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476章 不是告別（下）
紅色的蝶在飛舞著，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美麗的紅色軌跡。失去了近戰能力，也失去了長久的壽命，蟲姬阿黛芙.茜忒勒換取來了奇跡一般力量。在接受了幾乎現存所有蟲族戰士的生命之力後而誕生的生命之海，就是這種力量的具現。
??這是可以產生奇跡的海洋，一切生命原點的海洋，也是新生的蟲族誕生所必須的條件。放棄一切，連自己的生命也放棄，她才獲得了操縱它的力量。
??以半虛體半實體形態存在的紅之蝶，這種沒有被記載在任何書籍中的夢幻之蝶，正是她的最終形態。無數的紅蝶翩翩起舞時，正是她的力量達到最強之時。
??整個生命之海，都被這樣美麗而悲傷的舞蹈所鼓動，所吸引。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龐大生命之力，高速的集結在蟲姬阿黛芙.茜忒勒身後的巨大眼睛之中，那隻血色的生命之眼，是能看穿一切生命本來形態的真實之眼，也能吞噬一切生命的邪眼。
??但是，在這隻眼睛中，映照不出尤裏西斯真正的樣子。即使是他已經身受重傷，生命跡象不斷消散的現在，依然看不穿他的真正形態。
??黑暗的怪物？來自深淵的惡魔？還是，死靈？這一切似乎都有可能，但是卻又都不像。在巨大的生命之眼中，尤裏西斯所在的地方，隻有一片黑暗。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你很奇怪……”即使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尤裏西斯正在走向不可逆轉的死亡，但是蟲姬阿黛芙.茜忒勒對於這個差一點兒就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的第一適任者依然感到疑惑。
??她並不是現在才開始關注他，甚至，現在他手中的那把連續殺人柴刀還是她送到他身邊的。但是，即使到了這最後的時刻，她也未曾真正看穿她。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生命受胎之術已經接近完成，新蟲族的誕生時刻伴隨著她死亡時刻的接近而已經快到來到了。在這一點上，她和現在的尤裏西斯其實很像。不過尤裏西斯是因為拉夏而選擇了接受死亡，而她從一開始，就決定用自己的死，開啟新生的蟲族的進化之路。
??無所謂對錯，她隻是選擇了相對她來說，最合適的道路而已。正如同選擇了她成為新的蟲姬帶領蟲族前進，然後慢慢走向死亡的母皇一樣。
??“就讓你……成為我唯一親手殺掉的祭品吧……”蟲姬阿黛芙.茜忒勒化身而成的無數紅蝶在空中高速的集結，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蝶陣。在蝶陣的最中間，正是那顆紅黑色的魔眼。魔眼的最中間，奇異的“卍”字符號正在高速旋轉著，散發出奇異的血色光芒。
??緊接著，那些血色的光芒一下子就掩蓋了這世間所存在的各種顏色。如同實質一般的血芒，在空間中撐起了一個充滿了劇烈魔力壓迫的，緩緩漲大的無形球體。整個地下空洞上方所籠罩的霧氣被這個恐怖的力量推擠得迅速分散開來，露出由不知名生物組織所構成的洞壁。
??在巨大的紅色球體上，慢慢的凝聚出一顆又一顆的光球。這些光球仿佛是被血染紅的月亮一般，透著豔紅的血光，在出現的瞬間就開始不斷的吞噬周圍的光線。隨著這些紅色球體的增加，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的晃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一樣。
??“啪！”終於，有一個光球脫離了巨大紅球本體，向尤裏西斯的位置飛了過來。
??“轟！”隨著一聲炸雷般沉悶的爆音，那急速飛來的血色光球，猛的撞擊在地麵上，然後整個擠壓爆碎開來，化成了一片紛飛的血雨。
??飛濺的血雨所接觸的一切，都被吞噬，被異化，地麵上，爬出一隻又一隻奇形怪狀的蟲。其中，有些有著人的輪廓，而有些，純粹是最原始的，蟲的樣子。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血色光球都會那樣。其中的一些，爆炸之後，形成的是深紅色的血霧，被這些血霧所沾染到的蟲族，會快速的進化，在短短的數秒時間內強度就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而另外的一些，則是根本不會爆炸，而是在空中就變形成了長矛，或者弓箭一樣的東西，向尤裏西斯射了過來。
