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風起雲湧
數日前，石原城內。
武懷義鐵青著臉，麵前的案上攤著一張羊皮紙，帳內諸將均是一臉的神色凝重。
“屬下監管不力，請大將軍降罪！”蒼雷躬身抱拳請罪道。
“非你之罪也。”武懷義搖了搖頭：“王虎此人素來如此，嗜血好戰，兩年前未能如其所願，已是懷怨在心，如今二萬精騎已成，他自然會想盡辦法重返沙場。”
武懷義指了指案上的羊皮紙：“上麵寫得很清楚，並非幹涉軍務，隻是希望我看在王城貴戚的麵子上，給王虎一個統軍殺敵的機會，並隱晦地提到了我們與草原部落的暗通款曲。”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赤霧忿忿不平地說道。
“如果不讓王虎統軍，這便是威脅。”武懷義緩緩說道：“如若遂王虎所願，且出兵攻伐王庭，那這一切質疑就自然迎刃而解。”
“可上次淩風差人來信已經表達清楚了他們的意思，覺得現下還沒到用兵之時。”狂沙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武懷義沉吟了片刻說道：“先讓王虎統領一萬精騎，隨後再進行戰備動員，如此一來也需準備月餘，此間草原形勢如何變化尚未可知，你派人將此間情形知曉淩風一聲，無論如何，一個月之後，我須派兵出關。”
阿斯瑪部落，接待博爾泰的晚宴結束後，青鸞、淩風、蒼狼三人麵色凝重地坐在帳內。
“一個月之後對王庭用兵，我們是否能來得及做好一應準備？”青鸞問淩風、蒼狼二人道。
“一萬狼騎隨時可以出發。”蒼狼答道：“假若大夏能繼續保持兵甲供應，再動員一萬牧騎也不是難事。”
“所幸與塞拉族之間已達成協議，一個月之內，五千塞拉騎兵應可抵達，如此一來，我們可先行派遣一萬五千人出征。”淩風分析道。
“嗯，如此甚好。”青鸞細細思量了片刻說道：“明日博爾泰一行便會返回塞拉族，我們與其約定好日期，讓塞拉騎兵提前些過來匯合。待博爾泰離開後，部落便立即進入戰備狀態，全力以赴整軍備戰，同時與大夏加緊聯絡，確保情報互通。”
草原深處。
無數胡人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地上，鮮血浸透了青綠的草原，尚未凝固的血液順著青草緩緩地流向根莖，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在死人堆裏漫無目的地閑逛，時不時發出一聲悲嘶，空氣中彌漫著一陣濃鬱的血腥味。
戰場邊緣，勝利的一方正在收攏士兵，幸存的胡人仔細地打掃著戰場，從死屍身上搜刮一切值錢的物品。
“單於匕首！快來看，這是單於匕首！”突然，一名胡人興奮地大聲喊道，手裏高高地舉著一把匕首，和淩風隨身攜帶的那把一模一樣。
半月之後，草原王庭。
“如今距木圖哈伏誅已半月有餘，我讓你們準備東征一應事宜，現進展如何？”代欽大馬金刀地坐在單於王座上，帳內站著麾下諸將以及一眾頭人貴族。
“稟單於，現在正是春夏之際，草長馬肥，王庭初定，需休養生息，養精蓄銳，東征一事，以來年再戰為好。”一名年紀較大的貴族俯首勸到。
代欽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地一笑：“你所言倒也在理，不知其他諸位怎麽看？”
帳內諸人相互之間看了看，一名將領猶豫著稟道：“經過這半月以來的整合，目前可用兵力不足五萬，且人馬俱疲，倘若繼續勞師遠征，恐怕效果不佳。”
“所以你也讚同來年東征？”代欽玩味地問道。
“單於所指，將士所向。”這名將領倒也不傻，言辭懇切地說道：“隻要單於一聲令下，全體將士必赴湯蹈火。”
“嗯。”代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接著便盯著先前那名貴族：“春夏之際，草長馬肥，王庭初定，宜休養生息，於我們而言誠然如斯，對那叛逆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現王庭已定，後方穩固，當一鼓作氣，平定草原，否則，安知其明年不能成勢？”
“草原的勇士，生來驍勇善戰，又何來疲於征伐一說？”代欽的目光霸氣地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即刻派出偵騎，查探東麵動靜，半月之後，備齊五萬大軍，橫掃草原。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代欽，才是蒼天欽定的草原之主！”
大風吹過草原，青草隨風起伏，掀起層層波浪，天空之上白雲翻滾，轉眼已是初夏。
雁嶺關內，兩個萬人隊的大夏騎兵正在整裝待發。王虎躊躇滿誌地騎馬站在隊伍最前方，他的身旁是黑虎，麵前是蒼雷和狂沙。
“大將軍另有要事，所以就不來為你們踐行了。”蒼雷對王虎和黑虎說道：“你二人在中軍和右軍諸位校尉中皆是佼佼者，大將軍費盡心力打造的兩支精騎，這便交與你們。大將軍反複叮囑，你們雖各領一軍、各自奔襲，但亦要注重通力協作，相互照應。大軍在外，一切都看你們自己了。”
“將軍放心，黑虎定會與王虎校尉彼此相助，此番北伐，不破王庭不歸。”黑虎向蒼雷拱手道，王虎在一旁也拱了拱手，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蒼雷看了一眼王虎，心裏掠過一絲擔憂，又看了一眼黑虎，欲言又止。
黑虎會意，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蒼雷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麽，轉頭看了看狂沙。
“我沒其他需要交代的，此去草原，能攻破王庭最好，但最緊要的還是盡可能多地將弟兄們帶回來。”狂沙對二人說道，二人點頭稱是。
隨著一陣厚重的“吱呀”聲響，雁嶺關的城門緩緩推開，塞外的風沙頓時迎麵撲來，蒼雷和狂沙將馬勒至兩旁，為大軍讓出道路。
王虎向兩位將軍抱了抱拳，便催動戰馬，一馬當先出關而去。
“將軍可還有什麽吩咐？”黑虎見王虎走遠了，便打馬來到蒼雷身邊。
“留意王虎，切不可輕信，青鸞那邊，保持密切聯係。”蒼雷低聲說道。
“黑虎明白。”黑虎點了點頭，小聲應道。
雁嶺關下，兩萬大夏精騎井然有序地出城而去，形成了一條蜿蜒的黑色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