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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尋不到?

  怎麼會尋不到?

  「閼逢呢!」

  溫蓉蓉乍然聽到這個消息, 頭腦空白之後,趕緊上前扶起了青絕鳥, 急急詢問, 「我留在海潮國白馬山莊的那些大妖呢!」

  「閼逢長老已經帶大妖們深入魔獸領地去找了,」

  青絕鳥說,「閼逢長老命我飛回來送信, 要主人放心, 他保證一定儘快找到虛羅軍,妖奴們定會誓死保大公子平安。」

  青絕鳥說著, 再撐不住, 嘔了一口血之後暈了過去。

  她雖然是青絕鳥族中進境較快的, 已經有二境上品, 但是一口氣飛了幾千里, 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溫蓉蓉趕緊讓紅煙命人將青絕鳥安置下去, 不去街上嘗什麼八月十五的小吃,而是直奔德明宗。

  溫蓉蓉不知道,她一離開虛羅門, 宮中便來人將溫正玉叫走, 秦禮合已經駕崩, 留下了一份聖旨, 指明了宣讀者必須是溫正玉。

  現在朝中重臣已經迅速聚集到宮中, 正在對著秦禮合生前的貼身太監施壓,要他即刻宣讀聖旨。

  而德明宗南榮元奚, 此刻也換上了朝服, 正準備朝著宮中去, 安欒王早已經到了帝王寢殿,和一眾皇子守在秦禮合的床邊哭喪。

  成敗就在今夜。

  溫蓉蓉乘著馬車到德明宗的門口, 正好碰到了欲去宮中的南榮元奚。

  溫蓉蓉下了馬車便急沖沖地朝著他面前跑,跑得太急了,到了他的跟前,腳底拌了下,南榮元奚正要去抬手扶她。

  他身邊一直身披純黑長袍面覆黑紗,只能窺見一雙狹長雙眼的人,卻先一步伸出了手中的黑色手杖,撐了下溫蓉蓉的肩頭,溫蓉蓉便穩重了身形。

  「大哥,燭龍谷出事了。」

  溫蓉蓉只側頭看了這個奇怪的男子一眼,就直奔南榮元奚。

  「海潮國防線破了,燭龍軍被衝散,我的人被魔鳥攻擊,沒能看得住,虛羅軍和德明軍都不知所蹤,」

  溫蓉蓉說著,急得一把抓住了南榮元奚的手腕,力氣可用的不小,南榮元奚都微微蹙了下眉。

  溫蓉蓉向來是躲著他的,這麼冒失地湊近他,可見是真的急得快瘋了,「你在海潮國的屬下可足夠多?

  須得趕快通知他們找人!」

  南榮元奚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因此安排在那裡的人,也早就開始準備,一旦燭龍谷的防線被攻破,他的人會自發襄助德明軍。

  因此聽到溫蓉蓉說海潮國的防線破了,南榮元奚連眼睫都沒有顫一下,可是溫蓉蓉抓在他手腕上的力度,卻讓他被她的慌急情緒給傳染,皺了眉。

  他本急著速速進宮,卻居然沒有甩開溫蓉蓉,而是開口說,「你先不要著急,海潮國那邊我早早便安排下去了。」

  南榮元奚轉頭喊了一聲,「雪松,傳信去海潮國,令他們全力搜索德明軍和虛羅軍。」

  元雪松雙眉挑得老高,手裡扇子都緊了緊,他跟在南榮元奚身邊這麼多年了,南榮元奚此人向來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其實不僅早就料到了如今這個局面,甚至在期待著這個局面,只有打破這種搖搖欲墜的平衡,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查出的真相,才會浮出水面。

  這麼多年的謀划和布局,居然也會因為誰臨時改變策略?

  這是要幫著溫蓉蓉也找虛羅軍?

  這可太不像南榮元奚了。

  不過元雪松正因為跟在南榮元奚這麼多年,因此知道他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什麼時候是做給別人看而已。

  他此刻便是認真,於是元雪松轉身便去送信。

  而溫蓉蓉聽到南榮元奚這麼說,也放心一些,快速道,「我十宮樓的閼逢長老,也已經帶人去尋找德明軍和虛羅軍,我當初交代過,一旦海潮國防線破了,附近四國的妖奴都會趕去海潮國的……」

