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結局
大地之上，生靈塗炭，妖族屠殺人類，煉製屠巫劍，有違天道，女媧乃人類之母，她痛苦不堪，卻又無能為力，她請求師父鴻鈞的幫忙，助她保護人類。
女媧雖然是聖人，但她修為淺薄，聖人也不過是因為造出了人類功德成聖的。
秦夙華親眼看著妖族屠殺人類，收集靈魂，此等現象著實讓她震驚至極。在這個年代，並沒有輪回，更沒有地府，她深深恐懼的事情即將到來。
後土姐姐，你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嗎？她曾經多次暗示過後土，人類的性命和巫族比起來，不值一提。後土卻坦言，她把巫族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巫妖兩族的氣數快要近了。
此一言，倒讓夙華震驚到了。後土竟是看的如此之深。
她告訴她說：“夙華，龍鳳麒麟，三族大戰，最後結局如何？三敗俱傷，現在苟活於世的，不過是螻蟻罷了。巫妖兩族的興盛已然過去，盛極而衰，我已然預見了巫妖兩族的結局，為求得一線生機，我甘願奉獻我的一切，讓巫族得到大氣運，與天地抗衡！”
“後土姐姐，屠巫劍的製成，真的讓你也忌憚嗎？”需要犧牲後土才能壓製得了嗎？
“我身為巫族的守護者，為巫族犧牲，是我之榮幸，你不要再勸我了，再說了，一切還早著呢。我們還有無盡的歲月可以蹉跎。”
是了，這無盡的歲月在她們麵前，不過是白駒過隙。
今日，她站在地府外麵，親眼看到後土娘娘身化六道輪回，將人類的靈魂納入地府，萬劫鏡化成生死簿，這便是輪回。
人類從此擁有了輪回之路，不再是飄零在人世間，更不再害怕被妖族捉去，受那無盡的煎熬。
天道降下萬道功德金花，巫族的氣運漲了上來。此後，巫妖兩族的實力又持平了。
後土可以成聖，但她甘願一世留在地府，不再出去，她眼睛裏那對蒼生的包容，神色平靜到讓夙華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當年那一席話，她到今天還記得。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曆史的軌跡在轉動，不過是……天道之下的螻蟻罷了。
她冷笑地看著女媧跪伏在大地之母的後土娘娘麵前，感謝她為人類所做的一切。夙華心裏想，女媧成聖又如何？不過還是螻蟻，天道若是要你死，閻王爺都不敢留你。
……
……
……
決戰的那一天說快也快，說不快也不快，總之，就是到來了。來得不早不晚，恰好而已。
妖族大軍浩浩蕩蕩，這是一場洪荒生靈的浩劫，秦夙華坐在青羽鳳上，那是她的坐騎，也是她的夥伴。她張揚的頭發在風中飛舞，跟在帝江和燭龍之後，他們失去了四名祖巫，如今還剩下九位。長琴沒有跟來，被夙華勒令守住祖巫殿，若是他敢來，她就打斷了他的腿。
太一手持曜日刀，灌入火焰，帝俊就站在他的身前，然而他的目光仿佛是穿梭了無盡的歲月，口中呢喃著她的名字，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隨著一聲令下，巫妖兩族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如同三族大戰那般，洪荒大陸成了絞肉機，為了占據更大的地盤，為了毀滅對手，為了報仇，為了得到道統，為了自身的強大，必須殺死對方！
無數個理由在那裏，可是穿越千萬人，我的眼中隻剩下了你。
妖帥和祖巫都避開了巫尊和東皇，他們兩個之間，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東西，在這戰場上，卻被泯滅得一幹二淨。
“夙華……”玄冥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夙華回頭看向她，玄冥說，“記住你的使命，後土為什麽而死，祝融、共工、翕茲到底是為什麽而死的，你不要忘了！”
秦夙華給了玄冥一個笑臉，清亮的聲音讓很多人都聽清楚了：“為了巫族的生存而戰！”
冰魄劍劃過天際，夙華大聲喝道：“晴曦——”
“嗡——！”
冰魄劍因為這個名字，而變得異常興奮，太一心神一動，曜日刀早已灌滿了太陽金焰，這一戰，終於上來了。原來，你也徹底收服了那把難懂的劍靈了嗎？太一感受到了她心裏的熱血和仇恨，他內心何嚐不是如此？如若要毀滅，那麽就一起毀滅吧！曜日刀，隨時準備著。
“鏗——！”
兩人同時丟了坐騎，在空中，冰魄劍和曜日刀相撞，對視之間，擦出數不盡的恨意和戰意，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澄澈透明，一如初見，“無路可逃了，如果上蒼要讓我們有此一戰，那麽就痛痛快快地戰一場，若是我不幸死在你手裏，也算我沒有白活！”
“好！如你所願！”他張揚的紅發在這一刻閃著光華，就如同她第一見到的那般肆意，隻是眼裏有了那麽一絲不忍和難逃宿命的絕望感。
他們之間，沒有退路了，她說得太對了！
幾息之間，不下百招。
然而，誰也不會去顧及他們之間的戰鬥，因為，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麵對著生死抉擇，不是被殺，就是殺死別人，鮮血、悲鳴、從不間斷。
夙華從來不知太一變得這麽厲害，當年的他，還隻是金仙，現如今，已經是準聖級別了。準聖……離聖人隻差了一步。
