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真正開始
“秦相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議和之事,南宮,你不覺得奇怪嗎?”沐縭孀的話打斷了南宮瑾的猜想,他回過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秦相這隻老狐狸忽然提出議和,這裏麵一定有陰謀。看來,我們要未雨綢繆才是。”
“未雨綢繆……”沐縭孀轉過身,那雙深陷的眸閃出幽幽瑣碎的光:“是該未雨綢繆了。南宮,前朝就勞你多費心盯緊些,本宮不怕別的,就怕別有居心之人肆意挑撥煽動。前方戰局不穩,這朝堂不能再亂了。”
映著大殿的燭光,她的臉被染上一層飄渺,隻是眉心的那顆紅痣紅的分外灼眼,像是發光一般,刺得人再也看不真切她臉上的神情。
“娘娘放心,臣絕不會讓前朝有任何異動!”南宮瑾微微低頭,淡淡一句話卻叫人有一種無端的信任感。“夜已深,娘娘早些歇息,臣告退。”
“等等。”沐縭孀不其然的叫住他問道:“李元帥的家眷……”
南宮瑾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心中不好受,於是說道:“李元帥的家眷還不知李元帥已戰死的消息。不過皇上已經傳回旨意,追封李元帥為淮北王,世襲罔替。而李元帥的遺體過幾日便可運回都城,明日,臣便去李元帥的家中傳旨。這一切有臣去處理,娘娘安心吧。”
南宮瑾走出大殿,仰頭看了看無月無星的黑空,帶著初寒的風猛然刮起,本是黑洞洞的天空旋起黃沙,眼前的一切似乎更加迷茫,更加變幻莫測……
沐縭孀看著他的身影沒入黑夜,慢慢走到殿前,就那樣靜靜的望著。凝萃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旁,輕輕跪下內疚的說道:“娘娘對不起。若是奴婢當初能殺了秦茂,如今娘娘也就不會這般擔驚受怕了。”
沐縭孀低頭看著她,伸手將她扶起:“這又怎能怪你?當初讓你去刺殺秦茂是本宮太過心急,才險些害得你喪命。如今本宮不求別的,隻求身邊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著便好。”
說完,她轉頭繼續看向漫無邊際的夜空,美眸漸漸幽深。李德成奉命偷襲繞城,敵軍卻早有準備,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麽差錯?也不知汜水的夜空是不是也這般空蕩寂寥?而那人又是否會知道她心中的牽掛與惦念?
夜漸漸深沉,可沐縭孀卻是再無睡意……
……
汜水邊,一頂頂軍帳延綿至江尾,火光倒映在江中,波光粼粼,形成一條蜿蜒的紅色水龍。隻見一抹玄色身影悲寂的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手中正拿著一罐酒往自己嘴裏猛灌了一口,辛辣的液體灌進喉嚨,灼燒異常,卻是無法令他心中的悲痛減少半分。
帶著寒意的江風大起,鬢邊散落的發被撩起,昔日俊美的麵龐此時顯得那般失意頹喪。
“李元帥,你戎馬一生,再多的刀光劍影你都從未懼過,無數次的鬼門關你都闖過來了,可唯獨這一次……”說著說著,終是無法再說下去。隻見他又猛灌了一口酒:“是朕!都是朕的錯!是朕害了你!……”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仰頭不斷的往自己嘴裏灌酒。見此,在他身後的福泉卻是冷冷勾唇,眼中的嘲諷輕蔑一閃而過,下一刻便再無蹤跡。他緩緩上前,故作擔憂道:“皇上,您不能再喝了,要保重龍體啊。”
見拓跋衍全然不聽,福泉也不再勸說,隻是冷眼瞧著。直到看見韓雷走近,他才連忙上前跟韓雷說道:“韓將軍您可來了,您快勸勸皇上吧。再這樣喝下去,老奴怕傷了皇上的龍體啊。”
韓雷看了看立在江邊的那抹頹然的身影,不由抿緊了薄唇。眼前這個狼狽不堪,鬥誌全無的人還是那個指點千軍,運籌帷幄的拓跋衍嗎?!
“來人……再給朕去拿酒來……”含著醉意的聲音傳來,隻見拓跋衍將手裏的空酒罐隨意一丟,也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他身子一個不穩便向江麵傾倒!好在韓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將他從江邊的石頭上拽了下來,鐵青著臉道:“皇上醉了,回營帳歇息吧。”
“朕沒醉!……”拓跋衍甩開韓雷的手,左搖右晃的看了韓雷半天,忽的迷離一笑:“韓雷……韓將軍來了……來得正好,來……來陪朕繼續喝……”
看著他爛醉如泥的模樣,韓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福公公,還不扶皇上回營帳!”
