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給她留門!
……
“你敢說你不是喜歡她?”
“……”
“……”
“……”
“……你喝醉了吧。”
“我都沒喝酒,上哪喝醉去,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慕容南柳!”
“……”
袁士欽目視前方,一臉坦然,
“……我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顏雲策擺了擺手,扭頭看向別處,
“得了吧,你就是喜歡慕容南柳,你就承認了吧。”
……
將顏雲策送回家之後,袁皓找了個車夫駕著馬車載著袁士欽重新回紅綃樓看看那裏的情況。
袁皓一人先回了袁宅。
他得回去讓家裏的人給留個門。
上次在紅綃樓鬼混的那一晚,袁家的小廝不知道袁士欽還沒回來,像往常一樣,早早的關上宅門。
大晚上的,幾人在外麵叫了半天門,才將偷懶打瞌睡的小廝叫醒,將門打開。
……
袁士欽往紅綃樓去的時候,獨自坐在馬車裏麵無表情。
馬車輪子在硬實的石板路上行駛得格外平穩。
袁士欽一言不發,整個馬車裏安靜的像是凝固了一般。
這幅場景看著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袁士欽此刻的心情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實際上,他的心中正在翻江倒海的掀著巨浪。
原因是剛剛與顏雲策的對話。
他認定自己沒回答錯。
肯定沒回答錯。
……可心裏像是被打翻了些什麽似的,濕濕潮潮的。還總是沒辦法平靜下來。
顏雲策說的那些話,隻要稍微往心底深處想想,心裏就煩躁的不想思考。
袁士欽能感覺到心底的抗拒情緒。
抗拒?
為什麽要抗拒……
……
袁皓回到袁宅沒等多久,袁士欽的馬車就在宅門口停了下來。
聽到聲音的袁皓,趕緊一巴掌拍醒打瞌睡的小廝,
“起來起來,快去開門!”
小廝被拍的嗖的一聲趕緊坐直身子,還有沒醒過來,一臉惺忪的眨了眨眼。
袁皓已經沒再管小廝,趕緊跑去將門後的橫木搬下來。
小廝看見袁皓的動作,這才反應過來,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之後趕緊起身,朝袁皓跑過去。
“我來我來,袁護衛,我來……”
袁士欽跟小廝一起慌張的在門後忙活了一會兒,終於將宅門打開。
袁士欽像是在門口等了許久似的,宅門一打開,他抬腳就走了進來。
袁皓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朝袁士欽迎過去。
袁士欽沒搭理他,徑直往前走。
袁皓站在袁士欽後麵怔了一會兒。
他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好奇的伸著脖子看看袁士欽的背影,然後又扭頭往身後正在被關上的宅門看了一眼。
“咦?”袁皓好奇的出了聲。
袁士欽沒理會袁皓,腳下的步子停都沒停。
袁皓收回視線,特別好奇的朝袁士欽追過去,
“公子,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呢?”
袁士欽直直的朝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走,
“等到我回來就行了,你還想等誰回來。”
袁皓加快腳步追到袁士欽的身後,
“……那誰,那個野小子呢?”
袁士欽頓住腳步。
袁皓跟在後麵沒留神,差點朝袁士欽的背後撞上去!
