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願君能為卿良人
連心雅早已成了他們不得不防的人，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何況是蘇嫣若的？
蘇嫣若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連心雅時常來飛凰殿看慕容驍。慕容宸每次一接到消息都嚇得要死，後來幹脆派了個暗衛在連心雅身邊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不過連心雅從來沒有對慕容驍做過什麽，反而是一派和善的樣子，對慕容驍寵溺關愛，好像是將其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現在裝得越是和善，慕容宸就越是頭疼。她若是像之前一樣癲狂，慕容宸還能罵她幾句，然後冷落著她。
“嫣若怎麽了？”連心雅關切地問道，“可是才從北冥回來，身體不適，需要蘇太醫的調理？臣妾覺得，陳太醫也不錯，不如讓他來給嫣若看看？”
蘇嫣若笑著推辭：“不必了，我並沒什麽事。況且我也懂些醫術，身體不適也可以自己調理的。”
“真的不用讓陳太醫過來看看嗎？”連心雅又問。
慕容宸笑道：“不必了，朕昨夜都待在嫣若這兒，她若真有什麽，朕還能不知道嗎？朕隻是覺得，他們父女雖同在宮中，卻極少見麵。現在就將蘇太醫派出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見到了。”
“嫣若真是有福，能讓陛下這般體諒。”連心雅低頭道。
她語氣含笑，卻讓人看不出神色，蘇嫣若能感覺到她心裏不好過。
也不怪她這樣恨自己，若換做是自己處在連心雅這個位置，心裏隻怕也滿滿的都是苦澀。
隻不過自己不是喜歡與人爭寵的人，若是慕容宸不喜歡自己，便會想辦法離開皇宮，尋找自己的海闊天空。而連心雅辦不到，太多的惆悵和怨懟積壓在她心裏，終使她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心雅說笑了，陛下會體諒的，又何止是我一人？”蘇嫣若淺淺一笑，看起來清然溫婉，與慕容宸之間給人的感覺也不似從前那般甜蜜親昵。
連心雅隻當是蘇嫣若照顧自己的感受，並沒多想。隻是蘇嫣若再照顧自己的感受，她對蘇嫣若的容忍也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
若是蘇嫣若當初離開後就沒再回來，她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有蘇嫣若的話，陛下縱使不會喜歡她，也不會時常冷落她，忘記她。
“嫣若才剛回來，陛下多陪陪她吧！臣妾先告辭了。”連心雅怕自己當場就克製不住，於是微笑著朝慕容宸行了個禮，準備離開了。
“嗯，你身體剛好，也多休息，別累著了。”慕容宸也沒挽留她，隻是關切了幾句，便任她離開了。
“臣妾多謝陛下關心。”
換做以前，連心雅聽到這樣關切的話語，她心裏會很高興，隻是現在她明白了，一切不過都是慕容宸的客套話罷了，她現在不稀罕了。
若非真心，要來何用？
連心雅一走，蘇嫣若與慕容宸的氛圍一下子就變了。
慕容宸上前，從蘇嫣若身後摟住她，柔聲道：“月錦的嫁妝便交給你了。這丫頭，自小就不比別人嬌柔，很多東西你不給她，她也不會主動要。這次她遠嫁，朕想將我慕容王朝能準備出的最好的嫁妝都給她。”
“我知道了，陛下放心，臣妾一定會用心準備的。”蘇嫣若笑道。
“嗯，過幾天朕讓人列張寶庫裏的清單給你，你仔細挑挑。要找那些有個好彩頭的，或者是頗有來頭的，意義重大的……”
“好了，臣妾知道了，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蘇嫣若無奈地搖頭，看來慕容宸也看中這次的和親。
這次和親慕容宸力求將什麽都安排妥當，唯一不足的就是北冥玦不能親自過來接他的新娘。他的腿腳不便，不適合跋山涉水來到慕容京都。
況且北冥王朝現在有許多無帝在位時期遺留下來的問題，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北冥玦也抽不開身。
縱使知道北冥玦也無可奈何，慕容宸還是忍不住要埋怨北冥玦。不能過來親自接月錦公主過去，總是讓月錦公主臉上無光。
做哥哥的舍不得妹妹受苦，所以慕容宸隻好努力地讓月錦公主看起來更風光。
