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水裏有什麽
我們剛才還順著這股紊亂的海流到處漂，結果一轉眼，海麵就趨於平靜。
其實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死寂更為恰當，除了偶爾吹過來的一絲海風，邊再也感受不到其他東西。
我趴在圍欄上往下看了看，夜晚的海麵遠比想象中的要深邃許多，這讓我想到了雲陽梯田那座白色巨塔下麵的幽藍。
兩者之前的感覺極其相似，隻是這裏並沒有那些幽藍光芒罷了。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林知書已經換好了潛水服，衝我們眨巴眨巴眼睛：“你們幫我把這個看著。”說著一揮手，一隻白色黃鼠狼就竄到了我肩膀上。
當時把我嚇的半死。
那白皮子在我腦袋上蹭了蹭，又把鼻子湊到我脖子上聞了聞。才乖巧看著林知書，那意思大概是‘我會乖乖呆在這裏，你早點回來’。
這林知書馴黃鼠狼的本事還真是一絕。
大爺爺這時候也換好了潛水服，拍了拍林知書的背：“事不宜遲。”
林知書點點頭，兩人二話不說，背著氧氣瓶子，直接就跳了下去。
我和錢德旺嚇了一跳，錢德旺在邊上喊：“哎，我們也要下去的，怎麽幫你看東西……”話還沒喊完，林知書和大爺爺已經一頭紮進了海裏不見蹤跡。
我們隻好在上頭和那黃鼠狼大眼瞪小眼。
史忠正在我們後頭把氧氣瓶往背上背。小聲衝我們說：“gps失靈，等過兩天這片海域就不是這樣子了，而且想找都找不到，所以隻能趁著過年這兩天下來。”
金絲眼鏡對這些不太明白，但史忠好歹是他的搭檔，於是也趕忙背上氧氣筒。兩人也噗通噗通從船的另一麵跳了下去。
船長老杜濤看了看我們，似乎是發現我們的擔憂，立即道：“我不會把船開走的，放心好了。”
我和錢德旺稍微放下心來，能硬著頭皮把那黃鼠狼放到一邊，獨自穿上潛水服，從另一邊也跳了下去。
金絲眼鏡準備的東西都是高級貨，但在大晚上，潛水燈也照不到多遠。
業餘潛水愛好者最深能潛到四十多米深，我和錢德旺連業餘都算不上，但還是借著金絲眼鏡的工具，和事先學習好的呼吸節奏，潛下了許多。
遠處，隱隱能看到其他人潛水燈的光芒。
看來大爺爺潛的也不太深。貞廣樂圾。
我們在地下呆了一會，就被水壓弄得渾身難受，錢德旺衝我打了個手勢。我倆直接就浮了上去。
就這麽屁大點的功夫，把人累的直喘氣。
海底除了偶爾受到驚嚇逃跑的魚，就隻剩下了無盡的海水與黑暗。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一行六人全趴在甲板上休息。
錢德旺說：“不行啊，這樣就算背幾十筒氧氣管子下去也摸不到東西的。”
我點頭附和：“這海底實在太深了。”
大爺爺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沒想到事情和他想象的差這麽遠。
我建議道：“咱們換個地方吧，既然那個地方是人能找到的，那麽肯定不可能這麽深。”
林知書癱在地上，摸著自家黃鼠狼的腦袋：“要不然試試它？”
大家轉頭納悶盯著那黃鼠狼的腦袋，心說這老家夥不是瘋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林知書養黃皮子的本事堪稱一絕，而且他養的黃鼠狼邪性非常重。說不定有戲。
錢德旺把兩條肥腿盤起來：“行得通？我們一群大老爺們要靠個畜……動物幫忙？”他說到一半連忙改口。
林知書聽到這話，忽然笑的神秘莫測起來。
大爺爺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見識太少，聽過‘黃皮尋墳’沒？”
我和錢德旺聽到這個詞，渾身忍不住一哆嗦，轉頭望著黑夜中平靜的海麵，心想，說不定這事還真能成。
黃鼠狼在我國傳說中，本來就是非常邪門的一個東西。五大家仙，唯獨它出鏡的頻率最高。陝西民間多有傳聞，黃皮子現身，是家道中落的一種象征。往往家裏出現黃皮子，不出五年，哪管你家財萬貫，到最後都得被敗光。
黃皮子這玩意不僅是邪門，他陰氣也頗為重，有時候喜歡在墳墓邊上築巢。