  溫蓉蓉知道她現在急也沒有用,可是這一次的獸潮來得太快太急,這完全和劇情中描述的不同,而且她早已經記不住劇情中的細節。

  她現在已經徹徹底底,沒有了先知的優勢,原本四年後溫澤陽才會死去,她怕。

  溫蓉蓉雙手絞在一起,她怕是因為她這個蝴蝶翅膀的煽動,才讓劇情提前,她怕即便專門煉製了血靈器,甚至給了她大哥兩個最善戰的妖奴,也還是保不住他的性命。

  溫蓉蓉腦子一時間亂的厲害,看著南榮元奚和他身邊陌生的人,又看向馬車,低聲問,「大哥,你這是要去哪裡?」

  南榮元奚看著她泛白的臉,本不想說,但這件事又瞞不住,便道,「秦禮合駕崩,今夜宮中註定不消停,你二哥應該也已經去了。」

  溫蓉蓉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心,徹底掉底兒了,南榮元奚發現她唇都白了,眉心微蹙。

  抬手用指尖勾開自己脖子下系著的披風帶子,然後拉下披風,用手臂撐著一甩,圍在溫蓉蓉身上。

  南榮元奚保持著不至於親密卻又不疏遠的距離,迅速給她繫上了自己的披風,然後聲音帶上了一些安撫的幻術,說,「不用擔心,你也早就預見到了這情況,妖奴們都會趕過去,你大哥和我弟弟豈是等閑之輩,都會安然無恙的。」

  溫蓉蓉知道南榮元奚在對她用幻術,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了馭靈契,所以她對妖術很敏銳。

  但這次居然沒有抗拒,她六神無主得厲害,看著南榮元奚說,「我知道的,我只是有點……」

  她說著,在自己的袖子裡面摸了摸,拿出了掌心弩,好幾個金鐘罩,還有些其他的護身小玩意,都不算顯眼,但也都是經過多次改良的實用東西。

  一股腦都塞在南榮元奚的懷中。

  「一半給你防身,一半……若是見著我二哥了,勞煩給他。」

  溫蓉蓉說,「刀劍無眼,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雖然溫蓉蓉知道南榮元奚身上寶物定然不少,自家二哥的身上也老早就被她塞了一堆,再加上這些其實錦上添花,有沒有都成,但宮變兇險,她光是想象,便知道改朝換代絕不會那麼容易。

  她現在只求保險,越保險越好,人都活著,都安然無恙,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南榮元奚捧著一堆凌亂的東西,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心中何種滋味。

  這麼多年,他與自己的弟弟南榮慎彼此雖然視對方為命,卻從不曾出口。

  這一生,從未有人在他面臨危險之時,如此這般地慌張牽挂,如此這般地叮囑又送防身靈器。

  雖然南榮元奚知道,溫蓉蓉這樣,多半的原因是想要讓自己護著她二哥,但是這多半之中,有那麼一兩分是對他的,也已經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世間的惡意他見識過千萬種,好意卻也只有這一兩分。

  南榮元奚將東西都無聲收起來,並不鄭重的對溫蓉蓉說,「放心吧,你二哥不會有事的。」

  他說完,便立刻轉身離去,先一步上了馬車。

  而他身邊跟著的一個送信回來的元雪松,一個斗篷加身的黑袍人,都跟著他身後上去。

  溫蓉蓉向後讓了一些,發現黑袍的男子掀開馬車的車簾在看他,他只露著一雙眼睛,那雙眼狹長上邪,還是單眼皮,是個十分標準的鳳眼。

  此刻那眼中滿是興味,溫蓉蓉皺了下眉,他卻已經快速放下了車簾,鑽回去了。

  馬車上了正街之後開始急奔,車內黑袍男子突然側頭看向南榮元奚,說,「那個便是十宮樓樓主?

  僱用我這一趟的僱主?

  真有趣。」

  南榮元奚沒有說話,黑袍男子又說,「待事情了了,我定要單獨見她一面,也不枉我來壇渭國走這一趟。」

  南榮元奚還是沒有說話,坐在黑袍男子身側的元雪松倒是開口了,「你最好別打亂七八糟的主意,收好你那些髒兮兮的蠱蟲,別沾著她。」

  「她不光是你那青絕族長老友的主人,還是我們宗主的弟妹,更是虛羅門的大小姐,即將登位的皇帝亦是她大哥自小長大的故友,答應了要照看她的。」

  元雪松唰地展開摺扇,戳著扇面上流動的梵羅獸,慢條斯理道,「你若動了她,你生死齋便瞬間樹敵三宗,外帶一國。」

  黑袍男子嘶地吸了口氣,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馬車帶著德明宗的標誌,是無人阻攔的,一路直入皇宮。

