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回殃術

  他接著說，至於名字嘛，嘿嘿，當時我沒和你說實話，隨便編的一個，我想著，反正以後也見不著你這個瓜娃子了，沒必要說真名！誰想到你瓜娃子找上門了，我是守墓人不錯，但跟其他人不一樣，之前我也和你說了，隻有到“三冥節”這三個特殊的日子裏，我才會過去。


  聽到這，我才算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看看眼前這個渾身臭烘烘再加上嚴重口臭的落魄老頭子，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人就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仙風道骨、脫離凡塵的喬老四，這落差太大了。


  但喬老四並沒有像林知書說的那樣不好伺候，反而還覺得挺好接近的。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隻要找到了他，就是極好的！


  我趕緊說明來意，並告訴他，是林知書托我過來的。


  他一聽林知書，趕忙讓我快坐下說。


  坐下之後，我把爺爺骨灰盒跑到我床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當時我留了個心眼兒，沒提爺爺的名字，我也不知為啥，總之就是留了一手。


  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他問了一下我，爺爺去世時候的情況。


  我回想了一下，當我說到爺爺去世時眼睛是歪的時候，喬老四大驚失色。


  他這表情把我也嚇了一跳，我趕忙問他咋了？

  他問我，你爺爺叫啥名字？

  我沒敢告訴他爺爺的真名，趕緊隨便編了一個假的名字，我說叫張諾鳳，我心想，就算今後穿幫了我也有的解釋，我就說是你聽岔了，而不是我說錯了。


  他想了想，自言自語說，不對啊，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說過，以你爺爺這種高明手法，應該是個高人，我咋就沒聽說過呢？


  我有點好奇的問他，你憑啥通過我爺爺是歪眼睛就知道他是高人？


  喬老四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對我說，看來你是啥都不知道啊！


  他這句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問他，要不你給我講講。


  他說，告訴你也可以，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知道我爺爺去世的秘密？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話讓我半天都沒緩過神，以至於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想起這事都是一陣揪心。


  他說，你爺爺根本就命不該絕，是他把自己憋死的！


  我心中頓時就是一驚！你的意思是……


  喬老四說，沒錯，你爺爺去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死，而是利用一種“回秧術”活活的把自己憋死了，而你說的這種“歪眼睛”在術語裏叫做“屍瞪”！

  而產生“屍瞪”的原因，隻有一種，就是體內氣脈之間有了衝突，氣數散不出去，全都集中在了眼神經上，你自己可以試試憋氣，時間長了就會感覺眼睛酸脹，而你爺爺正是用這種“回秧術”把自己憋死的！

  聽到這，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我大腦中炸開了，久久不能平靜。


  等我慢慢的緩過來時，問喬老四，林知書當時說我爺爺胸前有股“殃氣”散不出去，還給他開了秧榜，和你說的這個，是不是一回事？


  喬老四說沒錯，正常人秧氣一散，自然就閉眼了，不過林知書隻猜對了一半，卻沒有猜到你爺爺使用了“回秧術”，所以，開秧榜根本不管用的，秧氣被刻意封存在體內，不是秧榜這麽簡單的東西能引出來的，會這種“回秧術”的絕對是高人，所以你提到你爺爺的名字，我居然沒聽說過，這讓我很詫異！

  此時此刻，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理狀態，總之，胸口堵得慌，我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爺爺是出於什麽原因，要把自己活活憋死。


  喬老四歎了口氣對我說，如果你隻是為了這事，那我很抱歉，人已經死了，我無能為力。


  聽喬老四這麽一說我才回過神，趕緊對他說，不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

  為了大局著想，暫且把我爺爺的事放在一邊，把那21個人跪墳的事著重跟他講了。


  聽了我的話，喬老四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想著什麽。


  過了半天，他問我家在什麽地方，我說在成都。


  他說這兩天過不去，手頭還有點事沒完，忙完了就去。


  我央求他，能不能再快點，已經拖好久了。


  他不緊不慢的說，著啥急？最後一天都來得及。


  既然他這麽說，看樣子也是很有把握，我也不便再催。


  於是我起身準備告退。


  喬老四讓我等等，他說我大老遠的來了，怎麽著也得盡一下地主之誼，帶我去高句麗遺址逛逛。


  本來我不想去，跟一個滿嘴臭的老頭子有啥好逛的，可我又不敢得罪他，隻好答應。


  高句麗遺址是第一次來，除了那幾處帝王宮殿的建築比較宏偉之外，其他的也沒啥，可門票卻死貴。


  喬老四像導遊似的，一邊逛一邊饒有興致的給我介紹這些景點。


  路上我問他，冬至這孩子是你孫子？

  喬老四臉上現出一絲愧疚的神色。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不瞞你說，冬至是我撿來的。


  他說，幹我們這行的，都是掙死人錢，不是啥積德的好事，所以幹了一輩子下來，發財的很少，為啥？身上沾了幾十年的陰氣兒，人的運勢靠“氣”聚攏，少了這口氣兒，還發什麽財？富什麽貴？其實，我那會兒告訴你我叫富貴，不怕你笑話，是我年輕時為了尋求安慰，給自己起的名字，希望大富大貴，可命這個東西啊，不是一個名字就能改的，這不，清貧一生不說，連個老婆子都討不到。


  喬老四還說，他一直想有孩子，但連老婆都沒有，去哪要孩子！

  後來有一年冬天，在村裏撿了一個孩子，人家遺棄的，他認為這是老天爺賞給他的，就把孩子撿回來了，他一直不明白，孩子不缺胳膊不短腿兒的，為啥父母這麽狠心給扔了。


  孩子撿回來那天是冬至，他也沒啥文化，幹脆就起名叫“喬冬至”。


  喬老四說，自己就懂點木匠活，也沒啥文化，不會帶孩子，天天散養著，家裏一直也不富裕，從小孩子就沒吃過啥好東西，弄得營養不良，還有，冬至沒上過學，沒人教他怎麽做人，所以這孩子一身的臭毛病，說話也不幹淨，這都是我教導無方。


  聽到這我才算是明白，為啥冬至這孩子張嘴“幾把”閉嘴“幾把”的，我也明白了為什麽七八歲的孩子，看起來很顯老。


  喬老四這事，說得我一陣心酸，不知該說他什麽了。


  他問我，如果沒猜錯，我剛進來的時候，是不是中邪了。


  我一驚，你咋知道？


  他說，家裏這棺材鋪陰氣兒太重，你這弱身子，不中邪才怪，有時間我給你治治。


  我說行，那就提前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