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棋子,大棋局
“聽尚書大人這麽說來,看來這個皇後不一般啊,既然歐陽玄月這麽喜歡她,尚書大人何不利用這一點呢?”墨子畫站直身子,嘴角付出一絲詭秘的笑容,低低的嗓音中透著陰森的氣息。
“下官愚昧。”
墨子畫聞言,訕笑一聲,對著魏增招了招手,啟唇調笑道:“尚書大人,你可真笨!”隨後,複言,“我們自然要把能利用的人都利用起來,然後在這麽做……”話音到了後麵變得愈加小聲,到了最後就如蚊子聲一般。
魏增聽到最後,整張老臉笑開顏的連連點頭,“高!實在是高啊!”
“這時間也不早了了,本太子就先回驛站了。”墨子畫抬頭望望明月,攏了攏鬥篷,戴上篷帽,轉身離去之際飄來一句,“成敗可就在此一舉了,尚書大人,可別讓本太子再失望了。”
“恭送太子。”魏曾頷首垂眸恭送墨子畫。
翌日一早,一頂八抬大轎停在了上官府門前,喜娘接來新娘,昨日在皇宮舉行了成親謝恩禮,今日才是迎接上官可芯到楚湘王府拜堂成親的日子,一路上吹吹打打,引來一路看客、熱鬧非凡。
“請新郎踢轎門,迎娶新娘。”喜娘十分喜悅的嗓音響了起來。
歐陽夜的麵容永遠掛著一副彬彬有禮的笑容,一身大紅色的新郎服將身形襯托的完美無瑕,緩緩渡步來到轎前,按照禮節,輕輕一踢,道: “可芯,出來吧。”
半響過後,轎內並無響動,歐陽夜溫和的笑容依舊不改,輕語,“可芯,你可以出來了。”
話語落地,仍不見轎內有何響動,歐陽夜嘴角的笑意漸漸有些斂沒。
“怎麽回事啊,這新娘怎麽還不出來啊?”
“莫不是新娘逃婚了?獨留新郎一人在此?”
一聲又一聲的話語絡繹不絕的在人群中發出,聽在歐陽夜耳中,無疑不是在刺激他,在諷刺他。
喜娘見狀,笑嗬嗬的出來幫忙打圓場,“上官大小姐想是第一次做新娘,難免有些緊張,就讓老奴接新娘出來吧。”說著,掀開轎簾,見簾內一幕,尖叫出聲,“啊!”
“發生什麽事了?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歐陽夜的不悅寫在臉上,緊蹙的雙眉昭示著此時的他心情很不爽。
“王……王爺……新.……新娘她.……她.……死了。”
“什麽?”歐陽夜雙眸一眯,厥冷的氣息陡然散開,伸手掀開轎簾,隻見轎中人頭冠歪向一邊,一根用來固定頭冠的金簪插在頭顱內,麵色一沉,道: “舉行冥婚。”
上官葉琳悠哉的躺在後院中,對於下人傳來的消息完全不感興趣,死人對於她來說,就跟吃飯一般,都是常事,至於死的是‘上官葉琳’的親姐姐,這也與她毫無關係。
而歐陽夜舉行冥婚的目的,也隻是為了留住右相,現在是關鍵時刻,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派勢力,傳言,上官可芯是因為轎子顛簸而意外被金簪刺入頭顱而死,不過,這上官可芯真的是因為轎子顛簸而死於意外?
靜海宮後院的亭榭中,石桌上擺放著美酒佳肴,三人圍桌而坐。
“哀家失去了這麽一位好媳婦,哀家的心裏真的很難過,自然也體會得到一個身為夫君,一個身為父親的你們比哀家更難過,可人死不能複生,你們也要看開點。”秦太後的眸中隱隱有淚光閃動,說出的話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芯兒看似死於意外,可也不排除這場意外不是有人故意製造,目的就是離間我方勢力。”秦太後一句話,把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
“右丞相,這件事是本王的疏忽,才會連累可芯,本王在此向右丞相謝罪。”歐陽夜端起酒杯,微微頷首,以示敬重。
“哀家也替楚湘王向右丞相道歉,還望丞相看在哀家的麵上,對楚湘王的疏忽既往不咎,也望丞相不要中了奸人之計,更不要讓芯兒在九泉之下得不到安息。”句句抓理,令人無法反駁。
“秦太後放心,臣會以大局為重,斷不會為了個人恩怨而誤了大事,臣一定會盡力輔佐楚湘王。”右相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意,微微點頭。
對於右相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他的大業,包括上官可芯的死。
這幾日上官葉琳悉數呆在養心殿內,甚是乏味,夏日漸轉,天漸漸發涼了。
碧雪手裏端著幾盤點心走了進來,把點心放在桌上後,轉身走進內室,對著躺椅上小憩的上官葉琳輕聲道:“娘娘,靜海宮的宮女通報說秦太後讓您去靜海宮一聚。”
聞言,上官葉琳緩緩睜開小憩的眼,眉間凝聚起一抹冷笑,“哼…這才安分了幾天,終究是待不住了啊。”不過這個秦太後還真是會挑時間,裝挑玄月不在的時候找她麻煩。
