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虎之憂

  在淩風的大力推薦下，青鸞再次客串起了外科醫生，對三名受傷的山賊進行了傷口縫合，好在傷勢皆不算嚴重，不至於落下庸醫的壞名。


  全程看完青鸞為三名弟兄縫合傷口，黑虎不由得嘖嘖稱奇，道：“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有了青鸞小妹這位神醫，山寨的弟兄們可真是有福氣了。”


  淩風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便是最好的證明，原本背上兩道那麽深的傷口，怕是日日臥床不起也須大半個月才能愈合，沒想到小妹一番施為後，隻七日便痊愈了。”


  黑虎沉吟道：“非止如此，以往受刀劍傷重者，大半最後都難以幸存，如果青鸞小妹這一手當真管用，可真是傷者之福了。”


  青鸞洗淨了雙手，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其實我並非神醫，且對大多數病症亦無能為力，隻是剛巧懂得處理此類傷口罷了。”


  黑虎道：“小妹謙虛了。隻這一手，神醫之名便當之無愧。隻是不知小妹自何處學來此等高超之術？”


  青鸞心想：“這是對我的來曆有所懷疑麽？普通人家確實沒這條件學到這些醫術，不過這世上又哪裏有人能教得了這些？”想及此處，她突然眼睛一亮，不知這世上之人可否敬畏神明？

  青鸞理了理思路，緩緩說道：“說來也甚是神奇，前些時日，我連續數日睡覺時總會做同一個夢，在夢裏，一位以鳳鸞為坐騎的女神仙每晚都傳授我神奇之術，涉獵範圍非常之廣，傳授完後的最後一夜，那鳳鸞便化作一道光芒朝我撲來，隻聽得女神仙對我說道‘從此便喚你作青鸞吧’，然後我便醒了。醒來後，我便時不時會想起一些夢中神仙所傳授的奇術。”


  黑虎臉上露出幾分羨慕和崇拜，驚道：“原來竟有如此奇遇，說來你也便算是這神仙的座下弟子了。”


  蒼雷聽得心中一動，補充說道：“小妹得神仙夢中傳道後，便在市井助人為善，行善良多，卻無意中將此夢說與旁人聽了，不知怎地便傳到了仙音門耳裏，這仙音門容不得異神存在，便要將小妹除之而後快。”


  黑虎啐道：“這仙音門之人也忒囂張跋扈，進得山林，一言不合便與我山寨中人動手，欺人太甚，想必他們信奉的也不是什麽好神，倒是青鸞這仙師，傳授弟子濟世之道，更應受世人敬仰才是。”


  青鸞謙虛道：“夢中之事，也作不得真，隻要我能夠為身邊鄰裏鄉親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就足矣。”


  黑虎肅然拱手道：“青鸞切莫自輕，神仙既夢中授藝，便自有其用意。且不論其他，僅此縫合創口一術，便足以在胡人南下襲掠之際，救得許多人性命！”


  蒼雷聞言，立即接話問道：“如今皆在傳言胡人即將南侵，不知塞外可有胡人動靜？”


  黑虎神色凝重答道：“這些時日，胡人探馬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較之前兩年秋冬之際更甚，瞧這架勢，或許來勢更凶於六年之前！”


  黑虎說完，眾人皆陷於沉默，淩風更是用力握緊了腰間劍柄，青鸞不自覺地瞧了他一眼，知他又想起了胡人屠村的往事。


  蒼雷接著問道：“雁棲山外可有胡人大軍集結？”


  黑虎搖搖頭道：“這我便無從得知了，雁棲山北便是漠南草原，我寨中人甚少前往。不過北麵的赤霞寨靠近草原，西麵的流雲寨靠近山口，此兩寨皆有馬隊，平時與往來商隊接觸不少，偶爾也會往草原去溜上一溜，或許他們會更清楚草原內的事情。”

  蒼雷失望地點點頭，淩風便問道：“我黑風寨平日裏與那兩寨關係如何？”


  黑虎憂心忡忡道：“我近日便在為此事煩憂。我們三個寨子，多年以來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幹，可是今年瞧著胡人來勢洶洶，另外兩寨便打起了我這寨子的主意。從地勢來看，平日裏我這寨子躲在深山老林，進出不甚便利，他們都瞧不上眼，可如今勢危，他們便都想吞並我黑風寨，到這來避風頭。”


  淩風又問道：“若是他們要強取，我們可有勝算？”


  黑虎道：“若是平時，黑風寨雖然勢弱，但任意一寨妄圖吃掉我們，也須傷筋動骨，於是便會給另一家乘勢坐大之機。可如今除我黑風寨之外，雁棲山內已無處可避，所以便難說了。”


  青鸞點點頭道：“狗急了亦會跳牆，如若胡人果真來勢洶洶，說不得那兩寨便隻有來打黑風寨的主意了。”


  黑虎道：“就是這個意思。狗急亦會跳牆，青鸞真是形容得恰到好處！”


  青鸞看了蒼雷一眼，蒼雷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似是心知肚明：如若另兩家寨子真來打黑風寨的主意，那便說明胡人今年的攻勢要遠遠凶猛於往年。


  此時，一嘍羅頭目來報：“當家的，赤霞寨和流雲寨分別派了信使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告！”


  黑虎對蒼雷苦笑道：“才剛說起他們，這就派人來了，怕是來者不善那！”說完便對那嘍羅道：“帶他們過來吧。”


  嘍羅應聲而去，過的一會兒，便帶了兩個人過來，其中一個頭帶一頂氈帽，另一個身穿一件皮襖。


  兩人分別向黑虎抱拳施禮後，氈帽嘍羅先開口說道：“黑虎當家的，我是赤霞寨寨主蒼狼座下弟子天保，這位是流雲寨大寨主年東之弟、二寨主年仇，我們今日到此，是替年東、蒼狼二位寨主前來邀請黑虎當家的明日正午前往十裏坡一聚，有要事相商。”


  黑虎向那流雲寨二寨主年仇抱了抱拳，問道：“敢問所議何事？”


  年仇慢條斯理道：“想必黑虎兄弟也知道，今年胡人來者不善，據赤霞寨探馬帶回的消息，漠南胡人已在雁棲山北八十裏處集結大軍，氈帳連天蔽日，若大軍南下，一日即可殺至雁棲山。”


  聽到此處，站於一旁的蒼雷和淩風心底大驚失色，相互憂心地對望了一眼。


  黑虎亦將信將疑問道：“此言可當真？”


  氈帽嘍羅傲然道：“自是不假，我赤霞寨馬隊雖比不上胡騎厲害，但遠遠地望上一眼還是不會看錯的。”


  蒼雷突然開口問道：“遠遠望上一眼，究竟有多遠？連天蔽日，究竟有多少人馬？”


  氈帽嘍羅一時被問住，支支吾吾道：“這、總之便是不會看錯，胡人勢大，我們任何一寨都莫可敵之。”


  青鸞撲哧一笑道：“胡人又不是為了雁棲山而來，你這麽懼怕作甚？”


  氈帽嘍羅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麵紅耳赤答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