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死亡
喬冰夏看見了小翠花的悲嗆,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你也別自責,聖人有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還是個孩子,走錯了路改過來就好了,連聖人都會犯錯,何況你還是個孩子,行了,自己起來去思過崖悔過自新吧,等過幾年,所有人都會忘記今天的一切,你心思想通透了,必定會是個有用的人,我不希望你就此埋沒,辜負了你這些年的努力,明白嗎?”
雖然說小翠花他們今天所犯下的罪孽無可爭辯,但喬冰夏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活著,那怕活得艱難,也要好好的活著。
記得當初遇見這孩子時活得有多慘,那麽艱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如今這一切肯定沒有以前那麽慘。
其實最主要的,喬冰夏還是非常惋惜小翠花的能力,要知道她領悟和辯識的能力相當強,再加上頑強的生存力,才會在短短幾年時間,從一個毫無背景甚至還需要別人求助的小豆芽茁壯成長為一個可以自行處事,辦事非常敏捷都通透人,如今還是一個小相當於小組長的角色,這其中雖然說有她的扶持,可更多的還是她的努力結果和對其能力的讚賞。
無論說做事還是領悟方麵,小翠花的確有這樣的天賦,才會在短短四年時間裏,茁壯成長為一個殺伐果敢的小領班。
喬冰夏即使一個來自現代的人,對人命這東西相當的珍惜,更何況這小翠花不過是一個誤入迷途的孩子,根本不應該受到太重的懲罰。
去思過崖閉門幾年,對他來說,何嚐不是另外一種曆練。
其實小翠花一早就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反正早就報定赴死的心情,隻要能夠報父母的仇,活不活著都無所謂?
可如今聽見宗主這樣說,讓她都覺得有些意外。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命。
他當然想活著,誰願意死,一旦死了,所有的希望和夢想都沒有了,所以哪怕苟延殘喘,誰都想在這個世上多活一天?
如今聽見宗主如此輕描淡寫,甚至還這樣維護她,小翠花感激涕零,忍不住磕著頭:“姑娘,屬下錯了,屬下知道辜負了姑娘的良苦用心,更辜負了姑娘對屬下的情誼,屬下一定改正,絕對不會再走彎路,再讓姑娘失望,至於姑娘想要的……”
而正在小翠花自我檢討,自我懺悔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三隻利箭呼嘯而來。
一隻射向一旁的丁墨。
一隻射向正在懺悔的小翠花,最後一次居然射向了感受著小翠花濃濃懺悔的喬冰夏。
三隻利箭呼嘯而來,夾帶著濃濃的殺意迎麵而來。
其實這事中還有很多的高手,無論是明裏暗裏都藏著。
如果在平時,這三支利箭根本不可能靠近他們。
隻可惜今天所有人都帶著濃濃的罪惡跪在地上,聽著小翠花向宗主說著她心中的懺悔,也代表所有人對喬冰夏的內疚。
是,喬冰夏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宗主,對他們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心理方麵或者是家庭都給予了最大的便捷,從來沒有過多的壓榨過他們。
隻不過是因為他們自己心裏的私心作祟,才因此走上的這條不歸路。
如果說連小翠花都可以得到赦免,那麽他們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特赦?