??這是沒有任何死角的攻擊，也是沒有任何躲避方法的攻擊。更何況，從那個血色光球的膨脹程度上來看，這些，還隻是前奏曲而已。接下來的，一定是更瘋狂的，更不可想象的攻擊吧。畢竟，擁有了生命之海力量的蟲姬阿黛芙.茜忒勒，可以做到的極限，誰也不知道。
??“吼！”隨著血色力量的增加，更強大的，更恐怖的物種一一出現。其中，甚至開始出現了這個大陸上最強生物的影子——龍。
??那是一隻全身沐浴在血光中的紅色巨龍。它的身上，充斥著血腥和毀滅的氣息，就好像剛剛在戰場上歸來一樣。將它吐出來後，巨大的血色光球直接縮小了五分之一，說明要創造出它，到底需要多麽恐怖的力量。
??“固有結界——生命之海的力量，你好好的感受吧。”變化沒有停止，越往後，出現的是越強大的力量。雖然這些擁有恐怖力量的生命全部是借助生命之海的記憶加上龐大的生命之力直接轉化而成，存在的時間隻有短短的數分鍾而已。但是，在這短短的數分鍾之內，又有誰可以擋住它們的攻擊？
??“我想……時間不多了……所以，我得快點殺掉你才可以……”尤裏西斯抬起手中的柴刀。鋒利的刀刃上，倒映著周圍的紅色世界，幾滴鮮紅的血珠從柴刀的刀刃上滴下，落到地麵上，發出“嗒”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在尤裏西斯的眼中，世界靜止了。
??在勇者大會的預賽階段，在那個奇異的世界裏，曾經有過一次的感覺再次在尤裏西斯身體中複蘇。不過，這一次，在戴上了麵具後，這種感覺更加的清晰，更加的觸手可及。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現在，他就要死了嘛。想到這一點，尤裏西斯似乎沒什麽過多的感傷。有的，隻是一種自然而平靜的感覺。
??似乎，好像在這個時候，反而可以更加的平靜。悲傷、絕望、痛苦，慢慢的開始離他遠去。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身體所感受到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在自己麵前咆哮的怪物，打到自己身上的血色光球，好像都感覺不到了。靈魂，似乎開始和身體脫節，一切的痛苦，悲傷開始遠去。雖然很清楚的知道在發生著什麽，但是，好像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了關係。
??映照在眼睛中的，不是敵人，也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另外的東西。即使看著這一切，也是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方式，不管是痛苦還是悲傷都已經不會再影響到他了。
??身體的裏麵有一個洞，不是拉夏的劍所造成的那個傷口，而是位於更深的地方。深遠到誰也達不到，誰也無法前往，誰也無法發現的地方。大概，那就是名為“死”的終點吧。
??比那次和殺人鬼戰鬥時更加的接近了，好像，隻要輕輕的跨出一步，就可以前往那個世界。實際上，大概也是這樣吧，隻需要踏出一小步，那麽，這個真實的世界，就會離他遠去了。
??不需要刻意的去控製，無數黑色的線，細到肉眼看無法分辨的線，就從那個洞裏跑了出來。將所有從那個眼睛裏出來的東西，包括那個眼睛本身都連了起來。隨著線的延伸，這整個世界的真正樣子，也清晰的出現在了尤裏西斯的眼中。
??嗯，原來，就這麽簡單啊。不過，還真是大呢，以現在的力量，好像沒辦法一次性就徹底破壞掉啊。
??那麽，就先切斷一切聯係。然後，把中心殺掉吧。這樣的話，需要三次……
??尤裏西斯舉起了手中的柴刀，揮出第一刀。
??“嘶！”
??“嘶！”
??“嘶！”
??“嘶！”環繞在廣場的中間，作為生命之海和這個奇怪世界支柱的數十根黑色柱子同一時間整齊的斷開。看不到劍痕，也看不到任何魔力爆發的痕跡，就那麽輕而易舉的，簡簡單單的，被切斷了。無數鮮紅的血液從這些柱子中噴射而出，流入了生命之海中。
??“不可能！”蟲姬阿黛芙.茜忒勒第一次感到恐懼，即使那個不久前在她眼前出現一次然後又消失的銀色身影也未曾讓她有過如此的恐懼。因為，在生命之海裏，那些“世界的支柱”擁有無限生命之力的支持，是不可能被毀滅的啊！
??第二刀，尤裏西斯橫著切過。然後，蟲姬阿黛芙.茜忒勒最大的力量，生命之海的控製核心，擁有瞬間就製造出一整隻怪物大軍的血色魔眼連同那些被製造出來的血色生物一切被切碎，整整齊齊，每一隻都變成了十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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