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鬼打牆
突如其來這話把我問的一陣臉紅,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他說用童子尿試試,這東西能辟邪。
盡管我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可眼下這邪乎事讓我沒別的辦法,隻好試一試了。
大家不要笑話我,其實挺羞愧的,我真的還是個處哥……
然後我脫了褲子,原地小便,尿完了繼續往前走。
然後小濤告訴我,一邊走一邊“破口大罵”。
他說罵得越難聽越好,能把髒東西罵走。
於是我提起褲子,我們邊走邊罵……
我敢說長這麽大,從來也沒罵過這麽髒的話,事後都佩服自己。
雖然“鬼打牆”是很低級的一種鬼把戲,卻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不是啥正常現象。
記得奶奶說過,遇到這種事,不能緊張害怕,尤其是一害怕就亂跑,最後活活的把自己累死在鬼打牆裏的人不在少數。
所以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其實很多人所見到的鬼都是來自於自己內心的恐懼,情緒不好就容易產生精神錯亂。
雖然尿也撒了,髒話也罵了,可總感覺不對勁兒啊,這條路咋還是走不出去呢?
按奶奶的話說,鬼打牆沒那麽厲害啊。
再走走看吧,實在不行再想辦法,可走著走著,感覺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
直到沈小四的一句話,讓我知道這是哪裏了。
眼前這個熟悉的大門口,正是包子家。
絕對沒看錯,門口還擺著花圈,門框上還掛著幡兒,向院子裏望去,還是那個靈棚。
征求了小濤的意見後,我們決定回去看看。
來到離屋門口幾米的地方,我們站定,不敢再往前走。
我看到大建和林二爺在裏麵坐著,麵無表情,也不說話。
盡管我們小心翼翼,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兩人同時僵硬地抬起頭,望向我和小濤。
那動作,那表情,根本就不像活人!
大建尖銳的聲音響起,讓我們進來。
看到這,嚇得我和小濤瘋了似的又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大建的聲音,在喊我們回來。
我心想,回個毛!這次再也不回來了。
跑了一段之後,我的雙腿已經開始打軟了,站著都發抖。
小濤也沒比我好哪去,嘴裏一個勁兒的罵娘。
本來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才給包子守靈,如果真是這家夥在搞鬼,那也太不識好人心了!你自己的貪心害死了自己,不能把責任怪罪於我頭上啊,薩米特做神嬰那麽多年,怎麽到你這就出事了?你得好好反思自己的問題啊!
剛緩過來,就看見小濤的身子一陣劇烈顫抖,他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身後。
我膽戰心驚的回過頭,看到眼前景物的時候,差點叫出聲。
我們的身後,還是包子家院子,而我們正對著靈棚。
難道,我們根本就沒跑出這個院子麽?
這時,大建僵硬著身子走到靈堂門口,衝我們招手。
這招手的動作……這不是招手,這分明是在招魂!
不管麵臨著什麽困境,但逃跑是本能,我們兩個又沒了命似的往後跑去,確定沒人了,才敢停下來。
可真正感到絕望的是,我們又繞回來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情況,靈堂大門打開,一隻手伸了出來。
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絕望”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人在絕望的時候,不會再逃避。
我和小濤就是這樣,決定不躲了,如果真是包子還在記恨我們,我也沒得說,那就讓他來報仇吧。
正想著,大建從靈堂裏走出來,大聲質問我們倆,為啥要咋咋呼呼的!
