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籠中囚鳥
聽到我的問話,那人顯然一愣,緊接著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果然出事了……
緊接著他說,他是這的項目經理,有啥事問他就行。
我問,那太好了,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們調查,請問,謝劍生是不是在這有宿舍?
他趕緊回答,對對,你們要不要看看?我帶你們去!
沒想到,這師傅還挺主動熱情的。
於是,我們跟在他後麵,他說得走一會兒,工地太大了。
路上,他似乎就有點迫不及待地告訴我們,跟你們實話實說,謝總好久沒見到人了,現在好多文件需要他簽字決定的,還有拖了兩個月的施工款……
我打斷他,沒再讓他繼續說下去,眼下我們隻想盡快找到他的屋子。
來到那片活動板房宿舍區後,這有好多民工兄弟,幹啥的都有,估計是歇工的,一看見酒井惠,眼睛都直了,有行注目禮的,還有吹口哨起哄的,頓時亂成一鍋粥。
繞過這排房子,後麵是一片空地,就在這片空地上,有一間獨立的兩層活動板房,一看就比這些工人區的宿舍高級多了。
那師傅指了指,說就是這間,我去給你們開門。
我問他,你們老板應該挺有錢的,為啥要住工地呢?
他說,老板就是從工人幹起來的,跟這幫兄弟們都有感情,所以這麽多年一直住工地,你看見這套活動板房了麽?用了快十年了,這個工程完工了,就換個地方,接著住。
進了屋子後我才發現,遠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這間屋子的豪華程度,絕不比別墅差!
地麵鋪的是實木地板,牆上還掛著各種名畫、名人書法,正中央一張大辦公桌,一看就是純實木的,兩邊的沙發占了整個屋子的半徑,沙發鋥光油亮,一看就是好料子,以至於整個屋子都飄著一股上等皮料的味道。
師傅把空調打開,讓我們在這先看著,他去給我們拿水。
我和酒井惠四處望望,真沒想到,一個普通的活動板房居然還藏著這麽一個豪華居所。
我對酒井惠說,這個謝劍生應該是非常講究且有品味的人,就從他書櫃裏的書籍來看,絕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當然,裝比除外。
屋子正中央是一個環形樓梯,直通二樓的。
我們來到二樓,發現這裏是起居室,也是一樣收拾得一塵不染。
一張床、一張書桌、一盞落地燈,以及落地窗。
記得喬老四說,讓我們留意屋子的朝向。
大概看了一下,他這間屋子的朝向是正南朝北,書桌的位置朝西。
酒井惠問我,你是不是覺得這裏很幹淨整潔?
我說對啊,一看謝劍生就是個有品位的人。
她說,那你就錯了,問題就出在這裏!
第94章籠中窮鳥
酒井惠說,問題就出在了“太幹淨”這上麵了。
她問我,如果一個人出遠門,是不是會帶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我說是啊,然後呢?
她說你看,謝劍生的衣服、拖鞋什麽的都在。
然後又帶我來衛生間,梳妝台上還擺著擠好的牙膏,而牙膏早就幹了。
很顯然,他是臨時有急事出門了,就再也沒回來,可以斷定為失蹤。
以上是酒井惠的看法,不過我不太同意她的觀點,謝劍生是有錢人,隨隨便便哪裏都能有幾套房子,沒準去其他住處了呢!
酒井惠說,就算是,那他不上班了?那麽多文件不簽了?工程款不要了?
我一想也是,酒井惠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這麽講,確實是有失蹤嫌疑。
正說著,剛才那位師傅進來給我們拿了兩瓶礦泉水。
酒井惠說,正好,有點事情要谘詢你一下。
她問師傅,謝劍生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師傅說是上個月8號,當時是早上,我們正準備出工,看見他匆匆忙忙地開車就走,臨走前還把我叫住,說要出趟遠門,有事情幫他盯著,從那天起,就沒回來。
算了算,如果沒記錯,上個月八號正是工藤蘭做掉孩子的那天。
酒井惠看了看我,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也想到了。
思索了一會兒,酒井惠問他,謝劍生走的時候,說沒說啥時候回來?
師傅搖搖頭說沒有,看他走得那麽急,以為臨時有事,很快就會回來,誰想到……
酒井惠接著問,那他在市裏有沒有別墅之類的?或者其他住所?還有,你認不認識工藤蘭這個人。
師傅很認真地回答,說謝劍生在本市沒有住所,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具體有沒有,我們就不清楚了,至於你說的什麽工藤蘭,我們沒聽說過,也從沒見過他身邊有女人,他也有四五十歲了吧,但沒結過婚,也沒孩子。
酒井惠問,他走的時候,有什麽反常表現麽?
