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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琴瑟和鳴

  春花說得怪滲人的。


  慕綏綏想起了冥婚當天的情形,雞皮疙瘩更多了。


  「會不會是你的姐妹看錯了?」


  「不會看錯的!」春花情緒激動得連連擺手。「我那姐妹出來就喃喃念著,夫人,夫人。」


  「夫人?」慕綏綏都聽懵了。「和我有關係嗎?」


  「哎呀。」春花著急地解釋道:「不是您,是前夫人。」


  「葉秋白還有老婆?!」


  「有啊。」春花一口應下。


  「啊?那……葉秋白這不是……觸犯國法了?」


  慕朝的婚姻製度是一夫一妻多妾,要是有雙妻,那就是犯了重婚罪,罪過可大了!


  春花猛地一拍腦門,解釋道:「瞧我這個腦子,忘記和夫人您說了。我說的這位前夫人,是大人的童養媳,在我們進府之前就過世了。」


  「那你那個姐妹,怎麽知道坤院裏麵的是前夫人的?」


  「大人的書房裏有畫像啊,就掛在很顯眼的地方。就是不知道現在畫像有沒有被收起來,要是有機會夫人你可以去看看,前夫人長得真的挺好看的,跟仙女一樣。」


  聽到這話,慕綏綏有些不樂意了。


  「真有你說的這麽好看?比我還好看?」


  春花瞥了瞥慕綏綏,語氣有些為難,說道:「夫人,不是春花對您不忠心,但是咱也不能置事實不顧不是。」


  春花邊說著,邊將銅鏡,給慕綏綏捧到跟前來。


  銅鏡裏,映出來一個麵黃肌瘦,稚氣未脫,還沒完全長開的小豆芽。


  想當年慕綏綏也是風華絕代,她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而眼下……


  算了,算了。


  將銅鏡扣下,慕綏綏避開這個話題,問道:「既然你們都懷疑前夫人在裏麵,就沒有一個人再進去看看,或者去問問?」


  「誰敢去啊!那時候大人還在世,明令禁止的。更何況我那小姐妹的下場,府中上下都看到了,再好奇,也不能不要命不是。」


  慕綏綏點點頭。


  這丞相府還真挺奇怪的。


  其中,最奇怪的,還不是坤院。


  而是太陽一落山,她就犯困的毛病。


  在上床之前,慕綏綏立下了雄心壯誌,一定不能睡,不管半夜爬上她床的,是人是鬼,她也一定要抓住問個清楚明白。


  是的,慕綏綏已經能確定晚上有人爬上她的床了。


  在下午春花給她照鏡子的時候,她分明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淺淺的紅痕。


  從小在後宮長大的慕綏綏,自然知道這些紅痕意味著什麽。


  她的確是被人輕薄了!

  可是,雄心壯誌在周公麵前折戟沉沙了。


  慕綏綏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眼皮的重量,沉沉睡了過去。


  入夜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慕綏綏知道,那人又來了!

  可是她現在魘著。


  雖然她能聽到周遭的動靜,腦子裏很清醒,但是身體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難不成,真的是鬼壓床?


  可是,鬼能有溫度嗎?

  慕綏綏分明能感受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那炙熱的溫度!


  今天的他和以往不一樣,他比之前都要溫柔一些。


  大腦被欲望支配之前,慕綏綏的腦海裏蹦出了父皇最喜歡的寵妃,常在她麵前說的那句話:「小公主啊,這男女之事,琴瑟和鳴,才最有滋味。」


  慕綏綏雖然魘住了,但是在關鍵時候,還是忍不住跟著一起喟歎了一聲。


  原來,這就是琴瑟和鳴啊。


  ……


  第二天,慕綏綏還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褻衣是幹淨的,床單被褥都很整潔,屋裏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但是這一次,她很明確。


  晚上發生的那一切不是夢,也不是什麽鬼壓床。


  絕對是有人闖進她的房間裏,對她行不軌之事了。


  這個該死的登徒子!

  這事,要是攤在一般女人身上,早就一根白綾勒死明誌了。


  但是慕綏綏不一樣。


  且不說她以前在宮裏就見過不少妃子為了爭寵,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用過。


  就說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的仇還沒報,冤還沒洗,斷不會輕易尋死覓活。


  慕綏綏正想著,春花端著水進來了。


  慕綏綏張張口,本來想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麽人,轉而想了想,問道:「春花,你怎麽不叫醒我啊?」


  「反正院子裏就我們,夫人想睡就多睡一會兒唄。」


  春花這麽說,慕綏綏才意識到一個一直被她忽略了的問題:

  雖說她是冥婚新娘,又是個不被待見的傻子,但是好歹現在也算得上是相府夫人,院子裏孤零零的就一個丫鬟,也太寒酸了一些。


  「我就是覺得,哪有我這樣當新婦的,不用敬茶也就算了了,天天還睡到日上三竿,這傳出去也不好聽。」


  「夫人,您啊,就別操心了。相府沒有別的院子那麽複雜,大人的父親老相爺走得早,大人的母親改嫁出府,早就不與相府往來了。丞相大人也沒多少兄弟姊妹,他行三,上頭兩個哥哥,下麵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大人的大哥早就走了,隻留下了一對孤兒寡母,最是安分的,如今在坎院住著,沒事不會出門,更不會管您睡大覺。」


  「那,其他人呢?」


  「大人的二哥當年和家裏吵了一架,出去參軍了,如今大人走了,人都沒回來。最難伺候的是那位姑奶奶,去年也嫁人了,沒事不會回相府來。」


  「不是說,葉秋白還有一個弟弟嗎?」


  「有啊,夫人您見過啊。」


  「我見過?」這麽一號人物,她見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啊,就是那個相府管家,夫人您沒看出來嗎?」


  慕綏綏:「……」


  不好意思,這她還真看不出來。


  這畫風差別也太大了吧。


  一個是溫潤君子,一個是冷麵閻王。


  一個青春永駐,奔三的年紀了還像個十八少年,一個黑臉長髯,看上去妥妥的一個中年猛漢。


  這居然是一對兄弟?

  那管家看上去都能當葉秋白他爹了!

  「那,葉秋白就沒有個通房,妾室什麽的?」


  春花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


  「大人尚在世的時候,公務繁忙壓根沒空談情說愛。印象中大人身邊的女人,隻有那個關在坤院的前夫人。」


  身為丞相大人,妻子死後多年未續弦。


  看來,葉秋白對這個前夫人,用情頗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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