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隻有一處清閑地
一夜封妃七夜寵，一時間，連心雅剛搬進的蓮泉宮成了整個後宮最熱鬧的地方。上門送禮探望的人真是絡繹不絕，竟比當初納蘭海棠所住的棠香殿還熱鬧幾分。畢竟，納蘭海棠可沒像連心雅那樣，能連續留住陛下七夜。況且，納蘭海棠為人高傲，遠沒有連心雅來的親和。
“原來蓮柔妃是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怪不得陛下流連在此不肯離去了。”
“是啊是啊，估計今夜陛下還是會留宿在這蓮泉宮的。”
蘇嫣若坐在一邊，聽著後宮之人奉承連心雅的話，隻覺得無趣。唔，心雅為了應付這些人，都抽不出空來陪自己了。
過了很久，連心雅才有空坐下來陪她。連心雅歎了口氣，無奈道：“對不起了嫣若，明明是我讓你過來陪我的，卻讓你一個人坐了那麽久。”
蘇嫣若笑著搖頭：“沒事，我看得出你忙。”
連心雅低頭道：“這幾日他們上門看我，不過是因為陛下的恩寵。若哪日我失去了陛下的恩寵，隻怕不知又會落入何種境地。”
“不會的，你也別杞人憂天了，陛下需要你，他會對你好的。”蘇嫣若安撫道。
“是啊，他需要我。”連心雅自嘲道，“若是他不需要，是不是就可以把我拋到一邊，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怎麽會？”對於連心雅的想法，蘇嫣若很驚訝。陛下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怎麽會這樣對心雅呢？
“誰知道會還是不會？”連心雅抬頭望向窗外，輕聲道，“今夜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蘇嫣若沉默，七夜其實已經太長了。慕容宸若是再留宿在蓮泉宮，隻怕會給心雅和連家樹敵了。
閑聊了一個時辰，好像也沒什麽可聊的。真正能說的隻有小時候的事，說到眼前的事，笑語立即轉為尷尬的沉默。
她與心雅，能說的好像越來越少了。
唔，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蘇嫣若提前離去。連心雅本來是想挽留的，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是把她送出了門。
下午，傳來了慕容宸今夜將臨幸納蘭海棠的的消息。嗬，意料之中。蘇嫣若撥弄著曬幹的花瓣，似笑非笑。
一邊的奉璧看傻，自家美人似乎從沒這樣笑過。她印象中的蘇嫣若，不是笑的甜美，就是笑得嬌憨，說白了就是帶著幾分過於天真的傻氣。
當然這都是私下的時候，在人前蘇嫣若還是很得體的。看起來溫柔婉約又落落大方，一言一行，皆是典範。
不過這樣的美人，她還未見過，好似忽然之間變得複雜了。
奉璧忍不住問：“美人在笑什麽？”
“我笑了嗎？”蘇嫣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哪裏還有心情笑。
唔，她也覺得自己變低沉了。
“那美人在想什麽？”奉璧又換了個方式問。
“我在想，慕容宸這樣的人，是不該有心的。”蘇嫣若繼續低頭撥弄著幹花。
他那樣的人，若是有心了，若是心裏裝著一個人了，卻還要步步算計，連什麽時候該去臨幸什麽的樣的女人都算好，該多難受？
即使不是他想要的，他還是要選擇接受。而自己喜歡的，卻不能隨心所欲地觸及，多可悲。
希望他能喜歡心雅吧，那樣心雅會很開心，他也會好過些。畢竟，他需要她。
而自己是幫不了他的人，離開了也沒幹係吧……
有那麽一瞬間，蘇嫣若猶豫了。因為他的溫柔他的好，她似乎，沒辦法全部摒棄。
“美人怎麽能直呼陛下名諱？”奉璧驚道，“若是被人聽了去，可是要遭罪的。”
蘇嫣若揚眉：“我這兒向來冷清，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別說出去就行了。”
奉璧忙捂好自己的嘴巴，這個，她似乎也不太管得好自己。
蘇嫣若無奈歎氣，連歎兩聲，就聽到外麵傳來笑聲。
“你一直歎氣都在歎些什麽？”慕容宸笑著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看著他，不由愣了，他不是該去棠香殿的嗎？
“在下偶然路過此地，想找姑娘討給茶水喝，不知姑娘可否答應？”
耶？這是哪出？蘇嫣若歪著頭眨了眨眼睛，隨即笑了開來：“當然可以，公子請進。”
熟練地將茶泡好，遞上給他，他雙手接過，心情愉悅。
好像不管多累，在她這裏，他總能放鬆許多。
“陛下今天不是……”
“噓！”
她話還沒說完，便給他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
伸手將她拉到一邊，他附在她耳邊低笑道：“朕隻是來休息一會，不想提別的事情。嫣若，留點時間，就給你我可好？”
她錯愕，抬眼對上他目光柔和的雙眼，竟不忍拒絕。
窩在他懷裏，乖乖的沒動。唔，他每天都是一副疲憊的模樣，她還是安分些別讓他多費力氣的好。
他和她說了一些在邊疆打戰時的趣事，她一直覺得戰爭是殘酷的。偏偏他三言兩語，輕巧地將冷酷艱苦的地方跳過，將一些少有的小趣事說得生動有趣，哄得她不由笑出了聲。
“對了，你對衛美人的事怎麽看？”慕容宸忽然問道。
“衛美人？”蘇嫣若皺眉，“她身世倒是可憐，她弟弟如今又在海榮世子手底下，隻怕是凶多吉少。”
“你覺得朕該不該成全他們姐弟？”慕容宸轉而又是一笑，“他們姐弟這可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蘇嫣若掙紮出來就想跪到地上求情，誰知慕容宸大手一撈，又將她固定在自己懷裏。
“罷了，衛縵的性子挺好，朕喜歡，就不責怪他們了。”
“唔，陛下喜歡衛美人？”蘇嫣若皺眉，那心雅呢？
“那樣的女人不麻煩罷了，隻是喜歡她的性子，她這人倒是悶得很。”他伸手捏了捏她鼻子，“遠沒你來得有趣？”
唔，所以陛下是在拿她當貓逗嗎？
“嗯，你覺得該怎麽辦？”慕容宸又問她。
蘇嫣若撓了撓頭：“若隻要許知的話，海榮世子必然會有微詞，畢竟許知還隻能算個小人物。不過許知既然還在邊疆作戰，那就應該有編製的隊伍。若是哪裏戰急的話，可以把整支隊伍都調出來，那樣……”
“這倒是和朕想到一處去了。”慕容宸終於鬆開了她，“最近北麵又有北冥王朝的軍隊進犯了，朕正打算派遣趙將軍去飄雪城駐守，就從納蘭海榮那調三支隊伍過去好了。一旦許知立了戰功，朕就能名正言順得給他升職調遣回來了。”
“陛下英明。”
慕容宸擺了擺手，歎道：“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朕還有事情要處理。”
唔，他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就是去臨幸納蘭海棠嗎？
不自覺的，蘇嫣若的小嘴已經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