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常羲的見麵禮
夙華的眼裏閃著奇異的神采。
那個大放金光的法寶，便是萬劫鏡了罷！
第一次，第一次看到後土娘娘拿出萬劫鏡對付敵人，她見過後土的法寶，但這是她頭一回見到什麽叫做萬劫不死，輪回不滅。
後土是大地之母，女媧被後世奉為人族的母神，然而，她在後土麵前，什麽都算不得。後土掌控大地，是名正言順的大地之母。然而萬劫鏡則是她的伴生神器，洪荒生靈很少有伴生神器的，就連夙華，都沒有這等好命。
如若她記得不錯，在她腦子裏，有伴生神器的，除卻帝俊的河圖洛書、太一的東皇鍾、後土的萬劫鏡之外，便是鴻鈞老祖、三清上神、魔王羅睺、獸王神逆這些人。
陡然間，一隻手拉住了她，夙華扭頭看去，“太一，怎麽了？”
隻見太一神色認真，拽著她的手一緊，“別過去，很危險。”
水麵清圓，他們們踏冰而行，水靈珠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冰係靈力，“我姐姐在那裏。”
她在敘述一個事實，那個正在和姐姐打鬥的人，正是血獄五祖排名第二的乾坤老祖，他手中的乾坤鏡也不是吃素的。
“你姐姐快贏了，那老頭力量不濟，你過去不是給她添亂嗎？”
太一也在敘述一個事實，以他的眼力來看，怕是他們二人在水麵之上打鬥了一晚上，現下正是高潮之時，若是貿然插手，反而會適得其反。
被嫌棄弱小了啊，夙華微微抬頭，看到他眉宇間的擔憂和不讚同，苦澀一笑，再是看向高空中兩團高速移動的光球，那是一黃一藍兩道不同顏色的靈力球快速移動，誰也抵不過誰。
兩麵鏡子淩空豎立在兩側，一麵是萬劫鏡，她認得，另外一麵則是乾坤老祖自己修煉的法寶，亦是一麵鏡子，在陽光下，折射出藍寶石般的光芒。
他說得對，她沒辦法參與進去，後土姐姐的修為在她之上，她去了反而添亂，“好吧，我們在這裏等。”
見到她的臉上閃過一抹頹然，太一心中一動，想要說幾句安慰她，可誰知卻是見到她拿出一枚圓潤光潔的白珠子，“太一，水靈珠還給你。”
“送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要回來。”太一如是說。
望進他的眼裏，拒絕之意甚是明顯，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太一，你得到水靈珠的時間，應該不長。如果這珠子你早就有了，那天在無回峽穀的時候，你就拿出來給我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呢？所以說，水靈珠對你來說來之不易，我不想……不想欠了你的人情。”
“嗬嗬嗬嗬……”竟然是這個原因，他還以為她不喜歡呢，“你放心吧，水靈珠是常羲說送給你的。我想要回來，常羲都不會同意的。你大可以放心，你要是不收，豈不是浪費了她的一番心思？”
“常羲？”
這個名字她記得清清楚楚。
說是從常羲手裏拿到的她倒是信了，這月宮之上，太陰星上，乃是天下至陰之地，若說能夠孕育出此等天地靈寶，怕是真的隻有太陰星上才能做到。可是這麽寶貴的東西，常羲為什麽自己不留著。太一對常羲來說，意味著什麽？又為什麽說是常羲給她的呢？
見到她一頭霧水的模樣，太一心中竊喜，因為經常和夙華在一起，腦子也變得靈活很多了，光是看了她的臉色，他就明白她心裏想什麽了，“你別想多了，我和她頂多算是姐弟關係。水靈珠是她送給你的禮物，權當做是未來弟妹的見麵禮，就算你沒有答應我，但是常羲已經承認你了。”
突然之間到來的姐姐讓她猝不及防，什麽叫做未來弟妹的見麵禮？什麽叫做常羲承認她了？一點兒也不好玩，她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好吧，水靈珠我先收下。但是……但是我沒有答應什麽，常羲若問我歸還，我是會物歸原主的。”
“放心，她不會問你拿回來的。”要知道，他再也不會愛上另外一個女人了。
那邊打得如火如荼，太一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月宮之上。
夙華的心情煩躁，若是她沒有深問，那她一定會以為是太一送的，而且送的那般不著痕跡連她都差點認為是太一真拿它當開船的工具了。但是事實呢？竟是常羲送給她的！
世人都說月宮之主冷心冷情，可是他知道，那隻是表象，能夠入得了常羲的眼的，唯有他們兄弟姊妹幾人。
那天晚上，大哥說他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他整夜整夜地難以安眠，他不是外人所傳言的那般，霸道冷酷，更不是殺人如麻狠戾無情，他感覺到自己的武力在感情麵前是多麽的無力。
