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逃出生天
我不禁縮了縮脖子,沒有露出戴在裏麵的銀墜子。
林知書嘿嘿笑了笑:“但是張卓不知道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對我來說,銀墜子不算什麽。但張卓以為那對我們很重要。
他認為我會隨身攜帶很正常。
隻是非常意外的是,張卓竟然在我家附近潛伏了這麽久?怪不得之前一直看不到他人。
我心想,去他大爺的……這事兒越來越亂了。
懶得管這麽多,吃飽喝足,帶著基蘭回到立瑪村。
喬安山和林知書似乎並不準備跟我們過去,而是就留在小鎮,說是讓我們辦完事就過去找他們,一起走。
到了立瑪村,我敲了敲三下門,老先生見到我和基蘭回來,關心問了一下。
基蘭尷尬解釋是出去逛了逛。
老先生也沒什麽懷疑,下了一鍋麵條,讓我們自己去添。
我吸溜著麵條,含糊不清問:“您以前是幹什麽的?”
老先生明顯愣了兩秒,才說:“和你們一樣啊。”
我放下筷子,盯著老先生的拐杖說:“不一樣。”
老先生也放下筷子,和我對視:“怎麽說?”
知賓幫人辦喪,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瘸不主禮’。
也就是說,腿腳有疾病的人,不能當知賓。這是為啥呢?腿腳也疾,也意味著走路不穩,走路不穩的人來辦喪,很容易讓逝者往後的路不好走。
這裏腿腳有疾病的人,也可以引申為‘走路不穩’的人。
老先生住著拐杖,明顯走路不穩,這種人是不能自稱知賓的,也不能隨意幫人辦喪。
老先生哈哈笑起來:“我們這沒這麽多講究,況且我也沒幫他們主持喪事,就是過去幫了幾個小忙。”
基蘭拉了拉我,讓我別再多說。
我盯著老先生,不知道為什麽頭皮有點發麻,感覺分分鍾要撕破臉。
“我們回來的時候敲了三下門。”我說。敲三下門意味著禮門,隻要是知賓,就沒有不知道的。
老先生愣住,數秒之後沉著臉收拾碗筷到灶房中。
基蘭擰了我胳膊兩下:“就不能耐心點?”
我尷尬笑了笑。
老先生收拾完碗筷之後,外麵天還亮著,就說了聲早點休息,進房間睡了。
搞得我和基蘭有點手足無措。
看來這地方沒法呆,隻能硬著頭皮將就一晚,看明天能不能找到地方住。
當天晚上我們留了個心眼,沒敢睡熟,裹著衣服靠在床邊打盹。
迷迷糊糊聽到有窸窣聲,就跟有什麽東西在打洞。我立馬從床上跳起來,結果手臂被人捏住:“噓!”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那人力氣極大,我手臂都被捏的有些發痛。
基蘭聽到聲音也醒過來,借著外麵的月光,赫然看到樁子站在我們跟前。
樁子指了指門外,輕聲說:“有危險。”
我還納悶是怎麽回事,結果一轉頭,透過窗戶看到外麵有幾個人站在那小聲商量著什麽,其中有一個人佝僂著背,拄著拐杖,顯然是老先生無疑。
雖然聽不見他們說話,但光看樣子就知道圖謀不軌。
我一下子慌了,正門被堵住,我們肯定是沒辦法從正門出去。
樁子指著牆壁一角:“這邊。”
隻見到這土磚房有幾塊磚被樁子不費吹灰之力給卸了下來。
這時候外頭忽然有了動靜,外麵那幾人停止了交流,開始往房子裏鑽。
樁子把我們一推,我和基蘭快速從那個洞鑽出去,樁子千鈞一發跑了出來。
我們剛出來,裏頭就傳來了咦的一聲:“人呢?”
緊接著是翻箱倒櫃聲,樁子指著村口方向:“快跑。”
我們快速跑到村口,驚奇的是喬安山和林知書早等在那。
我們剛上車,身後那群人就追了過來:“媽的,停下!”
