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過河
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喬老四！而那輛車正是他的老吉普！
喬老四在後麵一邊轟油門一邊大聲喊，撞死你Y的，撞死你Y的！
我想，喬老四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別人這麽玩來玩去的，估計此時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撞吧，狠狠地撞，也幫我出出氣！我加大了掐它脖子的力量。
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特娘的，我還坐在自行車上！
我趕緊扯著嗓子喊，別撞啊，大哥別撞，我還在車上！臥槽……哎喲臥槽……
突然一聲巨響，我身子輕飄飄的離開了自行車後座，眼前徹底黑了……
我不是暈過去了，而是啥也看不見了，等我再看見亮光的時候，車子又出現在了國道上，兩排仍是路燈……
隻不過這時，我已經在車裏了，喬老四開著車，喬大夫坐在後麵，看見我之後，衝我輕微地點了點頭。
喬老四瞅了我一眼說，你剛才瞎BB啥？我要是不撞你，能把你從墳頭裏撞出來麽？你特娘的自己看！
等光線越來越強的時候，我看見國道的路邊山腳下，堆著一個墳頭，旁邊已經被刨出一個洞，墳頭前擺著兩排蠟燭，不過這些蠟燭已經殘缺不全了，蠟燭旁邊還擺著供品、水果。
墳頭正前方，立著兩個牌位，上麵分別寫著我和喬老四的名字，旁邊還散落著三輛木條編製的自行車，其中一輛已經損毀嚴重。隻不過這幾輛自行車都非常小，並不是我看到的那樣。
喬老四說，看見了吧？就是這些東西整的，這墳頭底下是用一塊木板子圍城的墓室，咱們就在這底下瞎幾把折騰了半天。
說完，他取出一些黃紙，在墳頭前燒完之後，讓我們一起動手把這該死的墳頭填平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隨之一起埋進去了。
完了事，我們上車一路向西，每走多遠，就看到了路上一輛接一輛的汽車飛馳而過。
看到這些，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終於回到了屬於人類的世界。
此時，距離長春還有十公裏的路程。
這時我想起一個問題，喬老四是如何在魂魄的狀態下施展手藝的？
我知道如果直接問，肯定問不出個結果，於是我旁敲側擊的問喬大夫，剛才我們倆被夾生魂的時候，你幹嘛去了？
喬大夫淡定地說，這不是到處找你們麽。
我又問他，重生燭是不是你破的？
他說不是，你問這個幹哈？
他這個回答正是我想要的答案，我轉過頭問喬老四，既然不是喬大夫破的，那就是你破的咯？
喬老四臉上閃過一絲不太好看的神情，這表情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
他沉默了幾秒鍾說，崽子，我知道你啥意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不過我奉勸你，不該問的別問，免得惹一身騷，知道不。
我選擇了沉默，沒再繼續問，因為喬老四的表情此刻變得如此陌生。
到了縣城，我們來到一家餐館，從後門走進了廳堂，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這次讓我挺意外，因為這裏吃飯的人不少，三三兩兩的，少說也有十來個。
我拿著菜單小聲問，這些都是做殯葬的？
喬老四說，少說話，別抬頭，盡量別讓人注意你。
他這麽一說，我趕緊拿菜單擋住臉，本來沒什麽，他這一句話整得我這小心髒七上八下的。
點了菜吃飽喝足後往外走，經過一桌客人的時候，我看他們很眼熟，最後想起，在學校旁邊的東北一家人見過他們，真巧，今天怎麽又在這裏看見他們了？
我一邊走一邊問喬老四，大哥，你看他們眼熟不？
喬老四顯然也才注意到，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情，不過很快恢複淡定，催促我快走。
顯然，這幾個人的出現，讓喬老四也頗感意外。
我們上了省道，一路無語，又開了十來分鍾，總算在一座山腳下停穩了車。
喬老四說，得辛苦辛苦，蹚水過去。
我問他為啥要蹚水，他說這是進村必經之地，不蹚水咋走？
我問他為啥不修橋修路啥的？
他說他也不清楚，村裏從來不修橋修路。
我四下望了望，前邊是一片河溝，目測這河溝至少有十米左右的長度，河的對岸，隱隱約約能看見依稀的房子。
我心想，我們村就夠窮的了，但至少還有路可走，喬老四的村子根本就沒路，甚至都要淌著河水走，這也就是夏天，要是冬天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這危險細數太大了。
喬老四說這條河溝不深，剛好沒過膝蓋，慢慢走就是了。
卷好褲腿就下了河，一股冰冷的河水刺遍全身，怎麽這麽冷？
好不容易上岸了，我剛要抱怨，隻見前麵沒幾米處，又出現了一條河溝。
我剛要把腳伸進去蹚水，喬大夫把我攔住，他說這水可不能趟，至少兩米多深。
我一臉的無奈，你們村的人進進出出的不會每天都遊泳吧。
他們倆都沒說話，從身上拿出一個“竄天猴”，點然後“咻”的一聲，竄天後衝向天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緊接著，不遠處也同樣有一個亮點在夜空中劃過。
我心想，肯定是有人過來接應了，尼瑪，這回趟家就像特務接頭似的，咋搞得這麽複雜？
果然，一條小木船劃了過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爺子慢悠悠地劃著一條小船過來了。
老爺子麵無表情，把漿往岸邊一戳，也不說話，就等著我們上船。
喬老四先上的船，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喬大夫隨後也跟著上了船，也打了聲招呼。
輪到我上船了，喬老四也沒介紹，我不知該怎麽稱呼他，就叫了聲爺爺好。
誰知還沒等我踏上船，老爺子就把我攔住了，他伸出手做出阻止我上船的動作，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堆紙錢，點著後全都扔上岸，
之後他朝著岸邊鞠了一躬，轉過身，一前一後點起兩盞白色的紙燈，掛在船艙上，這才衝我招了招手。
我也沒空多想，趕緊就上了船，老爺子拿出一塊布，在我胸口、腦門和肩膀出彈了彈，輕輕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坐好。
我一度以為老爺子是個啞巴，就當我欣賞這裏風景的時候，老爺子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