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還債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見劃船爺爺說這樣的話了！第一次是在河岸上，第二次是在這半山腰上，命中注定，到底什麽是命中注定？
劃船爺爺無奈地說了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啊，因果輪回，誰也跑不了。
我知道，劃船爺爺說的這番話，以前喬老四也說過，那就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很少有善終的，一個個鮮明的例子都擺在我眼前，比如說喬安山，九歲開始就變成了一個陰人，一直活到現在，他家老爺子到現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喬老四、喬大夫，人近老年，卻無妻無兒，我奶奶……哎，算了，不提了。
其實這就是劃船爺爺所說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造下什麽孽，將來就要還什麽債。
想到這，我突然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我奶奶造了孽，我現在替她還債來了？
我問他，是不是我奶奶欠的債太多了，需要我來還？或者說，我奶奶做過的好事太多了，現在讓我來享受？
他說，你別問我，你站進去。
說完，他用下巴點了點前方棺材的位置。
我當時就慌了，開始還以為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看來我沒聽錯，劃船爺爺的意思就是，讓我站到棺材裏去！
聽到這個，我腦袋都快炸了，什麽？又讓我進去？別扯犢子了，我被扔進河裏一次，這輩子都有了陰影，現在又讓我鑽進棺材裏，打死我都不幹！
我表現出強烈的抵抗情緒之後，沒想到的是，劃船爺爺突然麵露凶光說了一句，你別跟我這吊兒郎當的，你以為我跟你扯犢子呢？快進去，別逼我動手！
現在社會上針對一些倚老賣老的現象，都在討論一個問題，到底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
都說要尊重老人，不過這事兒我得放一放了，當一個老人對我生命有威脅的時候，我再談啥尊重，那絕對是扯犢子了。
一身本領的喬老四我打不過，但眼下這個瘦猴似的老頭子我怕他作甚？
想到這，我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出一副幹架的樣子。
劃船爺爺一看我這個架勢，一臉輕蔑地問了句，咋地？你連我這個七十歲的老頭子都敢打？
我為了給自己壯膽兒，也輕蔑地笑了一聲，七十歲咋了？九十歲的我打仨了！
劃船爺爺放聲大笑，你要是能碰到我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算你贏！
我心想，好大的口氣，就算你是再厲害的匠人，對付我這個陽人也是毫無辦法，更別說我連碰都碰不到了，開什麽玩笑。
其實我沒想真打他，我隻想著，隻要碰到了他，他就沒得說了。
可我正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兩隻腳腕被什麽東西抓住猛地向後一拉，導致我整個人騰空而起，直接摔了一個大馬趴！
幸好我反應及時，雙手先著地，才不至於摔傷，不過這一下也把我整得夠嗆。
回過頭，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老蔫兒正趴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抓住我兩隻腳腕向後拖！
我大聲叫著，爺爺，救救我啊，我錯了，不該對您老人家大不敬，救救我啊！
但劃船爺爺一句話沒說，就這麽看著我像死狗一樣被老蔫兒向後拖去。
當它把我拖到棺材旁邊的時候，像拎著小雞子似的把我拎了起來，直接將我塞了進去。
我剛要轉過身從裏麵逃出來的時候，劃船爺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將小男孩也推了進來，與此同時，“啪”地一聲，棺材蓋被重重地合上。
不管是在棺材裏站著也好，躺著也好，那種異常狹小的空間，想幹什麽都幹不了，隻能一動不動的待著，這種感覺，簡直能把人逼瘋。
最要命的是，小男孩與我肩並肩的站著，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我感覺，臉上癢癢的。
我知道，那是小男孩向我靠近，它的頭發碰到了我的臉……
那種頭發輕輕蹭臉的癢癢，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我伸出手，狠狠地撓了幾下。
然而，讓我頗感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棺材裏總共就這麽大點地方，甚至伸伸胳膊都費勁。
我張開手胡亂的撓了半天，卻什麽也沒碰到！
我記得很清楚，蓋上蓋子的一瞬間，小男孩被推了進來。
我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摸了半天，什麽也沒摸到，甚至還蹲下身，摸了摸腳底下，啥也沒有啊！
不管怎樣，就算你說破大天，就這麽大點地方，絕不可能摸不到的，除非是紙片人。
我站在棺材裏，迅速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我心想，會不會棺材裏有其他出口，小男孩自己跑出去了？
又到處摸了一遍，其實我這樣做完全是徒勞的。
之所以我一直在摸，因為我能感覺到，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絕不止我一個人！
我就這麽在棺材裏站著，不知站了多久，腰酸背痛，甚至眼睛都有點酸脹。
尤其是，脖子，酸疼地感覺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過值得欣慰的一點是，這個棺材特別長，距離我頭頂至少還有幾十公分的距離。
並不是說我矮，我也將近一米八了，確實是棺材夠長。
我把胳膊舉起來，想緩解一下脖子的酸痛。
可就在我抬起胳膊的一刹那，摸到了一個冰冷徹骨的東西——手。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脖子為什麽疼，小男孩為什麽突然間不見了。
因為它一直騎在我脖子上！
想到這，我都快瘋了，拚命地開始亂甩，可是無論我怎麽甩，始終甩不掉那個小男孩。
反而，它倒是牢牢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看來劃船爺爺說的沒錯，想要知道我奶奶當年到底種下了什麽豆，就得自己親自站進來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我這回明白了，我奶奶中下的果然是——孽債。
而這個小男孩，就是來找我還債的。
不過，我有個問題不明白，我奶奶與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主動讓我來給她還債？她主動安排我來喬家屯，主動讓“陰銀”引我過來，最後讓小男孩親手殺死我，為她還債！
我想弱弱的問一句，這特麽是我親奶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