福泉被他嚴厲冰冷的聲音一怔,連忙應了一聲上前去扶拓跋衍,可誰知拓跋衍一把掙脫福泉的手,隨即揪住他的衣領厲聲道:“朕不是讓你去拿酒麽?你怎麽還在這裏?難道現在連你都不聽朕的話了麽?信不信朕現在就摘了你的腦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奴這就去拿酒,這就去……”看來醉酒的人容易發狂這話一點都不假,福泉被嚇得不輕,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說完便往回跑去。
終是再也看不下去,韓雷的一腔怒火化作一聲低沉的怒吼:“皇上!……”
而拓跋衍對他的怒吼卻是全然不以為意,隻是沉沉看著福泉遠去的方向。直到福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緩緩收回眼看了韓雷一眼:“朕說過,朕沒有醉。”
韓雷微微一怔,再一看,拓跋衍除了臉色微微酡紅外,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哪裏還有半分醉意!他似是想到什麽,不由一驚:“難道……皇上是故意裝醉?!”下一刻他看了看福泉消失的方向,疑惑的皺眉:“可是皇上您為何要在福泉的麵前裝醉呢?”
拓跋衍淡淡掃過他吃驚的臉,臨江而立,麵色漸漸深沉:“朕下旨讓你叫陣與蕭淩繹的主力軍對峙,後讓李元帥連夜偷襲繞城,為的就是讓敵軍將領麻痹大意。而繞城兵力薄弱,李元帥身經百戰,憑他的能力,繞城可謂是囊中物。可朕卻沒想到,敵軍似是早有防備,不但早早調兵支援,還設下陷阱等著李元帥,李元帥這一去竟成了甕中捉鱉,困獸之鬥!更可笑的是,敵軍這樣大的動靜我們事先竟然半點都未曾察覺,反觀之,我軍的計劃他們卻是了如指掌。如果這樣朕還沒察覺出異樣,朕豈不成了昏庸之輩!”
從李德成戰死的消息傳來,韓雷便覺這其中有蹊蹺。這軍中必定有敵國奸細,不然蕭淩繹也不會如此了解他們的部署和計劃。他是拓跋衍一手訓練提拔的,連他都覺出了異樣,拓跋衍又豈會察覺不出?
韓雷看了看拓跋衍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福泉消失的方向,麵色漸漸變得複雜:“皇上,您懷疑福泉?可是福泉是先帝留給皇上的人,他怎麽會?……”
拓跋衍初登大寶之際,可信可用之人何其之少。許是先帝早已預料到這些,這才讓福泉繼續伺候拓跋衍,若不是忠心耿耿,先帝又豈會讓他留在拓跋衍的身邊?這樣的一個得先皇如此信任的人,韓雷實在不敢相信他會投敵叛國。
隻聽拓跋衍冷哼一聲:“真正的福泉自然不會背叛朕,可眼前的這個福泉就難說了。”
一聽這話,韓雷麵色一變:“皇上是說這個福泉是個魚目混珠的假貨?!那真的福泉……”
“真的福泉隻怕已遭人暗害。”拓跋衍淡淡的聲音傳來,淡的甚至聽不出悲喜。
韓雷心中又驚又恨,難怪方才皇上要在福泉麵前故意裝醉,原來這個福泉是假的,是敵國奸細!就是因為這個假福泉,李德成元帥所率的八千將士才會白白枉死!他不由握緊腰間的佩:“臣現在就去殺了這個假福泉!”
“殺了他李元帥和八千將士就能活過來嗎?!福泉就能活過來嗎?!殺了他我軍一敗再敗的局麵就能改變嗎?!”拓跋衍緩緩轉過身,聲音淡淡,卻是生生令韓雷停住了腳步。
見此,拓跋衍繼續緩緩說道:“若是可以,朕恨不得現在就將他大卸八塊。可眼下,我們不但不能殺他,還得將計就計。”
聽完這些,韓雷慢慢壓下心頭的怒恨,心領神會道:“皇上要臣怎麽做?”
拓跋衍微微眯了眼眸:“你隻需配合朕演場戲便可。他蕭淩繹不是想通過福泉得知我軍的作戰計劃嗎?那朕便成全他!”
江風肆起,將他鬢邊的發撩起,繡著龍紋的玄色披風獵獵作響。空氣裏依然可以聞到淡淡的酒味,可那張俊魅的臉上卻再不複頹喪之色,有的,是屬於帝王的高深莫測與深謀遠慮。
這樣的神情是韓雷再熟悉不過的,這才是真正的拓跋衍。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北陵和南燕的較量才真正開始。
忽的,遠處傳來的細微動靜引起兩人的注意。隻聽韓雷故意大聲嗬斥:“皇上!李元帥的死令我軍士氣大挫!您身為一國之君,在這個關鍵時刻不坐鎮三軍鼓舞士氣,反倒在此喝的酩酊大醉!你!……你太令臣失望了!”
……
不好意思,前幾天因為家事心情不好,經過幾天調整,心情好了許多。所以今天的更新奉上。
昨天的大閱兵大家都看了吧,想必很多人跟小款一樣,看到自己國家這樣強大都是激情澎湃,驕傲的不要不要的吧!
其實比起一些暴動不斷,還身處戰火之中的國家,生在中國已經算是一種幸運。
希望大家都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和平,也不要忘記70年前所有為和平犧牲的人們。
感恩,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