以前盜墓的就有些人喜歡養黃皮子幫忙尋墳，幾乎是一尋一個準兒，比費心思去學那什麽風水快多了。
林知書把那黃鼠狼抱在懷中，認真道：“黃皮尋墳，雖說要找到什麽風水大墓是不用想，但試一試還是沒問題的。”
金絲眼鏡聽的嘖嘖稱奇：“那還不快試試？”
當即，林知書就抱著黃鼠狼到了船頭，老杜濤開動船隻，緩緩朝一邊行去。
船隻劃開平靜的海麵，四周安靜的隻剩下了發動機的聲音。
我們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看到林知書手上那隻黃鼠狼，忽然緊張起來，探出腦袋四下張望。
史忠忽然小聲道：“動物的嗅覺和人類不一樣，他可能感受到什麽了吧。”
緊接著下一秒，那黃鼠狼竟然眼皮子一翻，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林知書嚇了一跳，連忙從船頭跳下來，史忠上前，取出急救箱，把一顆維生素碾成粉末，吹到了黃鼠狼鼻子附近就好了。
“應該是聞到了什麽氣味。”史忠道。
錢德旺跑到船邊使勁嗅了嗅：“就一股子腥味，還有什麽味道？”
史忠收拾好急救箱，道：“如果人都能聞出來，那麽還養狗幹什麽？”
錢德旺當場差點跳起來和他拚命，要是不顧慮到他是芋頭的爹，肯定和他沒完。
史忠這人就是這樣，張口就能把人氣死。
黃鼠狼醒過來之後，精神變得非常萎靡，皮毛似乎都暗淡不少，一長眼就竄到了船艙中，死活不願意出來。
林知書拍了拍手：“那正好，咱們先下去找吧。”
我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想趁著天亮之前把事兒都辦完，幹脆一馬當先跳了下去。
在水底下不好說話，我和錢德旺隻能打著手勢對話。
搜了半天，我們發現這裏比其他地方要淺的多了，往下看的話，大概隻有百多米深。
往下潛了一陣，錢德旺拿潛水燈照著地下讓我看，模模糊糊當中，幾隻魚兒遊過去之後，下麵出現了一個山一樣的形狀。
錢德旺衝我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下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兩人無聲朝地下遊去。
可望山跑死馬這種情況在海底被無限放大，沒一會兒，我們隻能無奈喘著粗氣遊上了海麵。
錢德旺一把摘下麵罩，躺在甲板上再也不想起來：“他娘的，潛個水怎麽這麽難。”
越往下水壓越大，我倆隻訓練了幾天，時間一久，肺部經受不住那感覺，呼吸節奏就亂了。
休息了一陣，這時候身後噗嗤一響，金絲眼鏡和史忠也從水下上來了。
我和錢德旺自然不會把下麵的發現告訴他們，隻等著大爺爺他們上來再說。
結果足足等了十分鍾，下頭都沒有聲息。
我不由和錢德旺對視一眼：“怎麽回事？”
史忠皺著眉頭：“是不是氧氣不夠？”
金絲眼鏡立馬否認：“這些東西都是專業配備的，純氧容易造成氧氣中毒，你們背著的這些都是壓縮空氣，而且量也大。之前在海口不是讓教練教過你們水下呼吸要掌握節奏，隻要保持的話，應該不在話下。”
我們看了看表，離我們剛才下去的時間才不到二十分鍾。
我有點急了，連忙換上一罐新氧氣瓶，把舊的丟給老杜濤，讓他幫忙充氣，這才又和錢德旺快速跳下水。
在水下饒了一圈，都沒看到任何燈光。
我和錢德旺打了個手勢，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不言自明。
大爺爺他們要不是潛水燈丟了，要不就是找到了古墓入口。
我們打定主意，快速往下潛去。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在我們剛才發現的那座海底山附近。
強忍著那股不舒服的感覺保持呼吸節奏，潛到了海底山附近，結果赫然看到這座山的下半部長滿了水草和珊瑚。
錢德旺瞪大眼睛盯著那下麵，忽然拉了攔我，一咕嚕的氣泡從嘴邊冒出去，顯得非常激動。
我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那山底下的哪是水草……分明就是一個一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