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異心
喬家在興奮和緊張期盼中渡過著一個個不眠之夜。
外麵的局勢牽扯著喬家男人的安全,女人們自然都緊張得不得了。
但生活還要繼續,沒有男人在家的日子自然不是充滿溫馨的,反而是死氣沉沉,如一潭死水般無趣。
喬冰夏倒是想改變這憋悶的氣氛,可要想真正的改變,唯一的可能就是讓男人回家。
而要做到這一點,她真的鞭長莫及,隻能盡量待在院子裏,免得眼不見心不煩,自己好端端的心情也會被左右。
可惜,還是有人耐不住寂寞,想跳出來尋求另一番天地。
“六姑娘,妾身知道自己不應該來打擾姑娘,可你不知道,妾身已經求過很多人了,她們除了罵妾身忘恩負義,就都不再理我,我走投無路,隻能來求姑娘了!”
喬家二子喬晚歡的妾氏江姨娘一副梨花帶雨出現在了喬冰夏的房間裏。
喬冰夏的目光在江姨娘的頭上打了一個轉,並未說話。
江姨娘心裏一緊,將姿勢放得更低了一些,輕聲說道:“妾身知道如果讓姑娘插手,的確是很不合規矩,可妾身真的是走投無路,別無他法,隻能求到姑娘麵前,還請姑娘看在妾身肚子裏這個無辜的弟弟的麵子上,放妾身出去,也是給這孩子一個將來,免得被波及,萬一······妾身也算是給喬家留下一絲絲念想!”
本來,喬冰夏和這位江姨娘無半點交集,這位嬌媚的姨娘是她走後,喬晚歡新收的小妾。
兩個人其實今天隻能算是第一次見麵,之前回府時,也隻是遠遠的看見過,連話都沒說上一句,自然談不上任何交情。
或許是看見這段時間喬家的幾個女人都愛往喬冰夏這裏來,覺得她或許有機會,才故意來,想看看這個小女孩子是否能夠為她所用。
喬冰夏挑了挑眉,幹脆利落地說道:“行了,你到底有什麽想法,就一塊兒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看著難受,我也懶得猜!”
江姨娘:“······”
女人長著一張楚楚動人的俏臉,再加上一番梨花帶雨的淒慘模樣,給讓人憐惜不已。
尤其是她現在略略漲紅著臉,眼底閃過濃濃的委屈。
讓喬冰夏自己都覺得,好像有深深地負罪感,似乎她犯下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錯般尷尬。
江姨娘被喬冰夏那雙銳利的眼眸所震驚,惶恐不安。
這雙能夠洞悉一切陰暗心思的眸子看得她膽戰心驚,所有陰晦的想法都無所遁形。
這種被看穿的感覺,實在不是一個美好的印象。
江姨娘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慌亂:“六姑娘,想必你也看見了,如今喬家正在遭逢大難,按理說,我也是喬家的一個人,雖然不能算是一個人,而應該是一個奴婢,可我肚子裏有了真正的喬家人,為了能夠保住這孩子,我這段時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這些我就不細說了,我隻是想讓姑娘能不能和老夫人說說看,放我們這些毫無作用的人出府,也算是給我們一條生路。”
這一句,喬冰夏沒做任何表示。
雖然她懷著孩子,可畢竟是因為喬家的事情受到牽連,也被迫入了獄。
可身為喬家人,平日裏過得養尊處優,一旦遇到事情,自然是最容易成為受攻擊的對象。
她這些年被喬晚歡寵愛,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要緊著她的需求。
而且,二太太為了能夠彰顯她的大度,也把各種好東西都往她房間裏送。
讓江姨娘在冷笑的同時,安心享受著世間的奢華。
沒成想,好景不長,這種讓人羨慕不已的日子卻因為一次意外而斷了。
更沒有想到,喬家會因此落敗。
她看過很多類似的例子,知道這一次喬家恐難以翻身,便準備找出路。
可當初她是賣身進府,成為喬晚歡的妾氏。
如今想走,沒那麽容易。
所以,為了能夠拿到那張賣身契,她去求了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都沒得到需要的答複。
她們都用同樣的方式拒絕著,甚至還用那種鄙夷譏諷嫌棄厭惡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一天也不想在這裏待了。
如果這一次喬冰夏同樣不能給她一個機會,或許,她會選擇一種特別的方式離開。
哪怕一輩子不敢在人前露麵,也好給未知的渺茫已經這些人厭惡的神情。
她很清楚,喬家雖然現在暫時躲過了這場禍事,可畢竟男人還關著,隻放女人們回來,不過是皇帝為了安撫一下京城各家的怨懟之心。
怕因為喬家人的事情影響到各世家的心情,萬一到時候群情激奮,他也不好善後。
所以,到最後,喬家哪怕從這次的事件中能夠脫身,也不會再和世家一詞有任何牽連。
所以,江姨娘才更迫切地想離開,喬冰夏是她最後的一根稻草。
喬冰夏一抬頭看著一臉焦慮的女人,前段時間的精心喂養讓女人的臉色紅潤細膩,哪怕在大牢裏待了幾天,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精神。
現在還容光煥發,烏雲疊鬢,杏臉桃腮。
如果不是微微有些肥胖的身子,或許真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子,而不是少婦了。
“好,我可以答應你試試,不過。”喬冰夏頓了頓,看見江姨娘聽說她同意後露出的驚喜和不過後的焦慮,不覺微微有些:“我還是有條件的,想必你也清楚,祖母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絕不容許別人的背信棄義。”
聽見喬冰夏用背信棄義,她有些委屈和無言的垂下了頭。
對,她的確算得上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可她隻是想好好活著,不再過以前的顛沛流離,每個人都想過好日子,那更是一個毫無能力隻能依附於他人的浮萍,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想好好活著都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她更是如此,所以,能夠遠離是非才是最準確的選擇。
這難道是錯嗎?
她並不認為自己錯了,想過好日子,想享受世間的榮華富貴,是每一個人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包括眼前這個看著蕙質蘭心、聰慧過人的六姑娘,都同樣如此。
她隻是身不由主罷了,不會像有些人,明明心裏是怎麽想的,可嘴上的功夫卻振振有詞,侃侃而談,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有理的說成沒理的,擅於蠱惑人心。
她不過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思,比那些人更真實一些,更功利一些,勢利一些,僅此而已。
為什麽這些人都不答應她這小小的要求,這根本不算什麽事?
可為什麽就這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