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哈迪斯

  “完了，我們都完了。”火光中，丁盡跪倒在地，他無法接受事實。


  他出生在混亂時期末，末日時代的初期，所以他的母親給他取名為丁盡，祈禱末日時代的盡快結束。


  2119年，一場突發性的全球大瘟疫使得人口銳減，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有駕駛員因為突然死去而造成嚴重交通事故的，有吃火鍋吃著吃著死去頭埋裏鍋裏的，也有一家人死在家裏臭了才被人發現的的。


  街上整天彌漫著屍臭味，沒有人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死去，等到發臭才被人發現，所以活著的人們自發在晚上走到廣場，一言不發，或是瘋狂交談。


  當死亡觸手可及的時候，人類的廉恥心根本毫無存在，搶劫殺人成為尋找刺激的遊戲，性交也能成為緩解壓力的方式。


  丁盡的母親是一個開放而有魅力的女性，她可以在充滿死亡氛圍的廣場人群中跳舞，吸引愛慕者的目光並從中挑選合適的人進行性交，她也可以在充滿屍臭中吃著冰淇淋，眼神單純而又淘氣，好像她隻是在平常的日子平常著吃著冰淇淋。


  和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一麵認為她隻是個單純的小女生，被死亡衝昏了頭腦，自己可以做與她共同赴死的人，一麵在她牽起他人走進黑暗發出呻吟罵她婊子。


  丁盡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隻知道他的母親是丁米。丁米在丁盡十歲時從樓頂縱身一躍，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一灘鮮血。


  而那時的人類早已找到病毒傳播的方式，來自蟎蟲，以往在皮膚表麵寄生的蟎蟲卻進入大腦，導致人在不知不覺死去。


  一位中國科學家發現一種白色提煉出來的物質可以抑製這種蟎蟲的生長，從而是被感染者可以多活十年至二十年，人們把這種物質叫做安樂，將可以進入人類大腦的蟎蟲稱為哈迪斯。


  人們把沒有哈迪斯威脅的時代稱為黃金時代，昂貴但不珍貴，將之後的時代稱為末日時代，有威脅但是來得緩慢，而哈迪斯與安樂沒有被發現時的一小段混亂的時期，則稱為混亂時期。


  丁盡是一名負責的工人，他的任務是每天記錄居民門口的“簽到簿“，以免發生死亡而不被發現事件，因為那樣會對本就糟糕到爆，淡淡的香蠟紙燭味帶著淡淡的屍臭味的空氣造成負擔，而且屍體不及時清理，也會引發其他疾病。


  丁盡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將每家每戶的人口數量記錄下來，這是一片的新的區域，丁盡剛被調過來。

  丁盡一戶一戶的記錄，直到站在那個男人麵前，這個男人在他上到這一樓層時就死死盯著他，眼神從上到下，從下到上。


  “我上過你媽，她是個婊子。”


  這句話丁盡聽過無數遍，從小到大，又憤怒到現在的“先生，請讓一下，我需要執行任務。”


  男人自討沒趣，將門重重合上，沒誰會真的招惹丁盡，像他這樣的工人是有槍的。


  丁盡的愛人叫做薑知禮，是個男人，薑知禮比丁盡大了十歲，經曆過混亂時期，所以他的精神十分不穩定，在沒有遇丁盡之前，薑知禮會在白天完成工作，在晚上時，同和他一樣的人躲避警察在各種地方聚在一起，同時也有安樂精神上癮的症狀。


  事實上，除了混亂時期過後，人類社會並沒有發生變化，至少在表麵看是這樣，反正死亡不是這一刻到來，所以來該做什麽還是得做什麽，一樣的吃飯睡覺，上學工作。


  “你下班了嗎？”丁盡打電話給薑知禮，這是每天都必須做的，他們倆算是高薪人群，而且沒有被哈迪斯感染，不用負高昂的安樂費用。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那我先去買菜，今天想吃什麽？”


  “酸辣土豆絲吧，我就想吃這個，其他的你決定吧。”


  丁盡掛了電話，臉上是幸福的笑容，他有時會慶幸自己生在末日時代。


  薑知禮收拾好文件，然後攔了一輛出租，他看著窗外，廣告牌下的人，車，也許想著丁盡會做什麽其他的菜，也許是他一直想送給丁盡的貓咪，可是車停了，不等他反應，一聲槍響結束了他的生命。


  出租車司機把車門關上，後座上全是噴濺狀的血跡，一麵窗戶潔淨如初，一麵窗戶上糊了紅紅的東西，夾著一點白。


  司機放了一首歌，是混亂時期之前的歌。


  丁盡等來了警察認屍的電話。


  薑知禮從河裏被撈起來，臉看起來還挺幹淨。


  丁盡告訴張喜逸“他不可能是自殺。”


  張喜逸說“薑知禮有安樂精神上癮，聚眾鬥毆的前科，而且他經過混亂時期，這樣的人自殺不是很正常嗎？我們每接到100起報警，其中有99起都是這種。”


  張喜逸跟丁盡是好朋友，是個警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丁盡把薑知禮的骨灰領回去，丁盡慶幸生在末日時代，人們對於死亡早就已經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