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辛的眼中忽現一汪柔情，而他的狀態讓莊衍窺到了隱匿於洋麵下的巨大冰體，心念至此，莊衍雙手捧著相框端詳起來：
??‘眼前’的女子一襲白裙背對著自己，鏡頭抓拍到的是她轉身回眸的瞬間，那一刻定格在女子臉上的笑靨使人耳畔浮聲切響。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此刻，莊衍心蕩神迷。
??“有種美在骨不在皮，請你記住‘它’叫封雪飛！”
??論起心不在焉，顧辛無疑略高一籌，說話間他從莊衍手中拿過了相框且愛撫起來。
??“顧太太？”莊衍試探性的問道，?同時他的直覺碎念不休——未得到的最珍貴！
??聞言，顧辛目光裏的暗流一觸湧動，令莊衍感到錯愕的是：自己竟從這個老頭兒的神色中讀到了黛玉葬花時的悲涼。
??“她去世了。”
??顧辛的答非所問逼停了莊衍，忌於話題不適繼續，莊衍隻能就此道別……
??掙斷扼著自己脖子、死命將其拖往深淵的絕望氣息後，莊衍突然覺得眼前這棟別墅似是潘多拉魔盒：
??關上它、‘希望’被禁錮其中，打開它、死神將步履如飛的在人間狂奔！
??“還看什麽？”見莊衍佇足良久，陸采便推了對方一下。
??“Pandoras?box、災禍之源。”
??回到市局，莊衍把自己鎖在辦公室反複觀看顧辛最後一次出現在‘黑·十三’的監控視頻，期間任陸采等人如何叫門他都置若罔聞。
??據視頻時間顯示，顧辛從‘黑·十三’帶走寄存香檳的日期是15年2月14日，即西方情人節，在這個特殊的節日裏顧辛灌了近一支唐培裏儂，正因香檳的度數普遍不高，莊衍才得以看透寡歡者‘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逃避心理。
??不經意間，一個細節突然被莊衍的法眼捕獲——顧辛分別兩次從大衣口袋摸出了一個木盒，值得深究的是自始至終這家夥都沒有打開過那個盒子。
??‘情人節當天顧辛究竟想送誰禮物？封雪飛？’
??片刻功夫，莊衍的腦容量便被這個問題填的滿滿當當，不過他清楚的記得‘黑·十三’的服務員說過：顧辛的紅顏知己於2013年七夕前與其不辭而別！
??結合自己親眼所見，莊衍認為顧辛不是那種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之輩，如此看來，那份禮物毋庸置疑是顧辛為封雪飛準備的，至此，莊衍確信封雪飛並非顧辛說的已經過世，即便不然，今年情人節前封雪飛的離開在顧辛眼裏隻能定性為失蹤。
??當莊衍心中的臆測有了分量，新的困惑接踵而來：‘封雪飛去了哪裏？那十幾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這時，顧辛的那句‘她去世了’橫衝直撞打亂了莊衍的思緒。
??“厲若江、藍冰蝶。”想起舊案莊衍茅塞頓開：“莫非顧辛和封雪飛這對鴛鴦同是陰陽兩隔…”
??心念至此，莊衍起身衝出了辦公室：“唐勇、唐勇人呢？”
??“頭兒，我在。”莊衍的狀態令唐勇亂了陣腳：“有什麽吩咐？”
??“你立馬去查一個叫封雪飛的女人，務必要給我找到此人。”
??接到命令，唐勇當即行動，然而任其翻遍沐澤人口檔案網都沒有找到有關封雪飛的信息，對於這樣的結果莊衍卻並未感到意外。
??“又是個黑人黑戶。”莊衍喃喃說道：“看來此女失蹤該立案了。”
??“衍哥，你的意思是封雪飛和林楓一樣屬於城市遊魂？”唐勇按圖索驥的做出了推論：“可關於這個女人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現在該從何入手？”
??聞言，莊衍蹙眉陷入了沉默，思忖了片刻後，他決定動身再次登門拜訪顧辛，這次莊衍勢在必得……
??無奈變化遠比計劃快，莊衍前腳還未邁出辦公室，後腳他的座機便接入了一通電話，而指明找莊衍的家夥不是別人，正是莊衍準備傳喚的顧辛。
??“莊隊，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所為。”顧辛說話的語氣毫無陰陽頓挫可言：“我之所以要殺那些乞丐是為了雪飛，因為是他們將來自雲端的雪飛推入了深淵。”
??“等等！你既有自首之意，那就來趟局裏，我們麵談…”
??“我不會去的！因為我不願成為你們邀功的籌碼！”
??聞言，莊衍心中無端一怵：“等我二十分鍾，我帶之前提到的那位朋友過去找你。”話罷，莊衍將電話塞給了唐勇，穿衣之際他以口型叮囑對方：“保持通話，有情況隨時聯係我。”
??離開辦公室沒跑幾步，莊衍便與周明哲撞了個滿懷。
??“頭兒，怎麽了？”
??“凶手現身了，你來的正好，跟我一起去押人。”
??得知喜訊，周明哲表現的異常鎮靜，而他的無動於衷難免令莊衍起疑，但礙於莊衍緝凶心切，因此他並未第一時間深刨周明哲的反常心理。
??趕往顧辛別墅的路上，莊衍給布古打了幾通電話卻都無人接聽，於是他又嚐試與林海棠取得聯係，結果那丫頭似乎沒打算這麽快原諒莊衍，連續被對方掛了三次電話後莊衍隻好就此罷了……
??矗立在夜色中的別墅散發著不可向邇的戾氣，此時此刻，莊衍望著死氣沉沉的‘怪獸’裹足不前，一旁的周明哲見狀則打開了車子的頭燈，那一瞬間，莊衍清楚的看到黑暗逃散的狼狽模樣。
??“衍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察覺莊衍狀態不對，周明哲便主動關心道。
??“沒事，可能是早上受涼了。”搪塞落音，莊衍示意周明哲上前叫門。
??正當周明哲準備按門鈴時卻赫然發現顧辛家的門呈半掩狀態，似曾相識的一幕使得二人麵麵相覷，頤指氣使間莊衍摸出了別在後腰的槍，緊接著他以隱蔽接近的走位率先踏入了‘怪物口中’。
??墜入黑暗，莊衍並未感到陰冷，而一切源於顧辛那台近七十寸的電視屏幕上播放著一部莊衍很喜歡的電影：
??‘我承認我是流浪兒、是賤人、是罪犯，總而言之我是個壞人！我這一生做了很多犯法的事情，現在我不想再為自己做什麽辯護，隻有等待判決…我貧窮，饑餓逼得我受苦受侮辱，象我這樣的人有成千上萬…你們想想這些孩子，想想貧民窟裏的那些孩子，你們要想想你們的孩子，不要讓你們的孩子將來成為罪犯和我一樣站在被告席上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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