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追魚追到慘不忍睹
“瑾然姐姐.……”再次見到瑾然，段修寒心底隻剩下悔恨和酸楚。
??除了師尊，瑾然應該是這世上對他最關心的人。
??他們一起在蝕殺殿生活了那麽久，哪怕在所有人都反對他和師尊在一起時，瑾然也義無反顧地站在他們身後。
??他曾經信誓旦旦地在瑾然麵前許下諾言，會一輩子對師尊好，永遠不會傷害他。
??可後來他都做了什麽？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肆意踐踏師尊的尊嚴，讓他被迫低下驕傲的頭顱，甚至逼得瑾然自殺。
??在瑾然服毒而死以後，他像個冷血動物一樣看著謝虞抱著她的屍體嚎啕大哭，心底竟沒有半點悲傷，隻想著要好好地懲戒妄圖逃離他的師尊。
??如今，他的報應還是來了。
??瑾然看向他的眼底再也沒了溫暖的關心和寵溺，隻剩下失望和漠然，就像她說的那樣.……
??世上並不是沒有人愛他，是他一意孤行地做了那麽多錯事，才會落到這副人見人欺的地步。
??“別這麽叫我，你不配。”瑾然深吸一口氣，眼眶明顯地紅了片刻，卻還是轉移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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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道，“既然都已經不留後路，又為什麽還要抓著他不放？”
??說完瑾然就想離開，卻被那隻沾滿了灰塵和血跡的手抓住了腳踝，她整個人愣住，聽見段修寒斷斷續續地說：“瑾然姐姐.……我錯了.……可我做不到.……我想師尊……卻連死也死不了。”
??“他現在……把我忘了……就讓我守著他好不好？”
??少年的嗓音近乎於絕望和破碎，夾雜著令人心悸的痛楚與恐慌，他的身體在不停地輕顫著，胸腔仿佛被一隻大手給使勁捏住，扭曲在一起。
??在失去謝虞的那一刻起，他就變成了沒有主人的野狗，直到死都被鎖鏈拴住咽喉，外表露出尖利牙齒，實際上隻是個被困住的可憐蟲。
??那個拯救他的人，被他狠狠地甩開，現在他隻能成為一個瘋子，來麻痹微弱可憐的神經。
??好不容易才見到師尊，段修寒做不到放手，哪怕是卑微地跪在地上乞求，也想要視線裏隻有師尊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段修寒此時的慘狀時，瑾然沒有感到想象中報複以後的快感。
??她隻覺得胸口彌漫著淡淡的鈍痛，眼底一閃而過的同情與悲哀，很快被冷靜取代。
??將段修寒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瑾然蹲下身子冷冷地回道：“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能彌補的，阿寒，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如果說瑾然的冷漠讓段修寒痛不欲生，那熟悉的一聲阿寒，便成了最尖利的那把劍，狠狠地戳在他的胸口。
??最後的底線徹底破防，段修寒捂著心髒的位置嘶吼痛哭，路過的人皆對他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像謝虞一樣將他抱在懷裏，說一句，阿寒，有師尊在誰也不會欺負你。
??“啊啊啊啊啊！師尊.……師尊！！對不起，你回頭看看徒兒！求你了！”
??少年用手掌捂著臉，眼淚也順著指縫漸漸流出，這八百年裏他盼著能見到師尊，可真的到了這裏他才突然明白，也許師尊早就不想見他了。
??這次不是平時的小打小鬧，用區區眼淚和可憐示弱就能再次挽回師尊的心。
??他把師尊傷透了，所以才會被拋棄在無人的地獄，一個人受盡煎熬贖罪。
??都是他應得的……怪不了任何人。
??不知過了多久，有好幾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他，接著便有人扯著他的手臂拉起來，手腕上拷上了金屬觸感的手銬。
??“誰？放開我！”突然遭到侵犯，段修寒的第一反應是逃跑，卻被警棍狠狠地打在了小腹，本就傷痕累累的身軀難以承受，隻能虛脫似的半跪下來。
??“段修寒，你涉嫌盜竊並損害巨額財物，故意傷人，拒絕逮捕等罪行，請接受公安機關的具體調查。”一道冰冷的男聲響起，讓段修寒直接震在原地。
??他猛地抬頭，入目的果然是君晏的那張臉。
??君晏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一股無形的火花瞬間迸射開來，激起了段修寒心底的憤怒，劇烈掙紮起來：“是你！！”
??“隊長，你認識這小子？”旁邊的同事吃驚地問道。
??君晏淡淡回道：“哦，見過，他腦子有點問題。”
??“你他媽腦子才有問題！”段修寒紅著眼眶目眥盡裂地衝著君晏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就把他撕成兩半，“快把我放了！”
??君晏冷笑一聲，悠哉悠哉地靠在警車旁點了杆煙，說道：“帶走。”