“娘娘,要不奴婢去回了那個宮女。”碧雪微微一挑眉,小聲詢問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
上官葉琳一撂衣袍,站起了身,一股煞氣不分敵我的擴散開來,“不用了,既然別人都成心邀請了,豈有不去的道理。”說著,便轉身就走。
碧雪心驚的微微退了一句,半低著頭看不清麵部表情,待上官葉琳走出大門時,碧雪便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上官葉琳剛進靜海宮大門,裏麵便飄來一句帶著絲絲傷感的嗓音,“愛情的確是一種讓人痛苦的東西。”
“即使痛卻也快樂著,不是嗎?”上官葉琳很自然的接住話茬,反問道。
“哼…看來我們的皇後娘娘很愛我們的皇上嘛!”秦太後姍姍一笑,說了一句,斂了下眉。
但在有時候愛隻會是一種牽絆,一種被人利用的武器。
上官葉琳凝眉漠然的看著秦太後,一語不發,靜等她的下文。
“你就真的這麽心甘情願為他而戰?”秦太後忽然開口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他是我的人,我不為他而戰鬥,為誰而戰?”上官葉琳霸氣天然、淡漠冷然,一字一句堅韌挺拔,縱橫就似一支傲雪木蘭。
就在秦太後剛要開口說話時,上官葉琳便已搶先一步開了口,“況且我是不會把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讓,而去追求一些根本不會讓我幸福的東西。”
“皇後娘娘還真是伶牙俐齒,哀家自歎不如!不過,果真是像極了,甚至有過之無不及。”柳太後有些出神的看著上官葉琳,自嘲的勾起嘴角,莫名的說了一句。
“太後娘娘,閑話都扯完了,該說正事了吧?”上官葉琳微微一眯雙眼,寒光看向秦太後。
上官葉琳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你叫我來靜海宮究竟要做什麽?!’
“哀家讓你來靜海宮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想讓你陪哀家下一盤棋。”秦太後轉身拉出了身旁桌上的棋盤,抬頭看向上官葉琳,“坐。”擺了下手勢。
上官葉琳很順勢的坐了下來,蹙了下眉,挑了下眼角,問道:“下棋?”
“嗯,莫不是皇後娘娘不肯賞臉?”秦太後大氣婉約的看向上官葉琳,軟硬兼施的問了一句。
“哼…自然不是,既然太後娘娘想要下棋,本宮又怎可拂了太後的意呢?”如秦太後所料,上官葉琳果然是這麽回答的。
“哼…”秦太後凝眉淺笑一聲,拿起一顆黑棋落在了棋盤之上,抬頭掀簾看向上官葉琳,“該你了,皇後娘娘。”
上官葉琳微微抬眸看向秦太後,斂下眼簾拿起一白棋落在了棋盤之上。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上官葉琳忽然啟唇問道:“秦太後這麽做,究竟是何用意?”
整盤棋局一直處於周旋的定位,雙方不贏亦不輸,同時兩邊贏不了卻也輸不掉。
“哼……皇後娘娘,你若是能猜透哀家下棋的用意,那哀家可真是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秦太後倒是悠哉至極的回了一句,絲毫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
“哼……本宮雖不知道太後娘娘究竟是何用意,但至少本宮知道一點,那便是你要絆住本宮!”上官葉琳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回道。
“哈哈,皇後娘娘果然冰雪聰明,如此聰明的一顆腦袋倒是叫哀家又妒又恨呐!”秦太後無比陰寒的話音卻配上了一個無比柔和的笑意,讓人聽了還真是很不自然。
“這兩個字可害人不淺呢!秦太後還是不要放心上的好!”上官葉琳輕蔑諷刺直繞眉梢,口裏卻不以為然的說著。
“皇後娘娘,以哀家看來你這盤棋已是殘局難收了!你還是早早投降,哀家指不定還可留你一盤殘局。”秦太後殤殤一笑,把話題轉移到了棋局之上,卻又話中有話。
上官葉琳聞言,眉角凝起煞氣,勾起一笑,“哼…秦太後娘娘,這旗子還未走到最後一步,勝負恐怕還不能見分曉吧!”執起一顆白棋落在了棋局上,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
“皇後娘娘這步棋,還真是下的好啊,此時的白棋可謂是棋勢源源不斷,棋子環環相扣,讓哀家佩服!”秦太後顯得似乎並不著急,反而一派悠閑。
“而太後娘娘您的旗則是猶如困獸之鬥,終是自取滅亡!”上官葉琳毫不客氣的諷刺著,亦然話裏有話。
“即使是困獸也會有翻身之時。”秦太後端莊的執起一顆黑棋子放了下來,低眉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