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交鋒
蕭玨冷冷的笑了笑：“世人都說先來後到，一來是為了公平，二來也是說明前者占據著天然的優勢，元公子的決心蕭某能夠理解，不過是否能夠達成所願，恐怕不是元公子能夠決定的。命裏無時，太過強求，即便是付出生命，也是徒然一場空。
不過元公子既然有此決心，蕭某也不會阻攔，你我相識一場，我隻是不願看到元公子將來會淒慘收場而已，希望元公子不要介意我這一番肺腑之言。”
元北玄上下打量了眼蕭玨，邪肆的勾了勾唇角：“元某從來不信命，莫說命裏有沒有不是蕭公子說了算，即便是命中沒有，元某也會逆天改命！所以元公子這一番好意，恐怕元某是無福消受了。”
說完又將視線轉向若涵，他輕輕的笑了笑：“涵兒，我們走吧，已經耽擱了許久了，蕭公子也要與我們一同前往嗎？”
元北玄的這一句話說得若涵都替蕭玨尷尬，她無語的點點頭，帶著些歉意看向蕭玨道：“伯淵，你來的正是時候，如此我們就一同走吧。”
說罷剛要催促辰哥兒上馬車，辰哥兒已經先一步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他小聲的懇求道：“阿姐，辰哥兒想騎馬，元哥哥說他可以騎馬載著辰哥兒。”
蕭玨的心原本已經沉入到了穀底，剛想開口拉攏辰哥兒，一個念頭轉過，他又笑了笑，對若涵道：“涵兒，我從軍營一路騎馬回來也有些乏了，既然元公子要騎馬帶著辰哥兒，我就討個巧，搭你的馬車前往吧。”
元北玄暗罵了一聲無恥，他抱起辰哥兒誘哄道：“辰哥兒，元哥哥說載你騎馬，是到了大相國寺的後山之後，那裏僻靜開闊，便於我們縱馬奔馳。不過此時我們還是先坐馬車吧，一來路上行人過多，你不方便露免，而且咱們即便是騎馬，礙於行人，也跑不起來，豈不是憋屈？
涵兒，你看我說的可對？”
若涵本來就滿腹心事，此時根本懶得理會這一見麵就渾身是刺的二人。她揮了揮手，不耐的說道：“元公子，您和伯淵還是騎馬吧，小女的馬車小，容不下二位公子的氣場。”而且也受不了這一路的唇槍舌劍，她還想安靜的想想出路呢。
此時衛行已經將馬車趕到了眼前，若涵不再搭理這二人，剛要踩著衛行的背上馬車，斜次裏卻突然伸出一雙手，將她攔腰抱起送上了馬車。
若涵回過頭來看是元北玄，剛要發表一下自己的不滿，蕭玨已經忍無可忍的搶先說道：“元公子，枉涵兒一直待你如客人，你怎能如此不顧禮儀倫常！涵兒敬你，是有她的原因，你莫要會錯了意，若是元公子認不清自己的位置，行事如此沒有分寸，還是早日離開涵兒身邊才是。涵兒，我們先走吧，讓元公子自便就是。”
話音落下，蕭玨已經抬腿邁上了馬車。
元北玄連一個眼風都沒有賞給蕭公子，他看了看若涵冷若冰霜的麵龐，摸了摸鼻子，終是沒有再言語。不過卻是抱起辰哥兒，緊跟蕭玨也上了馬車。
若涵看著這兩人的舉止，一個是高叔祖，一個是摯友，雖然內心已是極為不滿，但她的涵養讓她實在無法惡語相向，她深吸了一口氣，拉起辰哥兒的手，直接登上台階去了馬車的二層。
蕭玨和元北玄識趣的沒有再跟上，不過兩人在馬車的一層相對而坐，一個閉目養神，一個輕撚佛珠，彼此間再不肯有任何交流。
辰哥兒自幼跟在阿姐身邊長大，對若涵的情緒把握的極為精準，小少年看阿姐木著一張臉，也始終沒有再開口。直到過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辰哥兒第七次偷偷觀望阿姐的神情，見若涵的表情似乎終於不再沉鬱，他才小心的挪到阿姐身邊，伸手輕輕的拉了拉阿姐的衣袖。
“阿姐，元哥哥昨日提議要和蕭哥哥比武，辰哥兒很想看，阿姐，到了大相國寺後，辰哥兒能看兩位哥哥比武嗎？而且元哥哥還要帶辰哥兒跑馬，阿姐，辰哥兒可以答應元哥哥嗎？”
若涵看了看小少年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的神情，心裏不由一軟，她伸手將弟弟攬進了懷裏，滿是憐愛的輕聲說道：“今日是辰哥兒休沐的日子，既是出來玩耍，便沒有那許多約束，辰哥兒開心就好，你想怎樣阿姐都支持，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看著辰哥兒瞬間就歡喜雀躍的樣子，若涵隻覺困擾自己的陰霾仿佛一掃而空。罷了，建文帝的事再重要也是未來，充滿著不確定性，而辰哥兒卻是自己的至親，是自己在母親臨終前承諾過一定會護佑其平安長大的胞弟，她不能顧此失彼，當務之急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好辰哥兒，絕不能讓他陷入任何險地。
辰哥兒自幼失去雙親，已經很可憐了，自己即便再疼愛他，也不能代替父母的角色。而他又是懷昌王府的嫡長孫，本該繼承王府的一切，即便這些她還看不入眼，但那是辰哥兒該得的，是否要接受這繼承權，還需辰哥兒自己做決定。
而她的任務，就是庇佑辰哥兒無憂無慮、快樂平安的長大，自己的幼弟生而富貴，他或許不再需要銀錢，甚至不需要權利，但他一定是渴望自由的。
為了躲避那些明槍暗箭，也為了遠離是非紛爭，辰哥兒這些年一直被自己圈養在深宅大院，雖然這樣能將辰哥兒保護的很好，可這對辰哥兒來說，無疑是一種不公平。
若涵思量至此，才陡然醒悟，自己竟是犯了和大多數長輩們同樣的錯誤，以自認為對晚輩好的方式去關愛晚輩，卻忽略了他們的需求。
辰哥兒這些年從未和同齡人來往過，在那些權貴子弟們聚在一起嬉戲玩鬧的時刻，他卻被自己關在深宅，閉門讀書。在那些同齡的孩子們都在彼此攀比，甚至打架吵鬧的時候，辰哥兒卻已經懂得察言觀色，乖巧的甚至像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