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苦如此
飛雲寨於汴城西北飛雲峰，險地之居，易守難攻。
聖上登位時，竭力剿殺為禍一方的土匪，以邙山為最。奈何，飛雲寨駐紮之地，乃軒轅王朝與獨孤帝國之交界，不宜妄動兵力，以至數年來飛雲寨發展迅速，成為了不容小覷的勢力之一。
狂九風雖然不知道莫子風如何與飛雲寨達成協議，但他想要的也必定是她手中的兵符。可是納蘭牧留給納蘭城傾的兵符到底在哪，她也不知道。那信中所提，雖未指明，但若是知情人，便不難猜出是何物。
隻是莫子風要兵符幹嘛？他 若真的想要，隻要他願意相信她，他要她便幫他找到。可是，他情願選擇以這種方式。為什麽？狂九風心寒，可是卻不忍心拆穿。也許，他是不想傷害她！
腳步生風，狂九風摸著夜色，快步往前走著。從山腳走至山中，一言不發。
“小姐，快到了。”老陳小心地提醒道。
“嗯~”狂九風點頭，終於抬起眸朝前看去。但見巍峨的山頂燈火通明，氣勢磅礴如火海光輝。
“記住，萬事小心。一切，有本小姐在！”狂九風的話毫無溫度，但聽在老陳耳中，倒是溫暖了幾分。
老陳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什麽人？”飛雲寨大門，狼頭猙獰，紅衣白巾者守衛山門。見到狂九風與老陳二人，忙警惕地喝問道。
老陳上前，抱拳道：“王都將軍府納蘭小姐如約到訪，煩勞這位兄弟稟報飛雲寨主。”
“等著！”紅衣兄弟看了一眼狂九風，方大聲喝著。人卻急急消失了，想是去通報了吧。
狂九風一襲月牙白的素裙，腰間一抹珍珠翡翠帶，素雅卻不低調。她戴著同色的鬥笠，白紗自頭頂延伸至肩部，遮住了她所有的容顏。但她周身散發的清冷氣息，卻別致得讓人不由側目。
很快，稟報的人便回來了。寨門打開，狂九風與老陳二人被恭敬得領了進去。
狂九風隻聽到重重的吱呀聲，沉重的寨門便在身後緊緊閉起。一種詭異的感覺，自背後滲人肌膚。這種感覺很不好，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從他們上山開始，那種淡淡的危險，始終都讓狂九風覺得不太舒服。
但願，今日的行動能順利結束！狂九風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軒轅戰，我們的命交給你了，你可一定不要辜負我的厚望哦！
三步一亭，五步一哨。輾轉千步，終於來到了一個大殿。大殿恢宏，自有大氣之資。目測殿中，可容納上千人。而此時，大殿卻空蕩蕩的，隻有大柱上“滋滋”地燃著幾簇火把。
狂九風一眼望去，終於在大殿的盡頭高台上，看到了一抹妖冶的紅。但見暗黑金座上，一個帶著半邊金色麵具的男人慵懶地躺著，他的頭發隨意的批散開，與紅色的衣形成了觸目的交織。
不知哪裏吹來一股冷風，大殿中的火影晃了晃， 領路的人早已不知去向。狂九風的目光
一直落在座上的人身上，自上而下肆意的打量。
傳聞，飛雲寨主喜好紅衣，終日以金色麵具遮麵，未有人見過其容。性情薄涼不定，隨意而為，任性為之，武功深不可測，身世不詳。
這種人，要麽是受過很大的打擊，以致心態扭曲。要麽，便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才終日不敢露出真麵目。無論是哪種，狂九風都鄙視！
“本尊要的東西可有帶來？”粗啞的聲音，涼似水。不是想象中該有的陰柔之聲，倒像個剛毅的漢子。
額，這聲音，倒對不起他這身打扮和長相了！
“東西自是帶來了，我們要的人呢？”老陳上前，不卑不亢地沉聲道。他手捧著一個盒子，盒子上蓋著一層黑布，但隱約能看出盒子的形狀。
座上的人半躺著，視乎在閉目養神。他的慵懶，他的妖冶，他的聲音，無不證明著他此時的淡然。
但是，狂九風卻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烈的危險性。這個紅衣男人的危險氣息，不亞於軒轅戰！
“來人，把人帶進來。”紅衣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他側了側身，又換了一個躺著的姿勢。
“叮叮當當~”門外清脆的鎖鏈聲，悅耳得刺痛人心。狂九風偏頭看去，便看到了一抹染血的月牙白，她的心猛地一疼。
除了莫子風外，還帶上來了一對中年夫婦。三人身上都有些血漬，手腳也都被粗壯的鎖鏈捆了個緊。看起來，狼狽不堪。尤其是莫子風，清朗的眉目都變得有些青紫了。
他見到她身處大殿之中時， 眸中一閃而逝的複雜像針紮一樣，紮得狂九風心抽。
他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她的呼吸，慢了下來。她的眸冷了下來，寒如二月雪。誰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麽複雜。
“城傾~”莫子風輕輕的呢喃道。滿眼地擔憂，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謫仙一樣的麵容，染了血漬還是那般好看。他笑起來真的很溫潤，狂九風一直都很喜歡。
算了，既然選擇當作什麽都不知道，那就讓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吧。也許，不揭穿更好。這樣大家相處起來，至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平靜。可是，真的能回去嗎？
狂九風深吸了口氣，不再去看他。她清冷的眸，重新落回紅衣男子身上。鬥笠下的她，一臉蒼白。
“聽聞飛雲寨主想要一觀我父親留給我的物什，隻是不知飛雲寨主從何得知，又可真的知道此物是什麽？若是和寨主想象中的不一樣，那豈不是本小姐的過錯？”狂九風笑道，語氣中滿是玩味。
紅衣男子身體一頓，緩緩地坐起了身。麵具下的他，終於睜開了眸，饒有興趣地打量起了鬥笠下的狂九風。
“ 本尊年少時，曾與師尊拜訪過老將軍。老將軍為人豁達，以一黑玉讓我等觀之。自說此物乃其之貴重之物，外人不可觀不能得。黑玉不過普通之玉，本尊喜歡的不過是裏麵的圖騰而已。這方聽說納蘭小姐乃老將軍獨女，才請小姐過山門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