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艾妮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天旋地轉的暈,渾身上下好象被紮了無數根刺,每一塊肌肉都在疼。
我還活著麽,我這是在哪?
一股草的味道湧進鼻孔,感覺不到那股酷熱,沒有風,應該是在房子裏,可這房子為什麽這麽黑?憑直覺自己頭頂不遠就是牆,好象是座很小的房子。我到底在哪,還活著麽?這個問題始終纏繞著我。
“@@$$%&;$%$……”黑暗中一陣輕輕的語聲傳進我的耳朵,讓我心神一動。難道自己沒死,難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看來,有可能是被當地的土著救了,這裏應該是尼泊爾吧,應該和中國有外交關係,和他們說說,應該能找到勘測隊的,想到這我就放心了。
我的精神頓時放鬆,聽著那聲音像是在誦經,好象是個女子的聲音,好象是在禱告,很虔誠的語氣。
身子底下是什麽,好硬,咯得慌,身體很沉,試著移動一下,發出了一聲輕響。禱告聲停了下來,似乎旁邊的人在觀察著我。我也停了下來,眯上眼睛,裝做沒醒。
黑暗得沒有一絲光線,誰也看不見對方。
女人輕聲地歎了一口氣,聽聲音,感覺她理我很近。
房子外很近的地方有人走動,“艾妮?”門外有人說話。
女人應了一聲,咯吱一聲,房子的門被打開了。從門外射進來的光線讓我趕緊閉上了眼睛,我也不想讓人發現自己醒了。
不過,在開門的一瞬間我就肯定了幾件事——自己呆的房子很小,自己睡在地鋪上,進來的人個子很高,或者門很小,看到他做彎腰的動作。先裝睡觀察一下吧。
剛進門的人是個男人。來人動作很輕,坐了下來,同樣離我很近。
來人向那個女人發問,阿孔達索西蒙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但有些焦急,他們是什麽關係?這是什麽種族。
沉了一會兒,女人回著話,聲音有些冷,似乎做了什麽決定,讓這個男人不滿的決定。
男人馬上激動了,壓抑著嗓音說:“@@$$%&;$%$……”
聽聲音很焦急,象要發怒的樣子,但還控製著。
女人從容的回著話,“@@$$%&;$%$……”感覺她已經決定了某件事情,是不可更改的,而且對身邊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麽好感。
感覺他們應該不是野蠻的民族,很講禮貌的樣子,一直壓著聲音,是怕吵醒自己吧,我閉著眼想。
“@@$$%&;$%$……”男人更為激動了,聲音放大了一些急促了許多,似乎在勸說那個女人改變主意,語氣中甚至有些威脅和強製的味道。
好象不是怕吵醒我,像是怕外麵的人聽到,這麽大聲音足以吵醒我了。
“@@$$%&;$%$……”女人毫不讓步,似乎是下了逐客令。
“@@$$%&;$%$……”男人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是一句狠話,聽得出他很不滿。
推門離開的聲音,門沒有關嚴,從外麵射進來的光線照在我身上。
一個身影起身關門,在我眼前閃過,擋住了射向我的光線,我眯著眼偷看了一眼,一個苗條的身影,動作很輕,似乎怕吵醒自己。過了一會兒,悠悠的禱告聲又起,女子的聲音像有種魔力的咒語,我覺得自己好累,頭真沉……
一股液體流進我的嘴裏,滋潤著我已經非常幹裂的嘴唇,本能的吞咽,讓我從昏睡中醒來。
火光,從門縫照進來,讓我模模糊糊的看見眼前人的麵龐,是一個皮膚黑黑的女孩子,估計隻有十六七歲。在我見過的黑人中,她的長相還算清秀,眼睛比較大,秀氣的鼻子,嘴唇比較厚,不過厚得適中。偶一抬手,可以看見她很瘦,手臂纖細修長,國內的女孩兒可是做夢都想長成這樣啊。從審美習慣上看,她有點中國人的臉型特征,所以比較容易讓我接受,再加上還是人家救了自己。
看到我睜開眼睛打量自己,女孩子先是有些緊張,轉眼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眼光中透出欣喜——牙真白!能反射出門外的火光,在國能都做牙膏廣告了。
女孩子對我說了句完全聽不懂的語言。這時我才發現,門是開著的,外麵天已經黑了,門外不遠處的火光通過開著的門照進屋來。
“hi?”看我不懂土著語言,那個女孩子竟爆出一句英語。
我心中一陣欣喜,這裏還有懂英語的,看來文明程度應該不低,找勘測隊的事情簡單了。
“hi!”我認真地對女孩兒說。
“Howdoyoudo?(你好嗎?)”女孩想了想又說了一句。
再往下,我問背包在哪裏?她把我的背包拿過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東西還在,沒有一件東西丟失,這才放心。
於是我對她說了一句:“I’amfine。。Didyousaveme?Thanku”。
聽完我的話,女孩兒想了一會兒,開心的笑了。
我心中暗自高興,隻要這女孩會英語,那就什麽都好辦了,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借著火光,我看到女孩兒手裏拿的正是自己的水壺,回味一下,剛才她給自己喝的應該不是水,有點鹹,正好,自己正急需呢。接過女孩子手中的壺,給自己灌了下去。
這是什麽?入口鹹腥的,有點怪味兒,還有一些細小的硬塊,像是打碎的植物塊莖,不過還能下肚,我想也沒想就把這些東西吞進肚子裏去了。
兩個人相對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女孩兒指著我手的中壺問了我一句還想不想要?