  溫蓉蓉直到看不見了,才上了自己的馬車,回了虛羅門山莊。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宮中皇權傾覆,秦禮合屍骨尚未冷透,他的皇子們已經為了皇位大打出手,刀劍相向。

  那些素日無論是多麼穩重,多麼持守,多麼裝得人模人樣的皇子們,這一日在聖旨還未宣讀之前,便失了智一樣面目扭曲地口出惡言,當著大臣的面相互攻擊。

  後殿的妃嬪們也是撕扯到了一處,這一場鬧劇一直演變到最後有皇子被刺成了重傷,溫正玉宣讀了聖旨為終結。

  壇渭國一夕之間易主,最不被看好的,早早封王卻不曾給封地,拘在圖東都城之中卻被遠遠排除權勢中心的安欒王,因著先皇的遺旨,名正言順地登上大位。

  而伴著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宮門大開,這皇城之中幾乎所有人的命運,都已經成定局。

  溫蓉蓉一夜沒睡,她不敢睡,大哥失蹤,二哥徹夜未歸,雖然她派出去監視的千欒獸將用於防止意外的網拉滿了皇宮,卻也還是安不下心。

  她連靈脈都沒有心情泡,挑燈看了一夜的燭龍谷地圖。

  用筆畫出了很多不顯眼的,卻如果被高境的妖魔獸追逐,能夠藏人的險處。

  整張地圖上被她畫上了密密麻麻的紅圈,待到外面天光大亮,她的雙眼快要和這些圈一樣血紅。

  好在熬著的就只有她自己,溫正玉和溫蓉蓉都選擇把溫澤陽失蹤的這件事暫時不告訴柯靈雁,母親畢竟年紀大了,受不得這雙重刺激。

  溫正玉是第二天夜裡回來的,那時候皇帝駕崩的事情全城百姓都已經知道了,自然柯靈雁也知道了。

  溫正玉形容有些憔悴,回家也是安撫一下母親和妹妹,又很快走了。

  安欒王於三日後在先帝靈前即位,但是正式的登基儀式還要等三十日之後先帝屍骨移入斂宮。

  八月十五的滿城的燈彩一夕之間盡數換為白綢,國喪期間,連花樓音館,都不許聲傳至街,舉辦歌舞宴飲是重罪。

  溫蓉蓉這幾日那也沒有去,每日都在等著燭龍谷那邊傳來消息,但是日復一日,一直等到了新帝登基,安欒王稱了帝,未改國號,倒是給自己定了個御蔭帝的封號。

  秦安竟也失算了一次,遺旨之上,不曾篡改過,從最開始就是他的名字,這天下,秦禮合本就是準備給他的。

  這個貶斥他母親,將他多年當成笑話一樣拘在皇城做個擺設王爺的父皇,居然是屬意他,愛著他的。

  臨到死前都在裝瘋賣傻的和大臣們周旋,為的也是保他不被眾人聯合攻擊。

  可秦安卻直到他死之前,都沒有去宮中侍疾過幾次,他不能理解帝王之愛的殘忍,但卻仍舊被這份遺旨給砸的頭昏腦漲。

  不過這也不能影響任何事,秦安去斂宮枯站一夜,第二天便雷厲風行秋風掃落葉般處置了那日陡然在先皇遺體前,瘋了一樣狗咬狗的哥哥弟弟們。

  而終於在九月末,即將入冬之時,溫蓉蓉才總算收到了閼逢派人送來的留影石。

  留影石中是受傷昏迷的溫澤陽,躺在白馬山莊之中,據說人是在天塹之下的一處岩壁裡面找到的。

  溫蓉蓉看著他手臂和胸膛上的燒傷,簡直像是真真切切疼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她很高興閼逢沒有隱瞞溫澤陽的傷勢,他果真了解溫蓉蓉。

  溫蓉蓉雖然承受能力不強,但是她寧願知道真相也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騙。

  留影石的最後,是閼逢那張令人能瞬間從慘烈的傷勢之中回神的臉。

  他語調平和,帶著安撫意味地對溫蓉蓉交代了現如今海潮國的形勢。

  陸續趕來的各國軍隊和妖奴們,都在全力地驅趕獵殺著在海潮國境內亂竄的魔獸。

  唯一慶幸的是海潮國內部防線被衝破,外部卻還堅守著,因此暫時沒有魔獸越國到其他的國家作亂。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恢復著,這一次的高境獸潮過後,剩下的幾波魔獸來襲,都是不足為懼的低境魔獸,重新整隊回到燭龍谷駐軍地的戰士們便能夠應付。

