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芝麻開門?”夜深人靜,屏退眾人,阿青一遍又一遍地躲在帳中搗鼓著梵天鏡。
“還是沒反應?”她氣急,“難不成要像白雪公主的後媽一樣嚷嚷著‘魔鏡魔鏡你快告訴我’?”
夜明珠滑過鏡麵,滾到床榻上,整間屋子頓時灑滿了淡淡的光華,然而那枚傳說中神奇無比的法器——梵天鏡,竟然絲毫變化也沒有,甚至整個鏡麵都跟鉛板一樣,毫無光華,也折射不出任何影像。陛下不會是拿了個假冒偽劣產品來唬我吧?
她活動身子去夠滾遠的夜明珠,腳踝上的鈴鐺不經意掠過鏡麵,待回首時,發現梵天鏡猶如被啟動了一般,金芒隆盛,光耀逼目,直映得室內如同白晝一般。
“娘娘,出什麽事了嗎?”門外第一個趕來的竟不是絲蘿,而是秦複。
差點忘了他早些時候已經搬進青瑣宮與自己同住了,還是陛下欽賜的“男寵”……
“沒事沒事,我突然想起要尋一樣東西,便把燈都點上了。”
“區區燈燭怎麽會有這樣的光華?”秦侍衛的聲音刻意壓低。
“我還翻了幾顆夜明珠出來,好照個亮。”
“宮裏近來並不太平,恐有妖術作祟,微臣還是不能放心娘娘的安危,還望恩準微臣巡視房間一番,以防有虞。”
阿青猶豫片刻,靈機一動,道:“稍等。”
藏好梵天鏡,故意鬆開些原本規整的衣衫,一頭青絲如上好的墨芝般略微鬆散下來,雙眼惺忪地就打開了門:“有勞了。”
屋內並未上燈,隻有幾顆匆忙翻出的夜明珠供著色彩,秦侍衛隨手一揮,大半個屋子的燈燭瞬間便被點著了,清冷的色調一下子變得溫暖起來。巧的是,這幾日絲蘿給屋子裏換的,都是紅燭。
“娘娘莫要擔心,跟在微臣身後即可。”秦侍衛無比嚴肅。搞得阿青心裏更癢癢了。
她假裝柔弱,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子,跟他亦步亦趨查探向異樣的來源處,趁他探身向床榻上的時候好巧不巧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下意識回頭,好巧不巧她今天穿了一件緋紅色繡白邊的荼蘼單絲羅,從上而下看素白抹胸輕露出春色,撩人心弦。幽末的鵝梨帳中香絲絲襲來,燭光閃爍,她輕笑一聲,他竟然順勢就被推倒。
她倒在他身上,絲發如蛇,三分美豔平添了七分,未施脂粉就已風情萬種,他覺得自己有輕微的失神。
“想要將你騙倒還真不容易。怎麽,你不來找本宮,還要本宮親自去找你嗎?”言語間無盡春風。
“娘娘……微、微臣……”他心跳劇烈。
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邊:“你當陛下準你住進這青瑣宮是何意?你明明知道,還非得要本宮使出這些手段,才肯同我歡好麽?要不是我使出這些雕蟲小技引你進來,你還打算裝傻到何時?”
她很希望他推開她,沒想到他反而將她壓到了身下:“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這下輪到阿青驚訝了:“你真的傾慕本宮?”
少年淺笑點頭。
完了,這下一把火燒到汽油庫了,本來想著這小秦侍衛看起來是個老老實實的正人君子,經自己這麽一調笑必定驚慌失措十分抗拒,自己到時候再發揮演技哄他忽略梵天鏡所發出的異象,讓他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為了勾引他耍的一個小手段,也就難以啟齒,更不會被外人知道了,哪想到陰溝裏翻船了。
“額……那個我想你誤會了……”
嗬嗬!他的手竟然抓住了她的雙手!這是,要繼續的節奏?
媽耶!這可真是引火燒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被他壓得全身不能動彈,曖昧的吻就要落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秦侍衛被衝翻在地,半天不能起身,白袍飛旋的國師俯衝下來,雙手撫過她的衣領連帶起身,一個吻,深吻。纏綿迫切,不留餘地。
她驚呆了。這是,強吻嗎?
可是為什麽自己竟如此享受?身子仿佛都要化成一灘軟水。完全沒有方才的抗拒。
纏綿。再纏綿。他的發和衣輕輕飄動在空中,溫柔得像白鶴的羽翼,我在飛,還是他在飛?
他好……好溫柔。
意猶未盡,他淺淺開口問道:“青兒,你可還喜歡?”
她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秦侍衛奮起拔劍,江月輕巧閃過,落地的身姿依然從容蹁躚,一絲未亂。
“國師深夜來此,莫不是另有企圖?”
“方才的事,我都看見了。”江月語氣平平淡淡。
納尼?意思就是國師全程都在圍觀自己“勾引”秦侍衛?OMG!!!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好羞恥的,君無是自己正兒八經的老公,自己和他又沒真發生過什麽,他還鼓勵自己追求“幸”福,頗有些藍顏知己的味道。他都沒說啥,國師跑到這跟“捉奸”似的,這算怎麽回事啊?
“如何?陛下準我入住青瑣宮,是什麽意思,難道國師猜不到?”秦侍衛譏笑。
“青兒乃我道門弟子,她與我同習教內雙修之法,自然不可更換他人。”
“雙修?”秦侍衛大笑不已,“璿璣真人費盡心機禁止施用的修行之法,你竟重新沿用了?說得好聽,其實不過還是為自己凡心妄動找的借口罷了!你有何麵目做真人的徒弟?”
“你又怎麽知道,雙修,不是正途?”江月神色如常,雲淡風輕得仿佛不過是在談論一件皮毛小事。
秦侍衛怔了怔,緩緩笑道:“來日方長,國師,勝負未知。”
“的確。”江月望向他。
“小秦,你暫且退下吧。”阿青心亂如麻,但總得跟江月要一個說法。
秦侍衛隱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