我趕緊回答,NO!不是我客氣,而是乍一吃進很多自己不熟悉的東西,肚子有點不舒服的。
“MynameisElina,Andyou?女孩說她叫艾妮。
“MynameisYang。zhang”。
“陽,陽……”艾妮吃力地嚐試著我名字的發音,顯然這種跨語種的音節有點難學。但接下來艾妮發出了一聲讓我驚訝的音節:“陽,陽,趙子陽!”
我忙點頭,對,對,就是這個!
艾妮點頭:“Yes”。
她竟然知道趙子陽?沒想到遠在草原的部落裏還有人知道我們中國前領導人的名字,要知道尼泊爾和中國是沒有外交關係的,那這裏肯定是尼泊爾了。看到了希望的我壓抑住內心的興奮,認真的對艾妮寫道:“Ia。
但這次,我卻從艾妮臉上看到一臉的茫然。
估計她的英語水平也比較差,我想還是問點關鍵的吧。
“e?”我問。
艾妮點頭,輕輕地說了聲:“Yes”。
“Whereisthis(這是哪兒)?”
“Yemara(庫奇曼)”,略略一想,艾妮答道。
庫奇曼?很陌生的名字,估計是尼泊爾一個地區或一個村子的名字吧。
“你能幫我聯係這裏的一個施工隊麽?老板是中國人。”
回答我的是艾妮的一臉茫然。
“Iwanttoleave(我想離開)”。但艾妮依然用茫然的眼神看著我。
“Leave(離開)!”我強調。艾妮先搖搖頭,表示不明白,但很快反應過來,連連說:“NO,NO”。
艾妮伸出手來,指指我說:“you(你)”,然後又指指自己,說“me(我)”,接著把兩個手指放在一起說:“marry(結婚)”……
看我傻掉的樣子,艾妮估計應該是說明白了,又接著一詞一頓地說:“If(如果),Nomarry(不結婚),They…Killyou。”
我聽明白了,艾妮說要和自己結婚,如果不結婚就有人殺掉自己。
這是什麽規矩。必須結婚,不然就殺掉。我有點頭大。
“Why?(為什麽)”我問。
看著艾妮繼續用連比劃帶單詞地方式和我解釋:“這裏是猛幹部落。猛幹的規矩是,外來人必須永遠留在猛幹,否則部落就必須殺掉他,為猛幹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則會給猛幹帶來災禍。”
費了好大的勁兒,確認我能夠聽得懂她的話,艾妮接著寫:“你現在住在我的房子裏,就是部落要求我必須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跑掉了,我也會被處死,雖然我是酋長的女兒。”
猛幹部落!酋長的女兒!我有種窒息的感覺,好不容易把命保住了,卻改判成無期了。
我趕忙編了個謊話,可是我有妻子!
艾妮看來根本不在意,“沒有關係。”
我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可以出去麽?
艾妮麵露擔憂的神色,你逃不出去的,如果你逃的話,部落戰士會用長矛刺穿你的頭。
我曹,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可是,我要上廁所……”我轉變話題,用手比劃了一下。
艾妮也沒想到,明白我的意思後也有些害羞的樣子。想了想,把半開的門推開,帶我走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