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開
這樣的目光，實在很讓人舒服。
但這樣的目光，更像是一種挑釁的信號，讓張耀揚心中戰意突增。
“小小的錢我幫她還，她住的這棟房子我也可以買下來，你還有什麽可以要挾她的，隻管說出來。”張耀揚說話帶著無法阻擋的傲氣。
這話一說出來，不止李承峰愣了，朱小小也愣了。
“耀揚……”
朱小小驚訝地看著張耀揚，張耀揚回頭笑了笑。“別怕。”
那一瞬間，朱小小是感動的，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驚恐，這種感覺來自於李承峰的沉默。
她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
最後朱小小看到李承峰笑了，那麽淡淡的笑容，卻讓人從骨子裏覺得發冷。
好像有什麽在無聲無息地改變著，又好像失去了什麽一樣。心裏空落落的，在這一刻，朱小小好像突然清醒過來一般。
她在鬧什麽？
跟秦桑談話，打了李承峰一巴掌，現在又跟李承峰站在對立麵上……
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朱小小突然有種清醒的迷茫，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朱小小，他說的話……你覺得呢？”
啊？
她覺得？
朱小小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她隻是迷茫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承峰，看著他，突然笑了……
“我……”
朱小小欲言又止，李承峰點點頭，轉頭就從樓梯下去了。
隻是一個愣神的功夫，李承峰便不見了蹤影。
朱小小覺得自己應該去追他，但剛邁開腳步，就被張耀揚拉住了。“小小，你不要害怕，過一陣子我出國，會帶著你一起的，到時候你會有一個全新的人生。”
“我……”朱小小慌亂地看了張耀揚一眼，甩脫他跟了下去。
但她追下去，哪裏還能看到李承峰的影子？
朱小小想到李承峰傍晚的時候也是生氣地離開，然後她又找回了不是嗎？反正還要還錢，還有許多機會見麵，現在兩個人都冷靜一下，等過一陣子再說。
朱小小覺得亂的很，心裏一點依靠都沒有的感覺非常不好。她糾結著，最後被追出來的張耀揚拉回去了。
躲在暗處的李承峰看到朱小小乖乖地被張耀揚帶走，簡直要笑出聲來。
他疲憊地抹了抹臉，又掏出一根香煙點燃。
幾個月了？
從他認識朱小小，就將朱小小當成想要長久交往甚至結婚的對象。
確實是玩夠了，想要安定下來，發小兒都快要當爸爸了，李承峰雖然從未說過，但他心裏是羨慕秦非和蘇葉的。
那兩個人，一動一靜，看起來真的很幸福……
李承峰的臉早已經不疼了，今晚這一巴掌，是他對自己愛情的妥協，但朱小小卻將他的付出狠狠地踩在腳下。
“真特麽的……”
李承峰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份氣，丟過這份臉。
在這一刻，他才開始正視自己跟朱小小的關係。
他們合適嗎？
合適這兩個字並不隻是說金錢或者家世的問題，更多的則是兩個人在一起，有沒有共同語言，能不能相處得來。
一個人看著真是好，卻未必是適合你的。
朱小小很好，堅強，不怨天尤人，是個好姑娘。但她太過倔強，將自尊心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即使他是朱小小的男朋友，也不能觸碰她的尊嚴。
不然就是現在這種慘烈的下場。
一巴掌不疼，但卻將李承峰的愛情打裂了，沒了……
他靠著牆，將握了半天的手機放回兜裏。從剛剛他就拿著手機，幻想朱小小能夠打過來找他，或者追出來……可是追出來了，朱小小卻沒有一定要找他的決心。
或許追出來也隻是為了錢的事情吧？
李承峰自嘲一笑，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一陣子。
失戀的感覺不管在誰這裏都不是好的感覺，李承峰不管以前多麽灑脫，現在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畢竟，是真的付出過。
抽過煙後，李承峰冷靜了下來，他掏出手機，就那麽背靠著牆，給桑桑撥通了電話。
“桑桑。”
他的聲音帶著委屈。
“嗯。”
“你睡了嗎？”
李承峰問完笑了，他這不是沒話找話嗎？
桑桑要是睡了，也被她吵醒了。
“沒有呢，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一抹笑容在李承峰的唇邊泛開，即使隻聽到桑桑的聲音，他的心情也開始好轉。下意識地開始撒嬌。
“桑桑，還是你最好。跟朱小小吵架了，那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李承峰說著，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沒好意思說自己被朱小小打了一巴掌，然後被別的男人和朱小小一起趕了出來。
太特麽的窩囊了。
“還跟孩子一樣，真不讓人省心。”桑桑輕快的聲音伴隨著笑聲傳來，李承峰靜靜地聽著，舉著手機，仰頭看向前方，穿過霓虹燈，似乎還可以看到夜幕上的星星。
明天應該會有個好天氣。
春天了，許多花兒都開了，知名的不知名的，這個小區綠化做得很好，到了晚間，總有暗香浮動，讓人很舒服。
“說得好像自己多大一樣，桑桑，叫聲哥來聽聽吧，多少年都沒聽你叫了。”
李承峰這個人就是一放鬆就管不住嘴巴，跟親近的人更是如此，非要撩撥兩下才過癮呢。
這不，又開始了。
“哥，瘋子哥……”出乎意料的，桑桑沉默了兩秒鍾之後，突然叫了他。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李承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乖，我的桑桑最好了，哥賊稀罕你。”
李承峰滿嘴的跑火車，秦桑隻是笑，就聽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請快道：“哥，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你們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說完，秦桑便掛斷了電話。
“嗬，這丫頭，連晚安都不說一聲。”
李承峰看著手機的屏幕，隻是係統自帶的顏色，沒什麽出彩的地方。
他突然想到桑桑來電顯示的那張大頭照，找出來設成了屏幕。
看著桑桑不耐煩的小眼神，這還是半年多前他非要照的。
那丫頭要是看到這張照片被他翻出來天天看著，肯定又要炸毛了吧？
即使是想象，那樣的場景也足以驅散他心底的陰霾。
“小姐。”
見秦桑掛斷了電話，秦家的保鏢才上前，還未等他開口，秦桑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走吧。”
說著，秦桑大步往候機室外走去。
一直到上了飛機，秦桑都沒有再回頭。
因為她怕看哪怕一眼，她都會舍不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