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成長
周大伯悲痛之下一下子暈了過去，周大伯的兒媳劉氏也哭的不醒人事。周大伯隻有三個兒子，老二是個懦弱還愛顯擺的人，用周大伯的話說就是平時蹦的挺歡，一到關鍵時刻完全頂不上事。周立過了年才滿打滿算13歲，雖然平時自詡為大人，但畢竟年齡還小，此刻看著家裏發生的一切，周立的腦袋立馬蒙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周大海聽到消息後，帶著周洋立馬趕過來。看到周立那呆愣愣的樣子，周洋心底歎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周洋的肩膀，周立像是被突然驚醒似的。緊緊抓著周洋的衣服，“周洋，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放心，大伯會沒事的”雖然周洋覺得口頭的安慰真的一點實際幫助都沒有，但他此時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看著慢慢蹲在地上的周立，周洋隻能繼續安慰“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周大伯慢慢清醒過來，但眼角的紅腫還是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悲痛，替兒子辦後事，白發人送黑發人讓周大伯看起來老了好幾十歲。周大伯的大兒子隻有一個孩子，兒媳已經被娘家人領了回去。這個時代，雖說從一而終的傳統沒變，但女子的地位有了一定的提高，即使是農村，女子也有改嫁的先例。
忙完喪事，周大伯的二兒子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周大伯領著孫子回到了自己家，孫子、兒子都要讀書，周大伯本來還可以應付的家底，一下子變得艱難起來。周大伯想多幹點活，每天都從早忙到晚。周立看在眼裏，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能夠任性的時候了。
“什麽？你要放棄讀書？”周洋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周立認真的眼神，周洋收起表情，問道“什麽理由呢？”
“你也知道，我讀書沒有你好，府試也是你幫我複習，好不容易通過的。雖然按照阿爹的意思，計劃再讀幾年考取秀才，可是”周立苦笑著道“你也知道，本來我阿爹負擔我一個人讀書就很困難了，現在大哥家的孩子也要讀書，他比我聰明，一看就是塊讀書的料子，而且本來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周立神情中透出淡淡的落寞。
“我可以支持……”周洋還未說完，就被周立打斷了“周洋，我也知道你在郡城賺了錢，但我不能永遠靠你，而且依照我的水平，你也清楚考秀才不是一年兩年可以完成的。到時候我阿爹更老了，還得負擔讀書費用，到時候我也要娶媳婦，我們家總不能一直靠你啊。”周立苦笑道。
周洋看著突然變得成熟、神情堅決的周立“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支持你。不過你不讀書了，有什麽打算嗎？
“還沒有想，大不了跟著我爹學習手藝。”周立有些沮喪的說道，“而且還沒有和我阿爹商量。估計他也不會同意，畢竟我每次開口念書，他都會很高興。不過這次我不打算放棄。”
“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做生意。不過具體的計劃我還沒想好”周洋淡淡開口。周洋想到了之前打算的釀酒計劃，看來這個計劃要提前實施了。
周立推開了院門，阿爹正和大哥家的孩子一起玩鬧，看到阿爹臉上的笑容，周立頓時覺得心裏滿滿的溫暖，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守護好這個家的決定。周立深呼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阿爹，我回來了。”周立朝著周大伯走去，把大哥家的孩子抱起來，轉了幾圈，“又胖了啊。”
等哄著孩子睡著，周立突然跪在周大伯麵前。周大伯被周立的動作搞得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麽了？”周大伯有點受驚，伸手就要拉著周立起來。
“阿爹，請您一定要答應我。”周立後退了幾步，鄭重的說道“阿爹，我暫時不去讀書了”
“你……”周大伯作勢就要起身。
“阿爹，聽我說完。您也知道，我從小就不是塊讀書的料，縣試、府試還是因為周洋一直給我做功課。”說著。周立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大哥家的兒子也要讀書，您也知道，兩個人讀書，靠您一個人勞動也很艱難，我也不想讓您這麽辛苦。”
“不行，這事沒得商量，就算把房子賣了，你也要繼續讀書，你忘了你娘的囑托了？”周大伯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沒忘。但是，阿爹，難道您希望等您老了，我還在考秀才，靠您一個人養著，自己還什麽都做不了，到時候您生病了，又怎麽辦？還有大哥家的孩子，不能讓他也不讀書吧。”周立有些哽咽。這些天想到自己不能讀書，還是會有很傷心，雖然自己以前不喜歡念書，但是一下子真的沒有書念了，卻懷念起和周洋一起讀書的日子。現在偶爾摸著自己房間裏的，周立滿心漲漲的難受。
周大伯看著自己的兒子，以前總覺得他還沒長大，還像是幾歲的玩童，每天闖禍。這麽一轉眼，他已經都這麽大了。周立的阿娘在生完周立後，身子就越來越差，直到周立5歲那年就撒手人寰。所以他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周立拉扯大。好不容易周立通過了府試，隻要再考一場，周立就可以當上秀才了。到時候找一份謀生的職業並不難，等再幫周立娶一房媳婦，自己對他娘的承諾也算完成了，有臉到地下見老伴。可惜，天不遂人願。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竟然先去了。
“哎！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阿爹也不攔你。”周大伯看起來更加蒼老了“那你想要幹什麽活計？”
“我要不跟阿爹學習手藝吧”周立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而且周洋說他有計劃，周洋一向是信口開河的人，自己就先等等，也給自己留點時間想想。
“那你明天就跟我去李大爺家做木活吧。”周大伯背著雙手，慢慢的出了房門，月光下他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周立看著周大伯走出去，眼神也慢慢的黯淡下來，緩緩蹲下身，把臉埋在雙手中，眼淚從手掌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