“哦，對了，司製房那裏應該還有一塊傳國玉璽所用玉石剩下的邊角料，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沒人動過。林念，你去吩咐一下，讓人做成一塊玉佩送給月錦。正麵就刻隻鳳凰，反麵刻上她的封號。和司製房的人說說，做工一定要精細，否則朕就要扣掉他們半年俸祿。”慕容宸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林念連忙跑去司製房。
蘇嫣若見他這認真緊張的樣，不由莞爾。
慕容宸皺眉：“你笑什麽？”
蘇嫣若笑道：“陛下現在嫁妹妹都這樣緊張，以後嫁女兒不知道會是什麽模樣。”
慕容宸聽後一笑：“這麽說來，嫣若是想給朕生個女兒了？”
這話的重點似乎有點偏啊……
蘇嫣若挑眉道：“這種事情還是要由老天來決定的，我們說的總做不了主。不過陛下是天子，陛下可以求天讓你自己生啊！說不定老天會格外給陛下麵子的。”
“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慕容宸撇了撇嘴，將她臉扳過來就直接吻了下去。
將她嘴堵住了，看她還怎麽胡說八道。
蘇嫣若愣了愣，愣了又愣。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慕容宸帶到榻上去了。
“喂，阿宸，我現在不方便。”蘇嫣若扯了扯他的衣角。
慕容宸這才想起她又有了身孕，剛剛意亂神迷的，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坐到榻上，將蘇嫣若又塞到自己懷裏，慕容宸有些不滿：“這孩子還沒多大，怎麽就又有了一個？我們兩個真是想多親近一會兒都困難。”
蘇嫣若斜睨了他一眼：“那還是怪你？你若是平日節製一點，也不至於這麽快就有了啊！”
慕容宸沒再說話，他現在隻寵幸她一個，要如何對她節製？那不是要命嗎？嫣若是個女人，一定不懂他身為健壯青年男子的苦惱。
“啊，對了。這次你和儒之幫了北冥玦一個大忙，北冥玦便讓人送了塊上好的血玉過來。朕決定將這血玉打造成幾塊小的玉佩，分別給幾個孩子佩戴上，你覺得怎麽樣？”慕容宸提議道。
“血玉難得，切小了也太可惜了吧？況且此次都是趙將軍的功勞，我什麽也沒做，不如陛下將此血玉送給趙將軍吧！”蘇嫣若搖了搖頭。
慕容宸笑道：“儒之另有賞賜，你不用替他討賞的。朕也知道血玉難得，所以才想給幾個孩子。在北冥王朝的傳說裏，那些天然的血玉就極有靈性的。那是萬裏雪原中最瑰麗的色彩，比雪蓮還要美麗珍貴。況且這次又是北冥玦派人送來的，也代表了兩朝之間的和平安定。”
“既然陛下已經這樣想了，那就去做吧！”蘇嫣若拍著他的手笑道，“隻是陛下怎麽知道以後會有多少個孩子？這樣要分實在太不方便了。”
慕容宸皺眉道：“所以朕就讓他們先切了兩小塊下來，給驍兒和勇兒各做了一個長命鎖。等以後生一個就切一塊好了，反正慕容家就我和阿澈兩個，不至於鬧到兒子女兒滿地爬的結果。”
蘇嫣若低笑，不過按他們這一年一個的概率來算，兒子女兒滿地爬還是很有可能的。
當然，還是不要那樣的好，否則太可怕了。
北冥玦迎娶月錦公主似乎迎娶得很急，蘇嫣若才準備好所有嫁妝，那邊已經來人催促了。
蘇嫣若不禁歎道：“他現在才剛登基，朝中地位還不算穩當，怎麽就那麽急著納後？”
“有後在位也方便穩固朝政，皇兄遲遲不肯立後，朝中大臣早有意見。”月錦公主笑道。
蘇嫣若聽了這話不由低下了頭，慕容宸遲遲不肯立後的理由他們都心知肚明。他隻是想立蘇嫣若為後，卻又不想聽人找各種反對的理由，所以幹脆閉口不提。
他想找一個無人會反對的時機，然後擁她為後，母儀天下。
月錦公主又笑道：“北冥玦此舉是直接斷了外戚的可能。慕容王朝之前的納蘭家，如今的連家，都是麻煩的外戚勢力。我一個他朝公主成為他的皇後，不會讓任何朝中勢力滲透到皇族去。再者他已下了今生隻有我一人的誓言，那便是北冥朝中任何一族的女兒也無法嫁給他了。他算得倒是很好。”
“你都知道，為什麽還要嫁過去呢？”蘇嫣若問道。
“既然是和親，我又怎能不應？”月錦公主搖頭道，“若是不應皇兄一定不會逼我，可這好像也是在宣布我慕容王朝不屑與北冥王朝言和。傳出去，總是慕容的過錯。”
“那你心裏可會覺得委屈？”蘇嫣若問道。
月錦搖了搖頭：“皇嫂這是哪裏的話，這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怎麽能覺得委屈呢？能為慕容王朝做些什麽，月錦心裏其實很高興。再說了，北冥玦也未必不是良人啊！”
說北冥玦是良人，蘇嫣若還真沒覺得。那家夥生得妖孽，性情乖戾，怎麽看都是個不好相與的。
他或許是個好皇帝，但不像是個好丈夫。他不懂情，對這世界有太多怨氣，並不懂得如何去關心一個人。
可縱使蘇嫣若將這些話都告訴了月錦，月錦也隻是說人都是會變的。
希望如此吧，希望北冥玦能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