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雨夜

  我讓他打住,先不要說話,我還有很多事沒弄明白。


  凱莉告訴我,剛才和女主人聊天的時候,他拐彎抹角的提到韓大爺,但這次女主人改口了,一口咬定說韓大爺的老伴兒的確是癱瘓在床多年。


  很明顯,有人找過她串詞。


  這個蟒村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感覺這裏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知道裏麵隱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基蘭躺在床上,麵色紅潤,呼吸均勻,我心裏說不上來的滋味。


  回望過去,爺爺和大爺教過我們的那些本事,現在越來越用不上了。


  做白事活計,各個地方的風俗辦法都不一樣,但是有一些東西,完全是通用的。


  比方說,老太太癱瘓多年,並且神誌不清,這種人的魂魄都是不完整的,嚴格來講,將中指血滴入病人腦門,應該會形成一個圓點。


  然而,我的中指血在老太太頭上直接化開了,就像把血滴入水中一樣。


  所以說,老太太肯定不是癱瘓。


  那這老太太到底是人是鬼?這個疑惑在我心頭無法解開。


  老太太、以及‘兩個’基蘭,他們之間有著什麽聯係,讓我越來越搞不清楚。


  給我的感覺是,蟒村的人對我很客氣,完全是因為我大爺和郭立平的原因,否則他們早就翻臉了。


  下午的時候,村裏的人陸陸續續的頂著雨回來,韓濤進門後罵罵咧咧的,說這雨太特娘大了,差點就把祠堂淹了。


  隨後韓濤把女主人叫到一邊,好像在問什麽,但緊接著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還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了我們倆一眼。


  之後韓濤召集村子裏的人去開會,讓女主人繼續看著我們倆。


  他們走了之後,凱莉小聲問我,有機會一定要去祠堂那邊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隻不過之前根本沒機會過去。


  看看晚上吧,如果雨停了的話,我們就偷偷的過去看看。


  過了一個多小時,韓濤開會回來了,對我們說,最近村子裏事情比較多,我倆來了之後也沒好好招待我們,今晚擺一桌子好菜,一起喝點。


  我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分明是要把我們給拖住啊。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的時候,韓濤提著菜,拿著酒過來了。


  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陪韓濤吃飯,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聊天的過程中我們得知,現在我倆住的地方是特意給客人預備的,以前每年都有人來這‘體驗生活’,總是在別人家借宿也不方便,幹脆騰出一間屋子專門接待遠方客人。


  我很納悶,這地方有什麽吸引人的,怎麽有人願意來這‘體驗生活’?

  韓濤說村子後山有一寶,叫蛇山,一到繁殖期,那地方全是蛇,好多人都喜歡看這些,就都過來湊熱鬧,不過人也不是很多。


  韓濤說,陰天不上山的原因就是,很容易被蛇咬。


  我記得很清楚,郭立平的筆記本裏並沒有相關記載,甚至連祠堂的記載都沒有。


  這件事讓我和凱莉產生很大的懷疑。


  雖然我們心急如焚,但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跟他喝酒。


  韓濤這人太會耍雞賊了,本想把他灌醉了,結果他每喝一口酒,都隻是稍稍的抿一口,根本就不多喝。


  但酒終歸是酒,半杯白酒下肚之後,我們幾個都來了感覺,韓濤的話也多了起來,結果我們開始大口大口的喝了。

  凱莉最後喝的支撐不住了,倒床就睡,我和韓濤又連著整了半斤白酒,直接倒地不醒。


  睡得暈暈乎乎的時候,被人一陣猛烈的搖醒,抬頭一看,是凱莉,他麵色慘白。


  他剛才並沒喝太多,雖然也暈了,但一直在裝睡。


  這一醒來,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凱莉也不舒服,我兩悄悄開門出去,抹黑一路冒雨滾到祠堂那邊,才扒著河岸吐起來。


  在大雨裏吐的滋味不好受。


  扣著喉嚨吐的天昏地暗,我兩爬起來,跌跌撞撞到祠堂麵前,祠堂前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堤。勉強擋住漲潮的河水。


  酒勁還沒過去,到處天旋地轉的。


  祠堂很高,應該不止一層,下麵的木門上著鎖。


  這可咋整?我們也沒鑰匙,如果撬開倒是問題不大,但明天被人發現鎖被撬了,那我倆就完犢子了。


  正犯愁該怎麽進去的時候,凱莉突然驚恐指著後頭讓我看……


  手電筒打在祠堂下的門縫上,隻見到門縫裏,有一隻眼睛死死盯著我們。


  正常人被手電筒照著,應該是怕光的,可奇怪的是,那眼睛完全不怕光,不管你怎麽照,完全不受任何影響,就這樣盯著我們看,把我倆看得直發毛。


  難道有人被拘禁在祠堂?


  但我和凱莉還是選擇了退縮,這荒山野嶺的,如果真觸動了什麽禁忌,跑都跑不出去,還是算了吧。


  那眼睛就這麽一直盯著我們,不說話也不叫喚,非常的安靜。搞得我倆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不知為什麽,感覺這隻眼睛毫無生氣……


  我倆關掉手電筒,把上邊的雨水擦幹淨,放在身上收好,然後往回趕。


  為了不讓人產生懷疑,我倆裝作撒酒瘋,到處瞎跑,一會哭一會笑的。


  韓濤被我倆給吵醒了,把我們拽回了屋裏,脫了衣服繼續睡覺。


  喝酒最怕‘招風’,一旦招風了會沒完沒了的吐。我倆在雨裏淋了大半天,再加上過度飲酒,這一夜就沒閑著,來來回回的吐了好幾次,吐得嗓子眼直冒火。


  第二天上午起來感覺頭疼欲裂,嗓子也幹得不行,起床喝了好幾口水,才算感覺舒服了些,看看外麵,雨小多了,但還在下著。


  這蟒村實在是不能再待了,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帶基蘭走了。


  我和凱莉剛說完,這基蘭又突然變成了瓢潑大雨,隻是一瞬間,整個村子再次彌漫著雨霧,天也比剛才更加暗了不少。


  可能雨太大了,村民之間看著也冷漠了不少。


  本來這個村子人就不多,到今天為止,除了和韓濤、韓大爺還有那個寡婦之外,基本沒和其他人交流過。


  感覺其他村民當我們不存在似的,從來沒人和我倆搭過話。


  不用說,肯定是韓濤早就交代好了,不讓別人搭理我們,以免被我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如果樁子在就好了,他是本地人,肯定能知道點什麽。


  現在困擾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另一個‘基蘭’,我確信當時肯定沒有眼花,在韓大爺家看到的人肯定是她,隻要弄清楚另外一個基蘭是誰,事情就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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