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混亂
我問他有什麽辦法?
他說,在印度的邊界帕米爾高原和青藏高原連接的部分,有一個叫做“普蘭”的地方,它屬於中國、印度、尼泊爾的交界地區,具體點的話,是屬於尼泊爾國境範圍內,在這個地方有個探測隊,這家探測隊常年遊走於三國邊境之處的帕米爾高原和青藏高原,進行各種地質、物產方麵的勘測,勘測隊是民間性質,但可以隨意出入這幾個邊境地區,薩米特和勘測隊隊長是非常好的朋友,可以尋求他的幫助,讓我跟隨勘測隊,可以給他們打打工,做些靈活,至少他們所到的地方都是常年荒蕪人煙的,絕對安全,先躲躲風聲,以後的事情隻能走一步說一步。
眼下這個辦法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除了這樣也沒其他辦法了,好死不如賴活,就這麽幹了!
所以,我當機立斷,願意聽從薩米特的安排。
薩米特也沒閑著,立刻給對方打了電話,對方也非常幹脆果斷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對方說一周後會有車去縣城接我。
薩米特問他,能不能快點,一周時間太長了!對方說現在他們勘測隊的人都不在印度境內,他們得來這邊接我,所以最快隻能一周。
薩米特說好吧,你一定得盡快,等你消息。
掛了電話,薩米特囑咐了我許多事情,然後才去睡覺。
一周後,那邊來了消息,讓我明天晚上10點到巴羅達一個小縣城公交站,有一輛皮卡車過來接我。
薩米特給我準備了一些生活必備品,買了一個大背包,把這些東西裝了進去,說裏麵還有些防身的東西,有刀子,有辣椒水噴霧,遇到危險隨時自救,最後又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裏麵有五百萬盧比,說能幫我的隻有這麽多了,讓我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如果需要錢,隨時保持聯係。
我點了點頭,同時也囑咐他,讓他告訴我二伯,這件事千萬不要讓我爸媽知道,也許用不了多久過了風聲,我就可以回來了,沒必要告訴他們,讓他們擔心。
薩米特搖搖頭沒說話,我問他怎麽了,過了許久他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覺得你殺了好幾個人,還能回得來麽?
我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淚奔。
我流著眼淚告別了薩米特,踏上了去往尼泊爾普蘭之路。
為了不被人發現,我全身武裝,來到了小鎮上,這一路上我看到了路邊數不清的通緝信息,心中一陣莫名的傷感,不知等待我的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
很快,一輛中型客車到達約定地點,司機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張陽?我說是!司機點了點頭,示意我上車。
就這樣,我上了車,跟著他出發了。
司機也是勘測隊的,他主要負責的工作就是開車。
車子開了一天一夜,我也不知道到哪了,等我們下車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個海邊,海邊停著一艘船,這船像是小型的郵輪,看樣子能裏麵能裝四五十人沒問題。
岸邊有兩三個人過來迎接我們,幫我拿行李。
我整了整背包,跟著他們上了船,走進了船艙裏,進去了之後,發現裏麵裝修挺豪華的,整個船艙裏一共有二十多個人,經打聽才知道,勘測隊的工作條件很艱苦,很多人都受不了這種環境,所以工作人員的流動性非常大,他們每個季度都要從印度招一些人過去,這二十來個人就是剛招過去的。
在船開之前,我有好幾次都想下去,想回家。
我做夢也想不到,今天的我會淪落到這份上,可是當我想到,一離開這艘船,不知道有多少警察在找我。
一聲沉悶的鳴笛聲,船開了。
這半個月以來,在船上相安無事,奇怪的是,我的腿再也沒流過血。
這天上午,管事的來到船艙跟我們說,已經駛過了公海,到了印度東北部的阿拉瓦立嶺拉賈斯坦草原,勘測隊在這裏進行勘測任務,我們需要與他們匯合。
也就是說,我到達了終點,要開啟我正式的逃亡生活了。
我都信心滿滿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等船靠了岸之後,我們挨個的全都下了船,來到了岸上,翻過一座大土山,看到不遠處有個土崖,停著幾輛叫不上名字的形狀怪異的車輛,有十多個人在拿著各種儀器工作著。
這個拉賈斯坦草原的太陽實在是太毒了,曬得我有點頭暈腦脹的。
船長說這裏由於是草原,和非洲的生存環境是一樣的,常年都是這個溫度。
輪船已經調頭往回走了,現在的負責人是兩個歐洲白人,他們估計也是熱壞了,說大夥先就地歇歇。
倆人來到河邊,估計是想看看能不能洗個澡啥的,哪知一到河邊卻嚇了一跳!河水離我們所在的土崖高度差了足有四米多,根本連水邊兒都摸不著。
其中一個白人嘴裏嘟囔著,說話罵罵咧咧的,還用那種輕蔑的眼神看我。
跟我一起來的有中國人叫大力,他是河北的,他問我,為什麽那兩個白人總是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咱們?