師傅說,反常倒是沒有,但他那天身上穿的衣服很怪異,他穿了一件連身的衣服,像是古代的,看起來還特別薄,當時他的車窗隻打開一半,具體情形也沒看清。
酒井惠似乎想到了什麽,趕忙打開衣櫃,果然她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謝劍生的衣櫃分左右兩格,左邊是打通的,裏麵掛著西裝,右邊是上中下,三個格子,上下兩個格子都疊著衣服,而中間的那個格子,擺著一張黑白相框,相框裏麵是一個中年男人,相框麵前,還擺著一個小香爐,上麵插著三根香。
看到這,已經很明顯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黑白相框,是個遺像!
那師傅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噗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指著遺像,驚恐地說,謝劍生,謝劍生……
酒井惠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
這個小瓶子與之前的不一樣,之前的是紅色的,但它是白色的,裏麵裝的也是半瓶液體。
她將瓶子放到照片前,就在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那個小瓶子裏的水竟然開始“咕嘟咕嘟”的冒泡,就好像沸騰了一樣。
與此同時,那三根香自己點著了,散發出一股淡淡地煙味。
師傅都看傻了,他坐在地上,渾身上下像是摸了電門一樣,不停地顫抖。
酒井惠低聲說了一句,果然是嬰靈。
我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她沒回答我,轉過身拉起師傅,告訴他,如果不想讓工地出事,今晚,後麵這排宿舍,不能住人。
說完,她指了指房子後麵的那排活動板房,也就是我們剛才經過的那一排。
師傅有點犯難了,他說這排房子裏住著一百多號人,都是外地務工的兄弟,除了這裏,沒地方去啊!
酒井惠提高了嗓門看著他,不瞞你說,這裏不幹淨,剛才你也看到了,香火是自己點燃的,瓶子裏的水也是自己沸騰的,並不是我危言聳聽,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師傅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小聲問了句,你們……你們到底是幹嘛的?
酒井惠看了看表說,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快去安置民工兄弟吧,不然來不及了。
酒井惠的強勢姿態,讓師傅無話可說,他使勁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他走後,我問酒井惠,你怎麽斷定真的是嬰靈作怪?
她說,工藤蘭懷的是鬼胎,具體原因,以後再告訴你,你身上有沒有銅錢?
我說有,有!還別說,我真的留了一個,是林二爺以前落下的,我一直帶在身上,以備不測的時候能用上,結果還真派上用場了。
她過來在鼻子邊嗅了嗅,問我,你還認識壽衣匠?
酒井惠這鼻子也忒好使了吧?簡直比狗鼻子還靈啊!
我說,這個銅錢是林二爺的,你還記得他吧?小時候還給你發過零花錢。
她沒理我,從身上掏出一個木梳子,從上麵掰一根梳子齒。
我看到上麵已經殘缺了好幾根,估計以前也掰過吧。
她拿起那根梳子齒,在衣櫃的門上,畫了一個籠子,又畫了一隻小鳥。
我不知道這梳子是什麽材質,居然能在實木門上很清晰的刻畫出圖案。
不過,酒井惠的畫工確實有兩下子,雖然是簡單的勾勒出籠子和鳥的形狀,卻畫得生龍活虎。
之後,她拿起銅錢,用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掐住,往那籠中鳥的正中央位置一貼,那銅錢就像吸鐵石一樣,牢牢地吸在了上麵!
這招我見過,林二爺對付二麻子的時候,用銅錢吸過他的眼睛!
看到酒井惠一次一次的放大招,我基本斷定,奶奶的手藝是傳給她了。
但不知什麽原因,她壓根就不提這事。
她這個手法確實很厲害,我當時用這枚銅錢做過實驗,不管怎麽放,都粘不住,都會掉下來。
酒井惠解釋說,她畫的這個籠子和鳥,叫做“天下為籠”,不知能頂多久,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我問她,那你在上麵放一枚銅幣,是不是叫“籠中窮鳥”?
我話一出,她臉上即閃過一絲驚慌,但卻一閃而過。
她點了點頭說沒錯,“天下為籠”意指被束縛的人,“籠中窮鳥”意指將敵人擒拿住,這枚銅錢就相當於擒拿敵人的武器。
接著,她將櫃門關好,讓我想辦法,找把鎖。
我說,你都已經將敵人困住了,還要鎖幹啥。
她說,上鎖是防人的,與其他無關。
不得不佩服,酒井惠的心思非常慎密,她是怕別人過來將櫃門打開。
這也正是女人特有的天性,怪不得奶奶說,白事知賓,傳女不傳男。
我到外麵五金店買了一把鎖,又向老板借了個電鑽,拿著鎖就往回走。
剛走進屋子,就聽見樓上的酒井惠在打電話,前麵沒聽到,但最後一句我聽得很清楚:先不說了,現在不方便,等他走了給你回電。
如果沒猜錯,酒井惠所指的這個他,應該就是我。
頓時覺得心理堵得慌,她有什麽事情要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