所以,這個時候全場是意外安靜得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沒有人知道危險已經悄悄來臨。
現在關乎著自己後半生的命運,所以都全身心的聽著,並沒有注意到有人的居心叵測。
所以看見三隻利刃射向了小翠花丁墨以及喬冰夏後,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尤其是看見那些人,居然把手伸向了宗族,更是讓他們憤怒不已。
隻可惜等發現時,利箭已經接近得太近,根本沒辦法阻止。
雖然沒辦法阻止,可在場的很多人都還是行由心動,紛紛快速起身飛向了他們。
因為大家都是有功夫在身,雖然說那些黑衣人的功夫肯定比不上宗主和丁墨,但他們都還是不希望他們年輕而開明的宗主就此香消玉損。
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撲向了喬冰夏,想在第一時間阻止,雖然明明知道已經晚了,可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即便很清楚,已經躲不過,卻還是偏偏要努力一博。
這就是孤影閣作為殺手最本能的反應。
哪怕明明已經失敗,可他們仍然要放手一搏,就隻是為了那非常渺茫的千分之一,或許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宗主和丁墨的能力。
丁墨已經快速閃開,那邊利箭並沒有傷到她半分。
而宗主果然是最讓人佩服的宗主,它不僅能夠快速的散開,而且劍由心生,片刻間已經奪劍而出,隨著劍鋒指向場外的一個地方後,一股帶著濃濃殺意的劍鋒也瞬間劈出。
而劍鋒所指的方向也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隨後是重物落地所產生的響動。
而丁墨以及在場武功較高的黑衣人也快速飛向的那個位置,既然宗族已經傷到了人,那麽接下來就要看他們的表現了。
隻可惜小翠花卻沒有這樣幸運,她的武功當然沒有宗主和丁墨那麽高,躲避的敏捷度以及辨識能力也要低得多。
所以非常不幸,她並沒有躲過這次襲擊,雖然她已經本能的反應過來,但也隻是微微避開,沒有傷到心髒,卻已傷到了胳膊。
其實不管傷到心髒還是胳膊,都是同樣的結局。
為什麽這樣說呢?因為箭一入體,那箭上帶著濃濃的毒藥也頃刻間進入了她的身體,然後四處流竄,哪怕喬冰夏看見後已經跑過來快速阻止了血液的循環,但那毒的毒性太強,點穴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而喬冰夏眸底一閃,抬起手中的軟劍準備砍掉她的胳膊。
隻可惜小翠花連連搖著頭,露出淒慘的笑容:“宗主,別費勁了,沒用的,這毒見血封喉,已經遲了。”
喬冰夏連連搖頭,冷冽的臉上已經出現懊惱懺悔的表情:“不,不,不行,你不要這樣悲觀,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替你解的。”
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裏掏出各種解毒丸,一股腦的打開,想往她嘴裏塞。
可小翠花心裏覺得也很煩躁,有什麽東西噴之欲出,連忙伸出手勢圖擋住:“宗主,別費勁了,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小翠花在這裏希望你這輩子能夠幸福安康。”
而這個時候,李致悄悄而來,他一站到人前,剛剛準備進去,就被幾個了臨時當做保鏢的黑衣人攔住:“請出去。”
雖然他們知道宗主結了婚,但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所以並不知道,眼前個人就是他們宗主的男人。
尤其在現在最關鍵時期,更不容許有一絲絲意外打擾。
李致遠隻是向喬冰夏看了一眼,然後不想打擾到她:“你們宗主的朋友。”
幾個黑衣人相互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仍然不放心。
李致遠非常無奈,隻能再一次說道:“她相公。”
聽見這話,幾個黑衣人都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路。
好吧,他們當然知道,宗主以及她相公已經來了濱州城,如今看來果然……
而李致遠進去看見喬冰夏癱坐在地上,懷裏還靠著一個女孩子。
忍不住微微蹙眉,這麽冷的天,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
現在居然還坐到地上,難道不怕屁股冷不冷?
可看見那個女孩子已經奄奄一息,而喬冰夏也一臉傷心欲絕,直到她真的很痛心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便什麽也不說,走過去輕輕擁住了她:“冰兒,別這樣,我會心疼的。”
喬冰夏頭也沒抬,卻仍然能夠感覺到身體的一抹溫暖。
當然知道是誰來了,更是覺得所有的心都放了下來。
如今有他來了,自己再也不用緊繃著。
而小翠花看見後,便知道這個人是誰?想起身向他行禮,但隻也隻是微微動了動,可更牽連著身體,讓她疼得厲害:“三公子,我們宗主就拜托你了,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也別辜負她,好嗎?”
李致遠很肯定很堅決的點著頭頭:“當然,她是我的女人,當然要對她好,這點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想想有什麽別的話說吧。”
他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多此一舉,喬冰夏是他深愛的女人,當然舍不得她受一點苦,平日裏像祖宗一樣對待,如今為了這種人所犯下的事,讓他們夫妻倆這段時間都分離,心裏還怨懟著呢?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叛亂,他們夫妻倆現在還一起遊山玩水,樂哉樂哉的。
所以哪怕看見這個女人即將死了,心裏也對其憐憫不起來,甚至這所有的黑衣人,都覺得很煩,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到喬冰夏的麵子,現在就想把這些人給滅了,以泄心頭的怒氣。
而小翠花知道李致遠生氣是為什麽?