他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回蕩的，正是夙華說得那一句話：“太一，你終於是要站在你大哥那邊了，我知道的，我明明就知道答案的，我非得癡心妄想還要多問你一句做什麽？這是第一次，也不會有第二次，既然你選擇了你哥，你記著，我秦夙華和你，總有一天會成為敵人。”
終於，他擋不住心中的苦悶，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太陰星。他想見一見常羲，洪荒生靈大多孤獨，但是他和常羲、羲和之間的情分是沒有斷過的，她們是除了帝俊之外，他最親的親人。她和羲和是他接觸過最多次數的女人，太一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至少，讓他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
那一晚，他在太陰星上，如數傾吐了他的困惱，一貫清冷的常羲是他見慣了的樣子，這也是他沒有找羲和的緣故，羲和大大咧咧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他喜歡上了女子，定是無法冷靜地聽他說話了。
所以他更願意講給羲和聽。他不想自己是一個人，他不想讓自己後悔，但是他也不想讓大哥失望。
從他們的相遇說到了相識、相知、相戀，直到拒絕……
常羲怔然了很久，最後從月宮裏，取出水靈珠。
她說，她願意祝福他們，更加希望她能成為太一的妻子，她說，她欣賞那個大膽的巫族女孩，她覺得，那是太一命中注定的妻子，她要把水靈珠送給她，權當做是給未來弟妹的見麵禮。
他很開心地收下了，哪怕是大哥不同意，但常羲作為他的姐姐，如了他的心願，他也感到了滿足。隻要有人祝福他，便足矣。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對夙華再次表白心跡的原因，短短幾天，他就從大哥的反對中走了出來。隻要跨出了第一步，將來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他真心希望，大哥能夠像羲和那般，承認她，認可她。
“後土姐姐要贏了……”
秦夙華的話音一落，“哢——！”的一聲，天地震動。
足足震動了一刻鍾，冰麵即將破碎，卻是被夙華穩住了，她怕太一這小子掉到水裏去。
放著藍光的鏡麵被後土的萬劫鏡一招即滅，破碎開來，綻出道道金光，刺得人的眼睛不得不閉上，再一睜眼，就看到乾坤老祖被打入水中，可是入水的刹那，被夙華用一道千裏冰封將其拖住。
乾坤老祖重重地摔在了冰麵上，她示意太一跟她走。
“後土姐姐！”
三人齊聚，看向倒在冰麵上不住吐血的乾坤老祖，神色凝重。
後土沒有猶豫，右手凝出一道勁氣，這是足以致命的勁氣，“乾坤老祖，死前你有什麽要說的？”
他盤腿坐起，有一句沒一句地，頗為狼狽，哪裏還有半點金仙的姿態？“咳咳咳咳咳！敗在你手，是老夫此生最大的敗筆！咳咳咳！敗在你手，也算得榮幸！後土道友，不愧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若有來生……我再……也不會生出……與你敵……對的想法……”
沒想到，乾坤老祖也如此硬氣，倒是小看了他。後土撤去勁氣，夙華冷然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姐姐你想放過他嗎？”
說著秦夙華就是一招，毫不猶豫地凝出一道冰沙，一招秒殺！可是後土卻是伸手攔住了她，夙華怕傷到後土，收回了靈力，但她不會任由後土放他一條生路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是夙華的冷。
然而夙華也沒有錯過，太一幾乎是和她同時放出了火焰，但是在看到她放出冰沙的時候，掐滅了小火苗。
“我並非是要救他。”後土搖搖頭，她給了夙華一個安心的神色。
夙華突然想起，後土悲憫，她在巫妖大劫之後，還活著的！她是因為什麽活著？後土娘娘身化六道輪回！讓死去的冤魂不再飄蕩在世間，擁有永恒的輪回。
後土麵對著乾坤老祖，心中閃過一抹悵然，“你剛才說，若是有來生？”
“那好，我便許你來生，忘記前塵往事，清清白白來，清清白白去……”
說罷，念出咒語，萬劫鏡從掌心中放出，漸漸放大，乾坤老祖被萬劫鏡的光芒照耀，接著消散，悉數隱沒進入萬劫鏡中。
“姐姐你……這是輪回嗎？”秦夙華大駭，她從來不知道，從來不知道，後土姐姐竟是掌控了人世間輪回之道，直接送一個人往生投胎。
太一和夙華的表情差不多，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