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覬覦
隆安帝登基時顧煙綺已經十三歲，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而美貌的名聲也漸漸在京都傳開，到十四歲時更是被封為“京都第一美人”。
她冰肌玉骨，清麗無雙，猶如幽居在空穀的蘭花仙，當真是個絕代佳人。
她有時在後宮中會碰到隆安帝，因與皇家也算是姻親，顧煙綺又多受隆安帝照拂，所以對皇上的態度很是恭敬，冰冷的氣質就不由得要融化幾分。
隆安帝初時也隻是讚歎她的好容貌與才情，後宮諸多美人在她麵前都成了庸脂俗粉。可是時日久了，她風風韻韻，嬌嬌嫩嫩的模樣就總是不禁跳入腦海。隆安帝開始期待能多多見到她，有時甚至會在她進宮的時候製造偶遇。
他正值壯年，思慕美人也在所難免，不過記得顧煙綺已有婚約，訂婚對象是懷昌王府世子林振與。
這門親事是平津候和懷昌王早年就定下的，兩家關係親近，門當戶對，對方兒女又都是天人之姿，顧煙綺與林振與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於是兩個武夫一拍即合就定下了親事，隻等女方及笄懷昌王府就去提親。
兩家都是隆安帝的親信，顧忌到這些，隆安帝始終止於禮，並沒有逾距，否則他貴為九五之尊，直接可以讓顧煙綺入他的後宮，一嚐美人香，一解相思苦。
可是隆安帝並非定力過人之輩，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隆安帝的執念越來越深，有時和嬪妃歡好時腦海中也會浮現出顧煙綺那清麗絕倫的臉龐和玲瓏有致的曲線……
這樣捱了近一年，在顧煙綺及笄前兩個月終於在一次酒後忍耐不住，借著賞畫的名義把人誆到了養心殿，欲直接成就好事。
顧煙綺這才如夢初醒，明白了隆安帝的齷齪心思。可她心裏住著林振與，而且再過兩個月對方就要正式提親了，她怎麽可能就範？
於是抵死不從，甚至用簪子在勃頸處劃出了道深深的血痕，以死相逼這才讓隆安帝作罷。
看到血的皇上酒也徹底醒了，一陣後怕……主要還是顧及到顧、林兩家的勢力，若顧煙綺真的死在這裏，那此事還真是不能善了，嚴重的話那兩家發起狠來甚至會動搖他的皇位。
顧煙綺並非不通人情事故之人，見皇上打消了心思，也不想因自己得罪了皇上，連累到平津候府和懷昌王府。
遂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收回了眼淚。她知道自己不但不能表現出委屈，還要給足皇上麵子，否則皇上下不來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的祖父會不會妥協她不敢保證。但是，懷昌王，尤其是振與哥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鬧僵起來，皇權至上，振與哥哥一定會吃虧的。還不如她一人退讓，悄然化解此事。
而且皇上適才隻是摸到了手，拉扯了兩下，在這個男女大防不甚嚴苛的朝代，也算不得失節……
遂主動給皇上遞了台階，直言請罪道想必皇上是喝多了，拿她認錯了人。她也是年紀小沒見過世麵，沒搞清楚狀況就尋死覓活，實在上不得台麵，冒犯之處還請皇上開恩饒恕雲雲。
又說自己馬上就要定親，不想節外生枝遂請皇上代為保密，不要叫懷昌王府和平津候知道，否則兩府一直親如一家，若為此生了罅隙，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給你麵子不說，你自己也識相別因此遷怒於懷昌王府和平津候府，他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好惹的。
隆安帝當然知道輕重，剛才也是酒壯慫人膽。他登帝不足兩年，朝中需要仰仗林，顧兩家良多。林振與也非池中物，已經在軍中展露了頭角，將來必成大器。
想明白這些，他接了梯子，“適才朕多飲了幾杯，竟將你認作了芳嬪，讓你受了委屈，朕心下有愧，你與振與是天作之合，朕自當為你們賜婚，你及笄之日顧太妃也特恩準親臨侯府，為你主持及笄事宜。”
說的冠冕堂皇，麵上也恢複威嚴沉穩，可是隆安帝的心在滴血啊，眼前這名女子，他肖想了一年多，竟是失之交臂。美貌聰慧有才情也便罷了，剛才那一番應對，分別胸中自有丘壑，是個難得有大智慧的女子，可惜了，太可惜了……
做皇上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何況三國速來征戰不斷，他不能因小失大，開罪諸如懷昌王這等武將。
隻有忍痛割愛了，強撐著又說了幾句場麵話，兩人心照不宣，怕惹人耳目都沒有提請太醫給顧煙綺治傷的事，顧煙綺看事情得以解決，就跪安離去了。
翌日早朝隆安帝對這門親事讚許了一番，並開玩笑說要湊個熱鬧，下旨賜婚。並提出讓欽天監測算吉日，兩府自行商量個婚期，到時候回稟他一下即可，他也去懷昌王府討杯喜酒喝。
朝中大臣紛紛道賀湊趣，心中卻暗暗感慨懷昌王府果然聖眷正隆，深得帝心啊。早朝在一派君臣相宜，喜氣洋洋的氣氛中結束。
隆安帝回到禦書房卻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馮公公忙遣散了下人，他是深知聖上心意的，帶著小意寬解皇上：“這好飯不怕晚，目前隻是多忍些個時日，待時機到了，如何還不是您說了算？
您可別氣壞了自己，那五小姐才不到十五歲，奴才瞧著那身段雖是勾人的緊，卻還是青澀，您也施展不開不是？等再過幾年，您再瞅瞅，絕對是個絕世尤物，保準能讓您享受的暢快淋漓，那才得趣兒，嘿嘿。”
隆安帝被他的話氣笑了，當下踹了馮公公一腳，“你個閹人也懂得賞畫弄月的？朕皇宮裏的宮女怕是被你禍害了不少去，哼，身子割了都喂了膽子？朕的事也敢調侃？！”
話雖這麽說，不過到底是順了氣，可被這狗奴才左一個身段又一個施展的弄得眼前全是顧煙綺那綽約風姿，玲瓏身段，一時欲火上身……
急急又踹了還在地上賣慘的馮公公一腳，讓他即刻親自帶人去兩府傳賜婚聖旨，以示隆恩，自己匆匆去後宮找和顧煙綺有兩分相像的芳嬪瀉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