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要得不就是聽話的師尊嗎
在和謝虞一起置於冰棺沉睡以後,段修寒就重新回到了當初囚禁師尊的時候,唯一不同的是謝虞對他的態度。
??他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曾經死都不願意折斷的傲骨,現在卻化為了一攤春水,對他言聽計從,絕不會違背他的任何命令,乖順地仿佛是他豢養的寵物。
??師尊每日都會在他身承歡,情到深處時的媚叫,恍若狐狸一樣魅惑人心,也是任何男人都走不出的溫柔鄉。
??當無路可退的時候,自我欺騙又何嚐不是飲鴆止渴的方法,就算段修寒看出了其中的異樣,還是放縱自己沉浸其中。
??可漸漸地,越是瘋狂的占有身下的人,心髒反而像是被什麽東西慢慢地蠶食,最終變得殘破不堪…
??當初,他用盡了手段讓謝虞聽話,然而當那個人真的毫無尊嚴,卑微討好地伏在他的腳下時,段修寒卻覺得分外空洞和可怕。
??“師尊,你愛徒兒嗎?”
??每當謝虞渾身是汗地躺在他懷裏時,段修寒都會問這樣的問題,得到的回答永遠是一個字。
??懷裏的美人香汗淋漓地勾著他的脖子,狹長眼角邊的淚痣美得不可方物,水光瀲灩的眸子微微一抬便是萬種風情,他神情渙散而暗淡,嘴角卻依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愛。”
??段修寒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高興,因為他知道謝虞之所以會這樣說,是還不知道自己都對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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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的時間越久,心中的不安反而更深,他看向謝虞的眼神不再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反而複雜地難以捉摸。
??他開始好幾日都不再踏足金屋藏嬌的宮殿,一個人躲在無人之處灌著悶酒,時不時地諷笑出現在寂靜的空氣之中,透出無盡的孤寂與幽冷。
??段修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已經再次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心髒卻又疼的那樣厲害,像是要生生地撕裂開一樣。
??“師尊…你該恨我才對…”
??他犯下的錯不會因為時間倒流就當做從來沒有過,自欺欺人是會讓他的良心得到片刻的慰藉,但對受了那麽多苦的師尊來說根本不公平。
??直到這一刻,段修寒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不是麻痹自己的神經,而是贖罪,是得到謝虞的原諒。
??如果謝虞什麽都不記得,又談何原諒,他隻會永遠塵封在無人地獄苟活在過去的悔恨與愧疚之中腐爛發臭。
??時隔多日,段修寒才重新出現在謝虞麵前,那人早已哭成了淚人,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顫抖著問,“阿寒,為什麽不見我了?你不喜歡我了嗎?”
??男人沒有想往常一樣將人抱在懷裏安慰,而是蹲下身子,伸出寬厚的掌心覆蓋在謝虞的側臉,薄唇微啟:
??“師尊,我把你鎖在宮殿,殺了你最親的人,逼你親手掐死我們的孩子,誤會你,威脅你,占有你,把你當成奴隸那樣折磨,甚至最後害你魂飛魄散…”
??段修寒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他曾經犯下的錯。
??每一個都罪不可恕,喪心病狂,硬生生地把自己最愛的師尊逼上了絕境。
??他看著謝虞瞳孔驟縮,嘴唇發白,瑟縮著身體不再說話,心中苦笑一聲,問出了最後一句話:“這樣的孽徒,你也愛嗎?”
??他想知道,當謝虞知道一切真相,還會不會繼續說出那個字。
??不管最後謝虞是想逃離他也好,殺他泄憤也罷,是時候打破這一撕即破的幻境,接受本該他承受的懲罰。
??段修寒直直地盯著謝虞的眼睛,竟開始期盼那雙水眸出現不一樣的色彩,比如倔強和憎恨,冷漠與憤怒。
??然而,最後什麽也沒有。
??謝虞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回道,“我會乖乖聽話的!對不起!阿寒,別不要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在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以後,這個人卻沒有任何怨恨,反而怯懦地祈求,和之前那個不管怎樣都不會低頭的師尊判若兩人。
??段修寒的臉色越發陰沉,忽而捏住謝虞的肩膀厲聲道,“就這麽賤嗎?明明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要低三下四地求我?”
??謝虞似乎被此時發怒的段修寒嚇到了,他像是不知道哪裏惹到了對方,隻知道深愛的徒兒開始厭煩他了。
??如果真的失寵,他又該用什麽身份陪在段修寒身邊,會不會有其他人代替他的位置…
??謝虞慌亂地不知所措,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段修寒的胸口,“阿寒別生氣,我隻是太愛你了…我離不開你…”
??段修寒心中發寒,一把推開了貼著自己的那具火熱身軀,隻覺得麵前的人陌生地可怕。
??他記憶中的師尊倨傲剛毅,連愛這個字都羞於啟齒,又怎麽會如此不知廉恥地說出這種話?