緊接著林二爺也跟著走出來,問我倆大半夜的抽什麽瘋。
說著,兩人一臉詭異的笑容,朝我們走了過來。
剛才還說絕望了,不躲了,可看見危險來臨,我還是選擇了逃跑。
可這次,體力的不支,實在跑不動了。
很快兩雙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我。
林二爺滿臉猙獰著強行往我嘴裏灌著什麽。
被嗆了一口後,在強烈的窒息中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醒來後腦袋就像要炸了似的疼。
然而等我看清眼前的情形時,不由得一愣。
我躺在林二爺家的床上,四周亮堂,也不知是夜晚還是白天。
眼前站著十來號人,全都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
離我最近的是林二爺,還有包文君。
我問他們發生了啥事,林二爺劈頭蓋臉的就說,你個哈搓搓,中邪了知道嗎!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我身旁,注意到林二爺手裏拿著一瓶“牛二”。
但我不知道小濤去了哪裏。
這時我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大建,他的褲腿空蕩蕩的……
嚇得我站起身又要跑,被包文君和林二爺同時將我摁住。
直到這時,包文君才告訴了我怎麽回事。
一年前,大建出了一場車禍,右腿截肢了,安了一個假肢。
其實連村裏都沒人知道,大家隻知道大建走路有點瘸了。
大建這人好強,怕別人瞧不起,所以選擇保密。
他每天晚上都要卸掉假肢,昨晚也不例外。
由於從後半夜一直忙乎到現在,他也沒來得及穿上假肢。
所以,昨晚我看到他空蕩的褲腿,才如此恐懼。
林二爺問我,昨晚守夜之前,那口酒你喝了嗎?
我沒敢隱瞞,實話實說,我沒喝,給倒了。
他頓足捶胸,這口酒是敬逝者的,你不喝,肯定是得罪了逝者,能有你好果子吃嗎?
他接著說,守靈到了後半夜,我和大建堅持不住,就靠著牆角睡著了。
睡了一會兒,我起來說要出去尿尿,我們幾個一起去了,大建留下看守。
可是尿完了我和小濤卻不回去,站在外邊看著遠處發愣。
林二爺就問我咋了,在看啥?
說到這,我仔細回想了一些,感覺對不上。
我記得當時是大建和林二爺出去尿尿的,我和小濤並沒有出去啊。
林二爺那時候就發現我們倆不對勁。
他叫了幾聲,可我和小濤就是愣愣地站在馬路中間,嘴裏嘀嘀咕咕,卻不出聲。
他嚇了一跳,看到這情況,開始以為是夢遊,沒敢叫醒我倆。
可接下來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
我和小濤竟然蹲在地上吃起了泥巴,吃得那叫一個開心。
聽到這,胃裏一陣翻滾,幹嘔了幾下沒吐出來。
包文君拿來水讓我喝了,舒服了些。
林二爺接著說,他幹了一輩子抬棺守夜的活兒,也沒見過這等邪乎事。
我和小濤吃完泥巴,就抬頭盯著他看。
然後我們又是一陣嘀咕,之後轉身就跑。
我和他腳下生了風似的,林二爺這把老骨頭根本追不上,一眨眼我們兩個就沒影了。
大建沒帶假肢,拄著木棍子,沒法追我,幹脆回去喊人。
不過最後,林二爺還是把我們追上了。
他看見我在地上撒尿,完了事我們邊走邊罵。
林二爺不管說什麽,我和小濤都跟丟了魂似的根本不理他。
走著走著就回到院子裏了。
這時候大建也把人叫來了,大夥一起上,才把我給抓住。
聽完這些,我傻眼了,整個過程我記得很清楚,媽的,這事太邪乎了。
我從小體弱,據奶奶說兩歲的時候中過一次邪,這回是第二次。
我問林二爺,包子的屍體找到沒?
林二爺有點不解,他說包子屍體好好的,啥事也沒有。
聽完這些,我徹底分不清剛才是做夢還是真的了,我記得半夜的時候包子的屍體不見了,棺材變成了空的。
我注意到,從我醒來就看見林二爺很緊張。
我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他搖搖頭不說話。
包家親戚們見我沒啥事,也就都放心了,該散的都散了。
過了會兒林二爺問我,昨晚守夜前那杯白酒,你喝沒喝?
我沒敢隱瞞,直接告訴他我沒喝,倒了。
聽我這麽一說,林二爺搖了搖頭,他說那杯酒在我們這叫守夜酒,你不喝就是對逝者的不尊重,逝者不高興了,你想想你能有好果子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