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流言
所以,這件事情誰也捂不住,藏不住。
哪怕明明知道,這事一旦被捅開,會是什麽樣的情況,他們誰也沒膽子瞞著。
而且,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想捂想藏得了那樣簡單。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街上已經把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不經意間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根本捂不住的。
“聽說沒有,那清園裏挖出一百多具屍體!”
“怎麽會是一百多,有人親眼看見的,說密密麻麻排成了幾排,少說也有兩三百呢?”
“哇,那麽多?”
“對對對,我還聽說,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女人,而且還都是未及笄的年輕女子!”
“不會吧,這麽多都是女孩子,那清園的老板怎麽下得了手呀!”
“對呀,全部都是乖乖巧巧的孩子,那些遭天咒的,也不知道會被老天爺如何懲罰!”
“懲罰?”有人眼中迅捷閃過濃濃的恨意:“你們看見過這些年誰遭過老天爺的懲罰?”
“對呀,據說清園的人都是有背景的,一定會是朝中某一個大臣,可你們知道,這些年朝廷中哪一個人遭了的?”
對此,曹大人是百口莫辯。
隻有二十幾具屍體,卻硬生生地被說成了二百多,這空口白牙果然是勞動人民的本色。
可這些人中,誰會知道當初是誰最先傳的?
法不責眾,從來都是。
而且,現在已經是人盡皆知,自然沒必要去追查是誰泄露的源頭?
現在的為今之計,就是趕緊開展省察,找到罪魁禍首,才能消滅人們的猜測和恐懼,以及對於朝廷的不信任。
沒聽見已經有人對此事給出了最新的消息:“這些年是沒什麽大官受到老天爺的懲罰,可這些天有吧?”
“這些天,·······難不成你們認為是······喬家?”
“這我可沒說,隻是你猜測的,不過,你們想想,他們為什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事?不是得罪了老天爺是什麽?”
“我看不見得,畢竟喬老太爺是多正直的一個人,而且,喬家這家風可不會做現在醃臢之事!”
“這可不一定,喬家老太爺是不錯,可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這喬家以前的清廉並不代表現在的喬家就幹幹淨淨,這大宅裏的齷齪事,誰家少得了?”
“對對對,不說還忘了,還記得那位喬家二太太嗎?”
·····
人們的討論經過一夜之間的發酵,已經徹底偏離了最初的本意。
喬家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上。
一夜未眠,熬紅了眼睛的曹清終於清點完手裏的數據,還沒來得及休息時,就被幾位皇子找上了門來。
甚至還包括久未露麵的六皇子墨淮安。
先是成王墨淮成和晉王墨淮陽派了心腹過來,都被他以還在整理階段而打發了。
可這位六皇子卻根本沒那麽好打發:“數據?你這京兆府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外麵已經傳得那樣了,你們還是核查?看來你們的能力有待提高呀!”
曹清眼中閃過一絲愧色。
這位六皇子,別以為他真的碌碌無為,前幾年在皇帝跟前可是一紅人。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皇帝重點培養的儲君。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哪裏輪得上另外幾位皇子爭奪,早就已經是人家的位置,或許已經坐上去了也未可知曉。
隻要在皇帝麵前說上一句話,他頭上的烏紗帽早就隨著腦袋搬家了。
“六皇子恕罪。”念及此,曹清一臉鄭重,語氣也格外嚴肅:“屬下也是沒辦法,想必六皇子也應該知道,屬下已經應付了很多想打聽此事的人,皇子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言外之意,這些不過是官場中最常見的推諉,不足為奇。
墨淮安聽得舒坦,笑著白了他一眼:“那你還敢在這裏等著,沒想過要避一避?”
曹清無奈地抽著嘴:“屬下倒是想,可你也看見了,如果屬下真的避開,可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一堆屍骨又會再添一具的!”
他努力奮進,都被人嫌棄活得戰戰兢兢。
如果再傲嬌,他這是嫌命長怎麽啦?
墨淮安隻是輕輕一笑,似乎這位大人的死活與他無關:“那你現在怎麽辦?”
這句話問得意味深長!
曹清啞然,他現在還一團漿糊,哪裏知道該怎麽辦?
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大的案件,以前隻是小打小鬧,什麽家長裏短,雞飛狗跳的小嘍囉們犯事,隻要不犯特別大的錯誤,誰會注意到他這樣的人物。
可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大的事,一下子就把他們推上了風口浪尖上,到現在他都沒想過該怎麽辦?
開始審吧!可誰是被告?誰是原告?
誰說得清楚?如果不搞清楚,一樣會被人說成糊弄。
不審吧,外麵的人都虎視眈眈,就看他的一舉一動了。
他要是按照以前的拖拉程度,可能不到天黑,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論罪。
所以,現在是兩麵受煎熬,做或不做,都有人糾錯呀?
墨淮安文出此話後,卻沒了語言。
讓曹清心念一動,隱約猜出了幾分,開始著急起來:“殿下,請指一條明路呀!”
這位六皇子,雖然已經多年不摻和朝廷的事,可人家有那資本,哪怕是曾經,其心思敏捷的程度也甩他幾條街。
現在,曹清可不相信,這位皇子是閑來無事才登他京兆府的門。
雖然並不清楚這位皇子到底是為何會來,但曹清心裏很清楚,這位怕是也想在京城的亂局中分一杯羹吧?
這位皇子雖說已經和那位置徹底無緣,可現在這詭秘的亂局中,誰又敢保證,誰會真正的笑到最後呢?
又或者說他此舉隻不過是在替某個人打算,哪怕最後不能坐上那位置,可誰不替自己的將來打算呢?
幾個兄弟的劍拔弩張,仇深似海,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某個人登上了位置,其餘之人又豈有安穩的一天。
俗話說:狡兔死走狗烹。
更何況他們還是鬥得你死我活的仇人?
而能夠平安登上那位置的,誰的手裏不是累累白骨?
哪一個又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會在乎別人的看法,讓仇人活得肆意妄為!
所以,這位看似閑人的皇子,也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既然如此,曹清自然願意接受這位皇子的橄欖枝,為自己的將來多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