但是，他們的戰力仍舊持平了。這是太一心驚不已的地方，這麽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明明是冰係靈根的你，為何會使用空間靈力？為什麽還是玄仙……
夙華的劍可沒有讓他遲疑去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隻要停下來去思考，他就會被她捕捉到遲疑，那把劍就會落下來。
周天星鬥大陣？
帝俊和帝江展開搏鬥的同時，開啟了周天星鬥大陣。夙華親眼看著那個陣法將祖巫一個個吞噬進去。但下一秒，燭龍發動時間倒流，將祖巫及時拉了出來，然而就是因為這一招，他自己身隕了，太過逆天的招數，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燭龍……”她喃喃地喊了一句，手裏的劍再也不遲疑，她要殺了這個男人，他是帝俊的親弟弟，殺了他，為燭龍哥哥報仇！
在戰場上，她憤怒而又瘋狂的神色讓太一心神顫抖。他隻能迎難而上，現如今他們哪裏還有退路可言？
時間在一天天過去，人越來越少，不分晝夜地戰鬥，讓所有人的神經都時刻緊繃著，沒有休息，隻有殺戮。
持續了整整千年，這是破了當初三族大戰的記錄，那一次不過五百年，這一次，是千年。
她親眼看著玄冥死在自己懷裏，她不敢確定她是沒了氣息，但那個柔弱的女子，真的是死了，她的身體冰冷著……秦夙華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哀，上蒼要讓她經曆多少痛苦，多少悲歡離合才肯罷休？曾經害怕的東西，今天全部得到了驗證。永恒……
“天吳哥哥……”
他死前給了自己一抹笑，他死在了太一手裏，她親眼看到曜日刀的刀鋒貫穿了哥哥的心髒。她顫抖著雙手，這太可怕了。她的愛人，她曾經的愛人，成了殺死自己哥哥的劊子手。他們妖族，欺人太甚！
在她近乎失去理智的時候，一聲鳳鳴傳來，“夙青！”她眼瞼垂下，他在提醒著自己，要理智，她還有大事要做。握緊了拳頭，把他尚有餘溫的身體放在了血色的大地之上。
“太一，我與你，此生，不死不休！”
太一徹底頓悟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轉寰的餘地。他說：“那就來吧！”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生靈為螻蟻。這便是天道？既然天道要滅妖族，那今天我是拚死一戰。”
為了各自族人的生命，他不能放棄作為東皇的職責，他殺死祖巫是他的使命，她亦是如此。兒女私情在這種時刻，隻會讓他們看到更多的慘劇，倒不如親手結束它。
果不其然，曆史和眼前的結局是一樣的。
因為沒有後土，祖巫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無法展開，而河圖洛書的威力異常強大，就算妖帥的力量太弱，帝俊也能一人獨當一麵。最後是以帝江、句芒、蓐收、奢比屍、強良、帝俊的自爆結束的。
當這幾名大羅金仙，甚至是達到準聖級別的帝江和帝俊的自爆來臨之時，大地上隻剩下威力無窮的可怕光波。
“小心——”
太一收起了曜日刀，將前一秒還要殺死自己的女人護在懷裏，不顧她的掙紮和反抗，緊緊地抱著她，把她護在自己身下。
這一刻，他們的靈魂和心髒有著刹那間的契合。
隻此一瞬，便足夠了。
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大哥，心裏淒然一片。
瞳孔裏的血紅，是夙華不曾見過的悲涼，她默然推開他的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親人身邊，那些被炸得粉碎的……到底，她該拿什麽來填補？
太一怪不得誰，大哥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結局，死是最好的結局。他們來之前，帝俊就已經告知了他：“太一，我唯一的命令就是，在這場戰爭下活下去。”
“天道要我們滅亡，我隻願跟隨大哥。不想苟且偷生。”太一那時才是知道了，夙華當年所說的天道是什麽意思。或許當時，他們都太年幼，幻想著會有那麽一天，能讓他們在一起。
“我已經有了讓你活下去的辦法，記住，你若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他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大哥，一如既往地深深愛護自己的人，他點頭：“好。”
直到現在，當太一看到，當塵埃散去之後，羲和的顫抖著雙手抱著帝俊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羲和代替他去死，羲和做為太陽神，她死了，世間再也沒有了誰可以承擔日神的職責，就算是鴻鈞在此，也不會再出手殺死太一了。從此往後，太一成了天上地下，唯一一隻金烏，履行著東升西落的職責。
他跑過去，滿身是血，看著抱在一起，奄奄一息的帝俊和羲和，“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傻……為什麽……”
夙華聽到了他的嘶吼，心裏掠過沉沉的傷痛。
她紅著眼睛，抱起自己哥哥姐姐們的屍體，一點一點地離開這裏，血，蜿蜒了一地。
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走吧，秦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