??說完段修寒就被半推半搡地弄上了警車，路上一直在抗拒抓捕。
??到了警局，段修寒就被關進了看守所。
??好在老板人還算不錯，沒有繼續追究段修寒的責任，所以隻是拘役七天，參與無償社區勞動。
??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君晏遊刃有餘地處理這些事的時候，段修寒忽然就像是冷靜了下來，沉默不語地蹲在角落，看不清神情。
??過了很久，段修寒才被帶到了審訊室，漆黑狹小的房間裏，隻有他和君晏兩個人。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完全，但恢複能力超乎尋常地迅速，哪怕是處於劣勢，背脊還是挺得很直，四周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君晏並沒有像陌思鴻那樣激動地將段修寒按在地上猛打，更沒有出言冷嘲熱諷，隻是坐在椅子上點燃香煙，在煙霧繚繞之中用那雙銳利的眼神與段修寒對峙。
??“如果你也是來警告和嘲諷我，那可能已經來晚了。”段修寒嘶啞著嗓音開口，漆黑無比的眸子深不見底。
??君晏卻隻是笑笑：“段修寒，你知道自己輸在哪嗎？”
??段修寒沉聲道：“誰告訴你我輸了。”
??君晏輕輕吐出一口煙圈，“看來你還沒認清現實，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一手遮天的魔界至尊？”
??他的意思很明顯，在這個世界，像段修寒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繼續待在謝虞身邊。
??“既然見到了謝虞，你就該明白繼續糾纏隻會讓他更痛苦。”
??少年暗自捏緊了雙拳寒聲道：“那是我和師尊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君晏臉上的神情越發冰冷，最後抬起眸子道：“你沒有資格。”
??“是，我不是個東西。”段修寒淩厲的眼神像是要把君晏看穿，“那你呢？包括洛槐安，陌思鴻和南宮皓，就真的無辜嗎？借著正義之名接近師尊，說是保護，其實還是想占有他吧？”
??他一點點地靠近君晏，通紅一片的眼底盡是瘋狂：“每天都要隱藏著自己那點齷齪的心思，裝成一副好人的樣子，就妄圖得到師尊的愛……絕不可能。”
??君晏臉色明顯地變了變，段修寒忽而嘴角勾起一抹諷笑，“承認吧君晏，你隻是在嫉妒，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所有罪責推到我一個人身上，仿佛隔絕我和師尊之間的距離就能徹底擁有他！”
??“師尊愛的人是我，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段修寒！”君晏的怒火被激起，扯住他的領子咬牙怒吼。
??憑什麽？這個罪魁禍首還敢仗著謝虞對他的獨一無二有恃無恐？
??但片刻後，君晏又開始想，段修寒說的又何嚐不對？
??他真的隻是甘心默默地在謝虞身邊當個可有可無的朋友嗎？
??不！一旦有了機會，他或許不會比段修寒好到哪裏去。
??說到底，他們骨子裏也是自私的。
??既然都得不到謝虞，那也不能讓段修寒把人搶走獨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修寒開始瘋狂地笑起來，最後深深地看了君晏一眼，字字鏗鏘地回道，“總有一天，我會站在頂端俯視你們，就像在魔淵那樣。”
??換做是其他人，君晏絕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但從段修寒的口中說出來，哪怕現在他隻是個隨手就可捏死的螻蟻，仍然不可小覷。
??君晏冷冷地看向他，最後道：“那你還是先從這裏出去再說吧。”
??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
??段修寒盯著君晏的背影良久，笑意漸漸冷卻，低聲喃喃自語：“師尊，徒兒該變強了才對……”
??————
??師尊，終於找到你了。
??師尊，為什麽要逃啊？
??師尊，看看我們的孩子多可愛？
??謝虞腦海裏裝滿了段修寒森然可怖的聲音，卻怎麽都清醒不過來，額頭被冷汗給打濕。
??“不要！”
??忽然一個驚醒，謝虞從噩夢中再次回到現實，頭痛欲裂地仿佛宿醉。
??魏沫第一個發現謝虞醒了，趕緊衝進來急切地問道：“怎麽了？沒事吧？”
??謝虞口幹舌燥地不行，啞著聲音道：“水……”
??“哦哦，馬上給你倒！”魏沫將盛滿水的杯子遞到謝虞麵前，看著謝虞一飲而盡擔心道，“慢點喝，別嗆著。”
??謝虞緩過神後捏了捏太陽穴，皺眉道：“後遺症又犯了？”
??魏沫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後道：“沒什麽，就是跟以前一樣，隻要……”
??誰知他還沒說完，就被謝虞捏住了手腕，眼神淩厲而狐疑地問道：“你和顧俊豪……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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