的確,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主謀,但她是重犯,如果沒有他的支持,那個人根本鬧不出這麽大的動靜。
所以,歸根溯源,推己及人,這所有的一切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她,就沒有如今的這番波動。
李致遠對她熱情不起來,也正是因為太看重喬冰夏的緣故。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小翠花再一次向他們夫妻倆表示歉意,也像所有人表示的歉意:“雖然我知道我所犯下的罪孽,即便我死了,也無法彌補,可我隻能帶著這份愧疚離開,也許並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如果有,我會用下輩子,下下輩子來償還對你們的歉意。”
喬冰夏連連點瞄著頭,語氣裏充滿了哭腔:“小翠花,你別再說了,好不好?別再說了,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隻是想證明自己,別再說了。”
因為小翠花一邊說氣喘籲籲的說著,而口中時不時地冒出一股股血水,看著讓人慎得慌。
喬冰夏看見這樣難受卻仍然要說出來的小翠花,更是覺得心裏悲憤不已,也傷心欲絕。
畢竟這小翠花和她的情誼很深很深,如果她不犯錯,將是怎樣一種前程美景。
可如今卻是這樣一個結局,讓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小翠花卻艱難的仰著頭:“不,宗主,你讓我說,我知道。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好,你說,你說。”喬冰夏靠在李致遠身邊,也無法排解心中的壓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不攔著你,不攔著你了。”
當然知道小翠花說的是事實,如果再不說出來,等她閉上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秘密。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小翠花是怎樣一種艱難?也不得不答應她的要求:“如果你想問那些人的家屬怎麽樣,這你放心,我已經把早就把他們安排在了思過崖裏,隻不過你一直沒看到而已,他們現在都活得很好,你別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們再承受你以前承受的痛苦,好不好!”
她知道小翠花一直對那些被她無辜害死的無辜者家屬有一種心結,所以連忙把一直在做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望小翠花能夠打開心結,不再對此事報以遺憾以及愧疚。
果然,小翠花聽說後,眼神裏流露出了濃濃的感激:“姑娘,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是你在做好事,如果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數幾輩子的罪才能彌補我的過失,這樣真好,謝謝你,姑娘,你會好人有好報的,你會好人有好……報……的……”
小翠花放開心結後,強撐著的勇氣頓時就卸開了,它越來越虛弱,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她時不時的要吐出鮮血,才能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哪怕非常努力的堅持,可身體的承受力早就已經達到了極致。
一切都在硬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後所有的心神都這一刻都放鬆下來,而她也知道自己即將離開,哪怕明明心裏難受的很,還是露出一抹濃濃的笑意,帶著感激,帶著對這世間最後的一抹牽掛,他終於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安詳的躺在了另外一個扶著她的人的懷裏。
如果說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就終結了,那是不可能。
其實這一切隻是一個開始,而小翠花的死亡隻是把事情達到了一個高潮,僅此而已!
李致遠輕輕拍打著喬冰夏的後背,以此來安慰非常傷心欲絕的她。
喬冰夏這個時候卻突然緩緩緩緩地站了起來,收斂著心裏以及眼神裏的所有悲嗆,看著情緒都同樣不好的人們:“都給我鼓起勁來,絕不能讓小翠花這樣白死,我現在不追究你們的過失,等把這仇報了再說,如果你們覺得我說的是對的,那麽現在就收斂起所有所有的感情,為我孤影閣再做一次貢獻,如今他竟然敢把孤影閣拖入萬劫不複,那麽我就會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你們還覺得自己是孤影閣的一員,便應該知道怎麽做,對嗎?”
雖然這些人曾經是孤影閣的成員,但他們已經背叛了孤影閣,也背叛了她,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理,這個時候應該把他們繩之以法,再不濟,你該看押起來還不是任由他們逍遙法外,繼續流竄作案。
如果到時候出現更意外的後果。那簡直是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