??看著那張和師尊一模一樣的臉,露出那樣惡心的神情,段修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不再看他,聲音漠然道:“你走吧,離開這。”
??段修寒終於學會了放手,這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氣,甚至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
??明明內心那麽不舍,甚至想要將那個人牢牢地束縛在自己的身邊,不管用什麽樣的形式。
??可在經曆過徹底失去謝虞的痛苦以後,段修寒怕了。
??他不想再讓謝虞因為他而受傷,完全失去尊嚴,跪在地上用刺眼的討好來得到他的寵愛。
??上天已經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又怎麽能一錯再錯?
??而當段修寒說出這句話時,謝虞整個人如遭雷劈,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呢喃著:“阿寒…真的不…不要我了。”
??“師尊,你最渴望的,難道不是自由嗎?”段修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卻猛地聽見一聲巨響。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看到謝虞倒在了巨大的紅柱旁,額頭上磕出一個鮮紅的印子,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段修寒腦子一片空白,瘋了一樣衝過去抱住他,眼眶赤紅地喊道:“你在做什麽?為什麽要去死??”
??“你不要…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謝虞奄奄一息地倒在段修寒懷裏,蒼白如雪的臉上盡是眼淚,“阿寒,我真的好愛你…為你去死…也心甘情願。”
??也許是死這個字觸碰到了段修寒的逆鱗,他厲聲喝道,“不準死!”
??他顫抖地握住謝虞的手,死死地盯著那張臉,用沙啞到極致又無可奈何的語氣對著那人道,“師尊,你要我拿你怎麽辦?”
??說起來多麽可笑,之前他把謝虞捆在身邊時,那人為了逃離他一心求死;如今他願意放謝虞離開,那人又為了留在他身邊以死相逼。
??為什麽不管他怎麽做都是錯的?都要讓謝虞受到最大的傷害?
??命運給他機會重來,卻又讓他再次陷入混沌的絕境之中無法自拔,究竟是想讓他彌補什麽…
??謝虞因為頭部撞擊暈了過去,段修寒將他抱在床上療傷,幸好隻是皮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而段修寒卻越發地迷茫,時不時地會看到謝虞對他恨之入骨的眼神,崩潰大哭的絕望,還有心如死灰的決絕。
??師尊!徒兒真的錯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在夢境中,身穿紅衣,渾身浴血的師尊詭異的笑了起來,段修寒,你不是想讓我聽話嗎?現在可還滿意!
??不…不要!段修寒惶恐不安地想追上去,可無論他怎麽努力,就是抓不到那個人。
??他捂著頭聲嘶力竭地吼道,師尊,你變回以前那樣好不好?我不要你聽話了,我隻要你是師尊就好…
??可那個師尊,已經被你親手殺了。隻聽見那個聲音幽幽地回道。
??段修寒大腦哄然作響,一幕幕慘烈的畫麵出現在他的腦海,同時還有一些更加陌生的場景。
??頭快要炸裂一般疼痛,男人緊緊地捂著頭,發出嘶聲力竭地呐喊,最終從噩夢之中完全蘇醒。
??太陽穴還在抽痛著,段修寒渾身都像是被冷汗淋濕,從裏到外地發著寒氣。
??或許是他太過於敏感了。
??不管過去如何,現在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師尊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自己,他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
??出於補償,段修寒親自做了桃花酥,端到了謝虞的寢殿,發現那人正神情呆滯地坐在床邊,隻有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才閃著亮光。
??“師尊…徒兒給你做的桃花酥,來嚐嚐喜不喜歡。”
??謝虞怯生生地看著他,小聲問道,“阿寒,你不生我氣了?”
??段修寒的心又是猛然一疼,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哪怕做了無數遍的心裏建設,聽到這樣卑微的語氣依舊讓他湧起煩悶不堪的情緒。
??見段修寒不說話,謝虞以為他氣還沒消,拿了一塊桃花酥,半塊叼在嘴裏,漸漸地靠近他。
??他想用嘴喂段修寒吃東西,以前他就最喜歡這樣玩了,隻要他乖乖地聽話,段修寒就又會寵他了。
??那人兩頰潮紅,櫻桃小嘴含著桃花酥的樣子透著若有若無地引誘和魅惑,無時無刻地不再用各種方法討好自己。
??可段修寒的臉色卻越變越難看,猛地將手中的桃花酥全部摔在地上,對著謝虞怒吼道:“誰教你的?都是誰讓你做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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