還差那麽一丟丟的時候,袁皓踮著腳尖,身體繃直的堪堪止住了步子。
已經止住了步子沒撞上去,袁皓的臉上還滿是驚恐的神情,無力的摸了摸額上嚇出的冷汗。
就在擦汗的時候,袁士欽沒有一點預兆的轉過了身……
兩人麵對麵對視著,鼻尖都快要貼在一起。
袁士欽看著這麽近的袁皓,沒什麽神情。
好玩的是袁皓,突然這麽近距離看著袁士欽這張俊美的容顏,沒看一會兒,臉突然紅了紅……
袁士欽皺了皺眉。
袁皓嚇得反應了過來,趕緊收回踮起的腳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退開之後,垂頭拱手,
“屬……屬下的意思是……怎麽不見慕容家的那位小姐。”
他以為袁士欽這突然的反應是因為他對南柳的稱呼。
袁士欽聽到這話,眯了眯眼,抬腳朝袁皓靠近。
袁皓的頭都不敢抬,怕再與袁士欽對視,然後再來一次臉紅就真的太……讓人誤會了….……
……怪隻怪自家公子生的太好看。
袁士欽走到距離袁皓很近的位置停住腳步,俯身,一臉認真的看著袁皓。
袁皓感覺自己沒法呼吸了……
“這是我家,為什麽要對她用‘回來’這兩個字?”袁士欽一臉認真的發問。
袁皓聽完這話,垂著頭一臉懵的眨了眨眼。
他沒聽懂袁士欽是什麽意思。
出於以前的習慣,每次袁皓沒聽明白袁士欽吩咐的事情的時候,都會抬起頭用眼神詢問,或是通過觀察袁士欽臉上的神色來判斷。
這次沒有例外,袁皓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看向袁士欽。
袁士欽站的離他很近,近在咫尺。
於是……兩人再次近距離的對視了。
袁皓眨了眨眼,看著袁士欽的眼眸,一動不敢動。
袁士欽一點沒有要後退的意思,追問袁皓,
“我在問你話。”
袁皓咽了口口水,一個勁的在心裏告誡自己:公子就是長得好看了點,從小看到大,有什麽好臉紅的,再臉紅就丟人丟大了……
這心中的這一片告誡聲中,袁皓的腦子有些懵,迷迷糊糊的回答袁士欽,
“她一直都是跟公子一起回來的。”
“為什麽要用‘回來’?”袁士欽認真的再問。
袁皓為難的蹙了蹙眉,很不理解袁士欽到底想問什麽,
“她就是回來啊……她就住在這裏呀……”
聽到這句話,袁士欽緊繃的臉色一鬆,像是才想起來一般緩緩往後挪了幾步。
袁皓垂下頭,艱難的大口呼吸了幾下。可算能喘口氣了……
“她……她是住在這……”袁士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似的,呢喃了幾聲。
然後臉色突然再變,
“住在這也不代表就是我們家的人,也不能用‘回來’這兩個字。”
袁皓無奈的偷偷抬眼瞄著袁士欽,不明白這大晚上的自家這位公子是想鬧些什麽。
袁士欽認真的看著袁皓,
“我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袁皓乖乖的點頭,
“聽明白了。”
袁士欽注視著袁皓注視了一會兒。
然後,轉身,接著往房間走。
袁皓站在原地,看著袁士欽的背影,
“……公子,晚上要不要給慕容小姐留門?”
袁士欽皺著眉頭頓住腳步,對袁皓的問題很不服氣似的,
“她又不是我家的人,為什麽要給她留門。”
後麵的袁皓不敢再吭聲。
袁士欽見身後沒有反駁的聲音再傳來,冷著臉接著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都走到房間門口了,袁皓突然再次出聲,
“公子你確定嗎……以前你不是這樣交代我的……”像是怕袁士欽發火似的,袁皓後麵的話聲音越說越小。
袁士欽砰的一聲推開房門,
“她晚上去盛家了,留門她也不會回來!”
……
盛海棠從紅綃樓出來的時候,身旁跟著笑嘻嘻的南柳。
兩人說說笑笑的往路邊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停著的盛家的馬車走過去。
在紅綃樓門外等了許久的周煥剛開始看見盛海棠出來的時候,趕緊站直了身子,準備朝盛海棠走過去。
但是腳剛抬,就看見了跟著出來的南柳。
周煥頓住了動作,沒敢再往前走。
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盛海棠走遠。
心中的失落一點一點在臉上浮現出來。
直到盛海棠拉著南柳上了馬車,馬車已經緩緩離去,周煥還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馬車。
來接周煥的小蟲子看著周煥發愣的模樣,試探性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公子?”
周煥怔怔的看著,沒反應。
小蟲子不解的加大音量,
“公子!看什麽呢!”
突然在周煥耳邊炸開的聲音嚇的周煥一個激靈,身子跟著顫了顫。
小蟲子看著周煥的模樣,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周煥扭頭,惱羞成怒的朝小蟲子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
“都嚇死我了!還笑!”
