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喬老四的告白

  我被他這個說法嚇了一跳，問他練屍的意思是不是就和你說的熬鷹意思一樣？一直熬著這個屍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變成了非常恐怖的東西，控製屍體替他做事？

  喬老四說對，不過這隻是他的猜測，具體情況還得等喬大夫醒了之後再問他。


  喬老四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問我，“剛才你說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去和你的生意夥伴開會了”？

  我點點頭說是，隨即問他怎麽了。


  他說，“這樣，你給他們打電話，再問問情況，之後我再做決定”。


  我拿出電話，給剛才那個代理商打了過去，我問他，你們最近還有沒有什麽會議？

  代理商又是一頭霧水，經過他的敘述我知道了個大概，由於這次會議上的“我”未作出任何決策，所以大家都沒散，一起租了酒店，準備舉行下一次會議，所以十多個人在酒店裏租了幾個房間，而那個“我”，正是在其中一個房間裏，和那位代理商住在一起。


  掛了電話後我問喬老四，那現在咋整？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這件事必須現在就得辦，聽清楚，以下這些東西：紅線、銅錢、敲屍棍兒、黃紙、糯米……這些東西都不要。


  我四下看了看，想找到一個得心應手的卻又不會把他打死的家夥，卻發現沒有，所以我平靜下來問他，都不要你和我說個毛？拿我逗悶子是不是？


  喬老四說，其實這些東西都需要，而且還一件都不能少，少了一件東西，這事就幹不了。


  我說那好吧，我去準備。


  他說不用準備，你去停屍間把他的包裹拿回來，這些東西裏麵都有。


  他說，你去我的包裹裏找找，看看還有啥東西，都給準備好。


  我走過去，把他袋子裏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總共就兩件東西，一根蠟燭，兩四枚銅錢，一團紅線。


  喬老四看了看說，夠了，你去吧。


  我當時就想一棒子打上去，啥啊就夠了？你剛才說了十多件東西，現在就找到這倆破玩意兒你就告訴我夠了，你想整死我是不？


  他說你就放心去吧，我要想害你，一個小指頭都捅死你個小崽子。


  我說行，你厲害，我拿起東西，頭也不回就往外走。


  喬老四把我叫住說等等，然後他轉身去床頭櫃拿過來一個袋子。


  我還真沒注意，啥時候這多了個紙袋子，我問他，這是啥玩意兒？


  他說，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打開一看驚呆了，是一部未拆封的水果7！


  喬老四突然深沉了下來，說了一句，送你的，剛才托人去外麵買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坐壞的那個手機，其實之前的屏幕已經裂了，你隻不過加快了屏幕粉碎的速度而已，我還真不好意思要。


  他深沉的說，我知道，不過這手機買都買了，你就收下，以後還有事情要你幫忙。


  我說，你可別指著我能幫你找雙泉眼啊，我啥都不懂，幫不上你什麽。


  喬老四擺擺手說，不是這個意思，你趕緊把手機激活，一會兒哪不懂的打電話問我，我回頭把操作步驟給你發到手機裏。


  我說行，於是我坐回床上，把手機弄好了，插上新的電話卡，確定通訊正常了，才放心的把新手機放兜裏。


  臨走前，我問他，你自己一個人，不會出啥事吧？

  他說能有啥事，有臨界在這，萬無一失。


  我特意走過去趴到床底下看了一眼，但沒敢把腦袋伸進去，害怕又進了那個臨界，看到提著自己腦袋的小男孩。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明明兩隻小船是在水上飄著的，可有那麽一瞬間，我仿佛看到這兩隻小船變成了兩艘軍艦，而這盆水變成了汪洋大海，這兩艘軍艦伸出大炮對著轟，最後同歸於盡，全都沉到了海底。


  然而，這也隻是我一瞬間的幻覺，等我眼睛對焦過來之後，兩隻紙船仍是紋絲不動的在盆裏飄著，而且船身一點都沒有濕。


  但我沒對喬老四提起這事，站起身後，拿好蠟燭和紙錢就走了出去。


  關門前的一刹那，我看見喬老四眼睛裏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神情，說不出的感覺。


  快到學校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是喬老四發來的。


  後來征得他的同意後，我把他的短信原文內容發上來給大家看看：


  小崽子，雙泉眼是幾代匠人們要找的東西，豈能是你一個小毛孩子能幫得上的，我歲數大了，說真的，從沒想過自己會活到今天，我送你的這個手機，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剛才我說有事求你，其實是真的有事相求，剛才我也說了，能活到今天不容易，可我膝下無兒無女，說不定哪天兩眼一閉就沒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做匠人，走的時候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失敗？所以我希望，不管我能活到哪天，我想懇請你，我走的時候幫我擦擦身子，剪剪指甲，給我換身新衣服然後把我埋了，逢三冥節的時候給我燒燒紙，陪我嘮嘮嗑，有這些就夠了，之前你知道，我家裏有個小孫子，其實我當時騙了你，他並不是我撿來的孩子，而是一個替我看家護院的木頭人而已，所以，不管怎樣，我走的時候你能像個兒子為我披麻戴孝，這就足夠了，我知道，就算我不送你這個手機，憑你小子的為人，也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這是我的全部家當，算是提前謝謝你了。


  看完後，心裏就像有一塊大石頭似的堵得慌，平時口無遮攔的喬老四，也有柔情的一麵啊！


  不過他還真說對了，就算他不送我這個手機，我也會給他送終的，畢竟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緊接著，又來了一條消息：

  另外告訴你，這個蠟燭和銅錢怎麽用，你把這根蠟燭掰成四瓣，點燃後放在屋裏四個角落，四枚銅錢分別對應四根蠟燭，在火上烤，烤得發黑的時候，將蠟油滴在上麵，注意，不要將銅錢中間的眼兒堵住，弄好之後，用眼睛透過銅錢的眼兒往角落裏看，一定要注意啊，A銅錢看A角落的蠟燭，B銅錢對著B角落的蠟燭，以此類推，銅錢的眼兒一定要對著燭光看，哪個角落看到了髒東西，就用左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將銅錢掐住，然後吹一口氣，向著髒東西砸過去，就可以了，如果不行就趕緊跑。


  我反反複複的將他這條短信看了好幾遍，確定理解無誤了，才將手機放回去。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我來到房間門口，往裏麵聽了聽，好像沒什麽動靜，要不就是都睡覺了，要不就是都不在，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們看見我用蠟燭烤銅錢，一定會把我當成瘋子送到醫院。


  我突然想起之前基蘭敲英迪拉房間門的動作，先是用左手在左邊敲了三下，然後再用右手在右邊敲了三下，於是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各敲三下，然後推門進了屋。


  進屋後打開燈，屋裏還真沒人。


  看來還真是有人替我去開會了，轉念一想其實這也是好事啊，有個替身天天替自己處理生意上的事而不用自己操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啊？我為啥還要想方設法的消滅掉它？

  可當我想到，如果有一天，它真正會永久取代我的時候，我後背就不禁一陣發涼，剛才那個荒唐的想法瞬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