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何苦如此
“你說什麽傻話呢？你是霄某的恩人，我若放手了還是人嗎？”霄羽喝道。抓得更緊了，但他的五官也扭曲得更用力了。
“我是軒轅皇帝派在你身邊的人，你不知道嗎？這幾次你們會拿不下軒轅，就是因為我在通風報信。你知道嗎？所以，還是放手吧。不然，你也會搭上性命的。”狂九風是不想死的，她一向求生。可是這次，對霄羽的愧疚讓她不忍心。她若死了，那便是她的命。若是讓霄羽因她搭上性命，那麽她便不隻是對不起他了。
狂九風說罷，奮力將另一隻手搭了上去，慢慢將霄羽緊握著她的手挪開。她勾唇笑著，眼角有濕濡的淚緩緩放下。
“我知道，我知道。”霄羽搖頭，卻是不肯放手，他急急道：“隻要你不放手，我便既往不咎。”
“謝謝你!”狂九風嘴角上揚，手一用力，便將霄羽推了出去。而下一刻，她的身體便像炸開了一樣，在旋渦中旋轉、旋轉。
這一刻，她看到了那抹月牙白迎風奔來。他臉上的驚慌和失措，就像是暖陽失去了光一樣。可是，已經晚了，她的身體就像是被分裂成無數花雨一般，慢慢地從銀光之中分泵出來。
漸漸地，銀光消失，花雨飄散了整個半空。適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靜悄悄地，仿若無聲的泣血。
玄色的身影，是第一個衝入陣中的。但是，他甚至來不及抓住那最後一抹殘影，他的指尖便被一朵血紅的花瓣覆蓋。他匍匐在地，呆愣地看著指尖如血的花瓣。深沉的眸，痛色無比。
“狂九風~”吼聲，痛苦而嘶啞。卻是最真的呼腔。
誰也沒料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上古陣法竟然就這樣破了，而破陣的人竟是意外卷入的。
而這個意外卷入的人，竟然惹得兩軍首領痛驚失色。這樣的戰局讓兩軍將士很意外。他們互相看著，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打還是撤兵了。
“城傾、城傾~”莫子風慌亂地抓著地上的花瓣，將它們挪入懷中。那份慌亂，迷了他的心。
而一旁的霄羽，卻是望著自己的手，痛苦地呢喃：“九風姑娘~你怎麽能……就這麽……啊~”
世界靜止了，花瓣雨慢慢地停歇了。良久，良久，夕陽撒下了光輝。一抹玫紅的身影，悄悄出現，然後她朝軍隊中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立即，一把把蹭亮的劍，忽的拔空而起，朝陣中的那兩抹黑白的身影刺去。
不要怪我，軒轅戰！是你先對不起我的。上官玉梅握緊了手，指甲都要刺進肉中了。她看著刀劍逼近他，滿眼狠色。而下一刻，她已經揚起了手中的令牌：“軒轅兒郎聽令，陛下有旨，殺獨孤之軍，奪下城池者，重重有賞！”
黝黑的兵符，讓軒轅殿將士震驚。他們沒想到，他們的陛下竟將這麽重要的信物交給了一女子。但命令已下，如見君王親臨。
“殺啊~”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所有的將士便衝殺了上去。一時，刀光劍影，戰鼓擂天。
而另一端，刀劍正無情地朝那一玄一白身上刺去。但那一玄一白似乎太沉浸於傷痛之中，幾乎沒有半點還手的意思。千鈞一發，仿佛一閉眼，下一刻二人的命便會被這刀劍奪去。
某個空間內，紅霞漫天，無數的花草正在慢慢綻放。有一抹花影慢慢化作女子的身形，從頭到腳迅速呈現。鮮豔的紅衣舞動，紅綢揮灑而開，仿若九天仙衣。
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巴掌般的容顏，如白瓷般的雕刻，小巧的挺鼻如蔥，那微勾的朱唇輕抿著。長長的睫羽正忽閃忽閃，幾欲睜開。額頭上，那小巧的朱紅慢慢幻化，直至成一朵精致的雲清晰出現。
與此同時，蹭地一下，長長的睫羽終於掀開。一雙紅色的眸，晶瑩而顯。她妖異，無風而動，身形在空中旋轉而下。拈花一指，一朵娟色的紅花便朝那朦朧的雲間射去。
她垂了垂眸，長長的睫羽滿是憐憫。她歎息一聲：“蒼生，何苦如此？”
兩軍交戰，刀劍射來。眼看就要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忽的卻是風雲變幻，電閃雷鳴了起來。原本紅霞漫天，一下子變得黑沉沉。這樣的變故，顯然能讓眾人震驚。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不知是呆愣，還是害怕。他們看著天際，顫抖地卻步。
司徒玉梅眼見本該得手，卻被這該死的天硬是弄得停止了。當即再也顧不得形象，尖銳地女聲喊出道：“一幫廢物，還不動手？”
朝一玄一白刺去的身影，一顫，卻還是顧不得其他，再次揮起了手中的兵器。
“哐當~哐當~”幾乎是同時，從黑壓壓地雲層裏放出了一道紅光。緊接著，便有一朵帶著金色的紅花出現。紅花在空中慢慢分散開，化作一道又一道紅光，先是將揮起的刀劍打去，然後卻像是活物一般，調轉頭穿過了那幫朝二人襲去的人的身體。
這樣詭異的畫麵，讓所有人都忘了呼吸似地。當他們看著一道鮮紅的人影從雲中走出時，更加驚得張大了嘴。
九天仙女下凡來，紅衣綢緞九重衣，眉宇火雲成花墊，妖冶之容眾生卻。
她緩步走下，踏雲而來。一襲長長的紅衣，拖曳在後，仙姿綽綽。她走到那抹月牙白麵前，慢慢垂下眸，冷冷地看著。
莫子風抬起眸，看到了她。慢慢挑起了眉眼，他看到她時，是驚豔的，也是陌生的。眼前這個俯瞰他，擁有天資仙色的女子，熟悉而陌生。他喃喃出聲：“城傾？你是……城傾？”
絕色的仙容盡是平靜，她看著地上的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終於，她動了動唇：“不，我不是。我乃九天之外，上古女神。凡人，你的身上有一種味道，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什麽？”
“上古女神？”莫子風重複著她的話，掙紮的心莫名一疼，他起身就欲上前，哪知女子往後一推，愣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他笑了笑，可是眼角明明有著淚痕：“你記得我的味道，你就是她。你怎麽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