  與此同時,各國也再度準備在年關重新集結士兵,朝著燭龍谷調動。

  這一次各家宗門都損失不小,各國再度從宗門之中派出了精銳補充軍將和士兵,準備迎接入冬之後新一輪的獸潮。

  而海潮國的鴻達至尊,這一段時間也親自出面,派手下到處救助尋人,並且針對於損傷較重的宗門,給予了各種程度上的幫助和寬鬆。

  其中壇渭國兩宗的宗門,在這次獸潮來襲因為是最先發現也是沖在最前面的,因此死傷最多,虛羅門好歹尋回了軍將溫澤陽。

  德明軍死傷的弟子數量也不少,但至少生還的也有百餘人,只不過其中軍將副將全部折損,副將直接被高境魔獸吃得只剩頭顱,殺神南榮慎到現在還沒有尋到蹤跡。

  閼逢說,「德明軍的弟子說,當時他們被獸潮衝到了一處山崖邊,遭遇了幾隻七境魔獸。」

  「南榮慎令弟子們順著瀑布跳下山崖,自己以一人之力,引開了幾隻魔獸,副將是違反軍令不肯跳崖逃生,才會被撕扯蠶食……」

  溫蓉蓉看著留影石熄滅,按著心口幾度覺得無法呼吸。

  過於慘烈的現實攤開在眼前,溫蓉蓉就算早知道一切,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就算現如今已經基本上適應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也還是無法真的對人命無動於衷。

  南榮慎……還能找回來嗎?

  「沒有屍體……」溫蓉蓉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一樣說,「沒有屍體,是不是就代表至少他還活著呢。」

  她無法想象,那麼鮮活滾燙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消失了嗎?

  那他唯一的家人南榮元奚怎麼辦?

  溫蓉蓉連看著溫澤陽受傷都心如刀割,南榮元奚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會不會瘋了?

  溫蓉蓉當天晚上,又對著她之前畫的那一張滿是紅圈的地圖許久,仔仔細細地重新拓畫了一份,連夜命人送去給閼逢,標註了先後順序,讓他們按照上面的點去一個一個找。

  然後第二天早上,她帶著那張圖,和閼逢給她送回來的留影石去了德明宗。

  在南榮元奚的霓光院見到他,他正坐在桌邊飲茶,溫蓉蓉其實很少從他的身上看到什麼外露的情緒,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南榮元奚都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樣子。

  唯獨那天戳穿了他的身份,他有了片刻的失態,但是恢復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而此時此刻,溫蓉蓉看著南榮元奚的側面,他指尖捏著杯子,杯子裡面的水在這即將入冬的院落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熱氣蒸騰,可見已經冷了許久。

  他維持著將茶杯送到嘴邊的姿勢,久久未動,面上看不出焦急也看不出崩潰,可是溫蓉蓉看了一眼,心就揪起來。

  她原本自認和德明宗交情也就那樣,但是南榮元奚之所以發現她是十宮樓之主,卻是因為暗地裡派人護著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只身前往海潮國那等混亂之地的大小姐。

  是因為她和南榮慎那荒唐得連訂婚儀式都沒有的口頭婚約,便將她當成了自家人嗎?

  不是的,溫蓉蓉和南榮元奚都知道,那連同盟真的都算不上。

  可人的感情是非常神奇的東西,它會在歲月的清洗之下,變為一種縈繞不去的牽挂。

  我們會對不相識的人遭遇不測而唏噓,卻會盡所能地幫助身邊相熟的人,人族的七情善變非常不可信,妖族狡詐自私難以相交。

  可是活在這個亂世之上,其實活的就是這份不確定的感情和牽挂。

  就像溫蓉蓉當初無法看著南榮慎不管,現在也能看出南榮元奚的哀傷和不動聲色的慌亂。

  無關於任何帶著定義的感情,只不過相識已久,早已對彼此產生了挂念罷了。

  「大哥,」溫蓉蓉在門口叫南榮元奚。

  南榮元奚這才側頭,眼中籠著那迷離的大霧,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緒。

  他慢慢將杯子放下,側頭問,「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溫蓉蓉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尚未到中午。

  「你……」一夜未睡嗎。

  還是幾夜未睡?

  或者自從發現尋不到南榮慎之後,就沒有睡過?