小蟲子抿了抿唇,忍住嘴角的笑意,
“公子在看哪家小娘子看得的這般入神。”
突然聽到小蟲子這樣問,周煥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往別處看了看,
“……什麽小娘子,誰、誰看……誰看小娘子了……”說話的時候,無意識的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小蟲子眯著眼睛看著周煥,
“公子……你蒙傻子呢,除看小娘子,您能看什麽看這麽專注……”故意玩笑的語氣。
周煥心裏一團亂麻似的,老在想著怎麽糊弄過去,沒細品小蟲子說出來的話。
“我沒看什麽……沒看……”突然頓住。
別著脖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小蟲子,
“你小子說什麽呢!你家公子我有那麽膚淺嘛!”
說著,氣得就要抬腳去踹小蟲子。
小蟲子提著衣角轉身,撒腿就跑,
“馬車在這邊,公子你自己過來。”
周煥氣得拔掉鞋子,拿在手裏去追小蟲子,
“你小子別想跑!給我站住!”
……
被袁家的馬車丟在門口之後,顏雲策扯著嗓子叫了好久的門,嗓子都快喊破了,顏府的府門這才小心翼翼的開了一條小縫。
府裏的一個小廝將肉兮兮的嘴唇子露出來,小聲的喊,
“公子,你別喊了,老爺交代過我們,不能給你開門,你快走吧……”
顏雲策倚靠在府門前的大石獅子上,吭哧吭哧的喘氣,
“你別廢話了,趕緊進去……跟我爹說我查案把腿給摔斷了….……他要是還不讓你們開,就告訴我娘,我流了好多血。”
府裏的小廝保持嘴唇露在外麵的動作沒動,似乎是有點猶豫。
他怕顏雲策在糊弄他。
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顏雲策不耐煩地敲了敲身下的石獅子,
“快去啊!小爺要被凍死了!”
府裏的小廝一聽這語氣,不敢再磨嘰,吱呀一聲將府門關好,然後趕緊往府裏的後院跑。
小廝進去沒一會兒,顏雲策看見不太明亮的府裏豁然亮堂,能聽到裏麵許多來來去去的紛雜腳步聲。
緊接著,一位婦人嚎哭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可憐的兒啊……我兒在哪啊,老天爺呀!怎麽就摔著腿了呢……”
聽著這聲音,顏雲策美滋滋的勾了勾唇,身體後仰,往石獅子身上一靠,閉上眼睛撒嬌的大喊,
“娘,我在這呢!”
……
顏府裏。
顏家三人和大夫都聚在一間房間裏。
房間低調奢華,裏麵擺的古玩字畫、刀劍錘子等等這些敗家玩意比比皆是,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房間。
顏雲策抱著枕頭斜靠在床榻邊上,一臉愜意的眯著眼睛任由大夫為他接骨、包紮。
坐在他邊上的顏夫人淚水漣漣,眼淚豆子不停的掉。
一邊心疼的掉眼淚還一邊抽抽搭搭的埋怨顏永湍,
“……都是你,非……非讓兒子去給你辦那什麽破事!這下摔著了,你心裏樂意了……我跟你說……說啊,要是兒子這腿萬一好的不利索,我跟你沒完,肯……肯定跟你沒完……”
有外人在場,顏永湍沒反駁太多,
“就是一個輕傷,能多嚴重,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顏雲策睜眼瞟了自家老爹一眼。
沒吭聲,又再次合上了眼睛。
大夫為顏雲策包紮完之後,站起了身。
顏永湍趕緊客氣的朝大夫迎過去。
大夫走到桌邊,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不等顏永湍詢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描述病況,
“顏公子的右小腿的骨頭摔裂了,需要好生靜養。即使不是傷到要害的重傷,十天半個月也肯定是好不了的,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
一聽大夫的話,顏夫人心疼的看著顏雲策包紮好了的小腿,淚水落的更多了。
顏永湍有些尷尬。
大夫自認為自己要將病情的真實情況轉述到,沒有反駁任何人的意思。
可即使是這樣,說完之後,也不敢再多停留,背著藥箱就往外走。
將大夫送走之後,顏永湍關上房門,走到床榻邊看著顏雲策,
“你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摔著了腿!”一副嚴苛的父親的模樣立即就擺了出來。
顏雲策聽見這聲音,趕緊直起身子,低眉順眼的乖乖的在床榻邊坐好。
顏夫人心裏雖然不忍,但是顏永湍每次用這樣教訓的語氣跟顏雲策說話,她也不敢插嘴。
也明白丈夫在教育兒子,不應該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