我心想,傻逼才會停下。可緊接著,隻見到他們彎下腰在撿什麽東西,再然後車外傳來當當幾聲響,車玻璃瞬間被石頭砸開,嚇得基蘭死勁往後縮了縮。
她咬著牙死活不肯叫出來。
林知書終於發動車子,在快被圍上來的時候,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我們迅速遠離立瑪村。
身後那幾個人還在高聲叫罵,隱約聽到他們說要打電話叫人來什麽的。
樁子冷著臉,一語不發收拾車內碎片。
基蘭則驚魂未定看著喬安山。
不等我詢問,林知書轉過頭搶著說:“是你讓人通風報信的吧?”
我聽見,他轉頭嚴肅盯著樁子。
樁子把車廂內的碎片都收拾完,用一條毛氈子包好,才酷的不像話的點點頭,表示說的沒錯。
我這才知道,原來樁子一直就在立瑪村,他也一早知道我和基蘭在這。
今天晚上,他無意見偷聽到老先生正在找人辦事。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於是連忙委托人跑到鎮上找到喬安山和林知書,讓他們快點趕來。
林知書和喬安山聞訊趕來,正好碰上了我們往外逃。
我仔細盯著樁子,發現他又消瘦了一點:“也就是說,你一直在立瑪村?”
樁子:“是的。”
我發現跟他這樣沒辦法聊下去,幹脆猜測起來。
樁子能知道這麽多,十有八九是因為他混在了老先生身邊,隻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之前老先生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樁子在這?他們再隱瞞什麽。
尋思了幾分鍾,我轉頭盯著他,想問點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貨的心思比女人還難猜。
想了會,問:“老先生是什麽人?”
樁子難得的思索了數秒,卻隻說出了一個詞:“犯罪。”
我這才醒悟過來,老先生之前幹的勾當都是下作勾當,被捉到估計會有牢獄之災。所以當我對他的職業產生質疑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這麽過激。
但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老先生是犯罪分子,樁子跟在他身邊是個什麽意思?
他想去做一些違法犯罪,嚴重危害社會穩定團結的事兒?作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大好青年,我當然不能讓他這麽幹。
但我也不傻,犯罪這個話題離我們十萬八千裏,遠得沒邊。我不太相信樁子會做這種事,想了會兒,腦海裏閃過一個詞:“你呆在這邊,是不是為了家務事?”
樁子明顯愣了幾秒。
我心想,這下算是猜對了吧?
林知書根本就沒心思老實開車,轉頭喊:“你不當警察可惜了啊,偵查能力這麽強。”
我往基蘭那兒擠了一擠,車窗玻璃被砸碎,外麵風大,凍的人直打哆嗦:“喬安山教得好,這都是望聞問切,我本來本事就不行,這點再不好好學,早死在外頭了。”
我剛準備再發表點意見的,基蘭忽然拉住我,指了指樁子。
隻見到樁子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子壓力。
我清了清嗓子,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咱不問了還不行麽。”
這時候車子已經行到了小鎮附近。
林知書吊兒郎當坐在駕駛席上,這老頭沒個正型的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邊微微踩下刹車,準備把車停在旅館邊上:“今晚上就在這邊歇一宿吧。”
他話音剛落,喬安山和樁子幾乎同時脫口而出:“繼續走!”
林知書不明就裏,但還是照做。
結果我們前腳剛踩油門奔出去,後腳有幾個人影從旅店裏叫罵著跑出來:“你他娘的有本事別走啊!”
我嚇了一跳,說:“這老先生手伸得有點遠啊。”
樁子嘴裏蹦出倆字:“獦獠。”
我這才知道那老先生是什麽人了。
喬安山和林知書身經百戰,但聽到這倆字兒都嚇了一跳:“雲貴巨賊?”
樁子點點頭。
我低聲罵了句,這次出來,還真是什麽人都給惹上了。
對於做賊的人我不怎麽了解,也不怎麽想了解,隻知道‘獦獠’是蠻夷之人的意思,也代指為了生活無所不用其極之人。
都是道上兄弟對自己的謙稱。
林知書苦笑著說:“這下提到鐵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