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陰市

  此時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天快亮了。


  我正光著身子躺在院子正當間,身下是水泥地。


  一條大黑狗正湊近我耳邊不停地狂吠,震得我耳膜一陣陣生疼。


  而我的麵前,是一幅幅關注的麵孔。


  小濤、大建、林二爺他們都在,看到我醒來,他們都很興奮。


  林二爺衝大黑狗吆喝了一聲,那黑狗很聽話,乖乖地到旁邊去了。


  我清楚地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到底經曆了什麽?

  看我一臉犯懵的樣子,林二爺說我丟魂了!

  我這是咋了?好好的怎麽丟魂兒了?


  林二爺說他半夜醒來,看見我緊閉雙眼,以為我在做夢,沒在意。


  但無意間觸碰到我的手冰涼,仔細查看,才知道我丟魂兒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好似做夢,難道是我的靈魂出體了?這也太邪乎了吧!

  林二爺解釋,說我可能太累了,不礙事的。


  雖然林二爺故作輕鬆,可他眼中流露出的擔憂,還是被我發現,也許事情並沒那麽簡單。


  這時才發現,我赤裸著全身,隻穿了一條內褲,我的手腕上綁著紅繩,另一端係在不遠處那條黑狗的脖子上。


  我說黑狗為什麽不肯離開,原來是係著繩子。


  解開繩子才發現,我的兩個腳心紮滿了銀針。


  然而,卻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


  我知道這招,叫做“銀針鎖魂”。


  林二爺滿意的點點頭,並告訴我,“紅線搭橋、赤身接地、黑狗叫魂、銀針鎖魂、魂歸本體”。


  他讓我牢牢記住這幾點,我連忙點頭,心裏暗自高興,我想著二伯現在仍昏迷不醒,眼下跟林二爺好好學幾招,待日後回印度的時候用在二伯身上試一試。


  本來這幾天經曆的這些事讓我不想再去印度了,可一想起二伯,我還是決定要回去,對,等這邊的事辦完了就回去!


  回屋後,我說出了自己“丟魂兒”之後的經曆。


  當我說到看見一個穿“老衣裳”小矮人的時候,林二爺眉頭緊皺。


  他問我,是否記得那人的長相。


  當時不知為什麽,那人的全身都能看見,就是看不清臉,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那人很矮,我隻是感覺像小孩子,卻沒有看清,它到底是不是小孩子。


  林二爺回憶著,村裏有沒有這麽矮的人。


  逐個排查之後,並沒有想起村裏會有那麽矮的人。


  看見他們如此緊張,我讓他們別多想,隻是“夢”而已,又不是真的。


  誰知林二爺卻很認真,他說啥叫不是真的?這就是真的!

  聽完後,我的心忽悠一下。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不簡單。


  林二爺又問我,還看到什麽了?


  我把後邊的事情也說了,包括看見“賓館”和“火車站”。


  看完之後,林二爺麵色大變,連忙捶胸半天,才算緩過神。


  我們都問他怎麽了,為何如此緊張?


  林二爺搖搖頭,他說真是老天長眼啊,再晚一步,我就死了。


  我問為啥?他道出了原因。


  原來,我到的那片灰蒙蒙的地方叫做“陰市”。


  “陰市”並不是陰曹地府,而是由“魂”變為“鬼”的一個轉變過程。

  人剛死或者瀕臨死亡的狀態,魂就會來到陰市。


  傳說,那個叫“中轉站”的地方就是把“魂”變成“鬼”的地方。


  凡是進了中轉站的“魂”,都會領到一張“鬼牌”,相當於身份證。


  再出來的時候,你就是真正的鬼了。


  也就是說,你真真正正的死了。


  然後就會到那個“火車站”,坐上火車,趕往真正的陰間去報到。


  聽到這,我的心也是忽悠一下子。


  要知道,我當時一隻腳已經踏進“中轉站”了啊!

  再晚一步,沒準我就死了……想想就後怕。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我覺得活著真好!現在活著對於我來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暫時沒什麽事了,我們都回去睡覺。


  睡夢中,我仿佛又見到了那個人。


  他喊我的名字,還要給我穿“老衣裳”。


  夢裏的我很清醒,我擔心自己是不是又丟了魂兒。


  同時感覺身上越來越熱,躁得慌。


  於是強行讓自己醒了過來。


  睜開眼一看,我“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知啥時候,我被穿上了“老衣裳”。


  這顏色、款式,和我“夢裏”遇到的那人一模一樣,說不出來的膈應,我嚇得大喊。


  林二爺聽見動靜趕了過來,看到我這身衣裳,也傻眼了。


  問來問去,誰也不知道這“老衣裳”是啥時候給我穿上的。


  林二爺想了半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老衣裳”應該是那個矮人給我穿上的。


  那照這麽說,也是他把我引到“陰市”的?


  林二爺搖搖頭,他說不確定,不過既然給我穿上了“老衣裳”,很有可能他還會再找我。


  這樣一來,我們之間就形成了一道溝通的“橋梁”。


  聽到這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那豈不是我被戴上“緊箍咒”了?擺脫不了他對我的控製了?


  林二爺拍拍我,讓我不要慌,晚上他會想辦法。


  他說,既然衣服能穿上,自然也能有辦法脫掉。


  不到中午的時候,大建回來了。


  他們守了一夜,但包文君還沒醒。


  林二爺說不礙事的,你們接著輪班守著,誰累了就去替換,總之要有人看著。


  我哪也不敢去,就坐在床沿吹電扇。


  沒辦法,這身“老衣裳”林二爺不讓脫,隻好穿著。


  可卻把我熱得不行,哎,你說我這是上輩子造啥孽了。


  我問林二爺,啥時候能把老衣裳脫掉。


  他似乎很有把握的說,不就是脫衣服麽,你沒脫過衣服?晚上把它脫掉就行了。


  我心想,是你讓我穿著不能脫的,你這口氣怎麽好像我的不是?


  不過既然他說的這麽有把握,我也就不去多想了。


  我問林二爺,包文君啥時能醒過來?包子啥時能下葬?

  他讓我不用操心,村裏請和尚來做法事了。


  他說沒事就沒事吧,總之我還是相信林二爺的。


  林二爺說他要出去準備一下,我問他準備啥,他說晚上給我脫“老衣裳”,並囑咐我,回家好好待著,哪都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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