  溫蓉蓉沒有問出聲,而是徑直走到南榮元奚的身邊,抬起手臂,將他抱住。

  「我哥哥找到了,謹言一定也能找到。」

  溫蓉蓉只是短暫地抱了他一下,在讓南榮元奚感到抗拒和不適之前,便放開了他。

  她態度自然的在南榮元奚身邊坐下,將冰冷的和南榮元奚的體溫一樣的茶盞放到一邊,然後攤開了地圖。

  「大哥你看,這些都是我以地形推測過的,能夠躲避的地方,我哥哥便是在其中一處尋到的,我已經派人送去給了閼逢長老,他會帶大妖一個一個去找,」溫蓉蓉將地圖翻轉,展示給南榮元奚看。

  「你看,謹言是從這裡引開大妖,我們便從這裡,以米字型,分為八隊,向四外的紅圈標註點開始找。」

  溫蓉蓉說著抬起頭,正巧看到南榮元奚轉瞬開裂的表情,自己的眼圈也瞬間就紅了。

  她鼓著腮幫子狠狠吹了兩口氣,才忍住想哭的衝動。

  南榮元奚卻已經恢復尋常,真的低頭認認真真看起了溫蓉蓉亂畫的密密匝匝的紅圈。

  「我會派人通知海潮國的人,」南榮元奚說,「讓他們跟閼逢一起找。」

  溫蓉蓉到這一刻,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明白了,為什麼劇情中南榮慎這個描寫稀薄到沒有存在感的配角弟弟死後,南榮元奚會發瘋,會在沉默中黑化。

  劇情里南榮慎早在溫蓉蓉去海潮國的那段時間,就已經死了,南榮元奚是因為弟弟死了,才會在獸潮爆發衝破海潮國防線的時候,伺機將獸潮引入圖東都城,不顧百姓的死活,用這種決絕的手段助安欒王上位。

  但現在一切劇情都亂了,能夠引起地龍翻身的碧腦麟被獵殺殆盡,反倒引出了高境妖魔獸,而南榮元奚也並沒有用極端的方法去助安欒王。

  溫澤陽和南榮慎同時被高境妖魔獸衝散失蹤,現在溫澤陽好容易找到了,南榮慎卻不知所蹤。

  溫蓉蓉甚至不敢去想,南榮慎這個劇情中的必死之人,這一次是否還能活著。

  而最開始事情發生的時候,南榮元奚之所以那麼淡定,是因為他從未想過,屍山血海爬過來的,同他相依為命至今,有殺神在世名聲的弟弟,居然會尋不到。

  怎麼會尋不到?

  溫蓉蓉自然不夠聰明,南榮元奚的腦子甩她不知道多少條街,他若不是除了尋找之外束手無策,怎會在這院中不分晝夜的枯坐。

  他若不是孤立無援,又怎會對著溫蓉蓉這堪比海底撈針的搜救計劃,全盤認同。

  溫蓉蓉抬手,抓住南榮元奚僵硬青白,大概是因為抓著杯盞過久,已然連點在紙上,也弧度詭異的手指。

  「大哥,我忘了告訴你,我上次去海潮國,去謹言的軍中找他了,」溫蓉蓉說,「我在他的營帳住了一晚,他清早上還給我烙餅吃了,他烙餅還挺好吃的。」

  南榮元奚抬起頭,看向溫蓉蓉,眼中那總是空茫的神色漸漸消退,露出其下的光禿禿的山巒,寸草未生,焦土遍地。

  溫蓉蓉呼吸窒了下,說,「我給他滿滿一袋子血靈器,是十宮樓沒有出賣過的那種,以血靈石煉製的極品靈器。」

  溫蓉蓉說,「那些血靈石,一部分是當時你給我送去的聘禮,一部分是這些年我四處搜颳得來的,那些血靈器都很厲害,你放心,謹言不會有事的。」

  南榮元奚眼睫閃了閃,溫蓉蓉抿了下唇,說,「大哥,你手太冷了,你需要休息。」

  就算鮫人本身體溫也涼,但也實在不至於僵硬得跟條死魚一樣啊。

  南榮元奚還是沒有動,倒是把手收回來了。

  溫蓉蓉連忙對著他身後不遠處探頭探腦花里胡哨的人喊,「哎,那個,那個雉雞精,就是你。」

  溫蓉蓉一時連他叫什麼都忘了,招呼他,「你過來,跟我扶你家主子進屋休息。」

  「不必……」南榮元奚開口。

  然後讓溫蓉蓉直接一把給從椅子上扯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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