我嗬嗬一笑告訴他沒啥,很多地方的人都排華,很正常,不用往心裏去。
大力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
我告訴大力,白人都有種優越感,一貫看不起有色人種,這也不算多大的事,忍忍就得了。
誰知道那個白人卻衝著我們說了一句“八嘎”。
拿日本話罵人,這就讓我們有點火了。
這下大力可不幹了。大力是北方人,當過兵,性格直率剛毅。
經打聽才知道,這兩個白人是勘測隊的普通員工,因為他們工作的地點不在這裏,隻是路過這而已,但是勘測隊需要在這裏與我們匯合,所以才停下來等我們。
那兩個白人受不了這高溫太陽的毒曬,心裏一肚子牢騷,已經罵一路了,現在看見我們這兩個亞洲人,估計是肚子裏的火氣更大了。
我們中國人對罵人的日語是很反感的,其中個由大家都知道,大力有點繃不住了,一下子就躥了過去,指著那倆白人說,你特麽說什麽呢?
大力是個身高一米八多的大塊頭,麵對這兩個白人氣勢上一點也不吃虧。
那兩個白人嚇了一跳,估計沒想到我們也敢反抗,下意識的先退後了半步,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又發作了,嘴裏一邊咕嚕著,一邊開始推搡大力。
誰也沒想到,大力猛地就是一腳踢了出去,白人也是沒提防,其中一個被大力一腳踢了個四腳朝天。
另一個人見狀,先是一愣,接著讚歎了一句,Oh,kungfu(噢,功夫)!往後一退,竟然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摔倒的白人從地上爬起來,有點惱羞成怒了,大步衝上去和大力動起手來。
旁邊看熱鬧的一哥們說,老板雇的這些負責人都是退役的美國大兵,這回可有好戲看了,弄不好大力得被打個半死。
見同伴吃了虧,另一個白人也不再看熱鬧了,也過來幫忙,這回輪到大力頂不住了。
遠遠瞧見這邊動了手,自己人要吃虧,我們這幫準備去賣苦力的人都圍攏了過來。船上的兩名管事的見狀,也忙跑過來維持秩序,卻又讓我們這些工人會錯了意,互相間推推搡搡,眼見著一場混戰就要爆發。
我一看這情況,立刻感覺不妙,這要是真打起來,弄不好惹來了警察,那我豈不遭殃了?我比誰都緊張,所以我大喊一聲,都別動!說完,我擠進了人群。
可是場麵瞬間就混亂了,根本就沒人聽我的。
人群當中,那兩個白人揪著大力,想合力把大力放倒。而兩個人的進逼反倒激起了大力的蠻性,頭上青筋暴起,咬著牙,拚盡最後的力氣堅持著。
看到這一幕,我也有點氣不過,倆打一個,算什麽本事啊。
我一轉身繞到兩個人身後,左右手一手一個頂在兩人的腋下,猛地一個進身發力,“走!”
人的腋下本來就是最薄弱的地方,在兩個安保隊員毫不防備的情況下,這一招把兩個人分別送出了兩米多遠,好在圍觀的人近,兩人也沒摔著,但回過頭來兩人的臉色也都有點不善。
精疲力竭的大力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這話一點不假。就在事情剛有緩合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冒出的一個印度人,嬉皮笑臉的大聲說道,中國功夫對美國拳擊,第一回合,開始。
這一下,圍觀的人們可來精神了,人們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到了我和兩個跌倒在地的白人身上,口哨聲、喝彩聲起哄聲一下子鬧了起來。
兩個白人還真站了起來做出了準備格鬥的姿勢,然後充滿敵意的看著我。
我心想,騎虎難下,這下有麻煩了。但圍觀的人們可不這樣看,剛剛熬過漫長的海上航行,心中的無聊和寂寞正沒地方消遣,不就是玩玩嘛。
連在場的員工也這麽看,他們以為我手上有點功夫,也想借機開開眼,於是也都攛掇我,讓這兩個白人吃點虧。連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大力也在我旁邊說,好好收拾收拾這倆小子,省得他們總看不起咱們。
既然這樣,幹脆就拚一拚,這些白人也該適當的教訓一下,不然以後幹活的日子長著呢,現在讓他們吃點苦頭,總好過將來受氣。想到此,我也開始裝逼,擺好了架勢。
看到我準備開打了,圍觀的人更開心了,掌聲、口哨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那倆白人帶著挑釁的意思向我逼近,嘴裏還說著eon,baby。eon。
別說一對二了,就是一對一,我也打不過這倆美國大兵啊!可是事兒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其中那個白人衝了上來,我立刻踢出健全的右腿,好玩的事情發生了。
地上一塊碎石,不偏不倚的被他給踩到了,一個狗吃屎,就在快要摔倒在地的同時,我反應也快,在他倒地的一瞬間,朝著肚子就是一腳,那哥們瞬間就飛了出去,後麵的白人由於來勢太猛,和前麵那個撞到了一起,倆人一起摔倒在地。
可觀眾並沒有看見他是被石頭絆倒的,都以為是我給踢飛的,嘩地一聲,圍觀的眾人喝起采來,這回是真心喝彩,不分種族不分國籍的。
見好就收。我擺出友善的姿態來,走到兩個人身邊分別把兩人拉了起來。其中一人也沒了再鬥下去的勇氣,眼見著一場糾紛就要和平收場。
對於圍觀的眾人來講,過程結束得未免太快了些,讓人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