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於莊衍的知無不言布古照單全收，而後他未置可否的晃起神來，邊上的莊衍雖然覺得集思廣議更有助於案件偵破，但轉念一想，他又怕正在‘沉思者’腦海中拚湊的線絮會隨著外界幹擾突然斷掉，一時間，心煩技癢的莊衍竟有了坐針氈的感覺。
??“你們既然認為死者是名乞丐，那可否對凶手的作案動機進行剖析？”布古突然問道。
??“凶手在極力展示上流社會的品味，這說明他是一個自傲的家夥，莫白講過：當藐視貧窮的觀念逐漸病變，患者就會覺得與‘低等人’共處對自己來說是種恥辱。”莊衍將臆測說的煞有介事：“久而久之，此人用上帝視角觀望的世界必然扭曲，於是類似淨化社會的僻謬便隨之滋生。”
??“我有跟你不同的觀點。”莊衍話音剛落，布古便毫不留情的否掉了前者‘自以為是’的言論：“可願意聽？”
??“合著我嘚啵嘚啵說了半天，您直接給全盤掀了？”鬱悶之餘，莊衍忙灌了半杯龍井滅火，待其放穩杯子才繼續說道：“得，跟你計較反而顯得我小肚雞腸，你想說什麽我洗耳恭聽便是。”
??“你們有沒有核實死者隨身物品的價格？”
??至此，莊衍一拍大腿再次來了勁兒：“咱哥倆的默契真是沒得說，下午離開市局前我去了趟物證室，結果你猜怎麽著？”
??見布古完全不配合自己，莊衍頓感尷尬，為了不丟顏麵他也不好突兀收斂情緒：“LV襯衣上市價兩萬、LV領帶上市價一萬二、古馳西裝上市價兩萬八、範思哲大衣上市價三萬、LV皮鞋上市價兩萬、其餘類似領帶夾、袖扣等零碎東西加上，死者一身行頭算下來居然要十幾萬，好家夥，這要擱古代那可算得上是厚葬了…”
??“既然如此，若按你之前所言凶手是在有意淨化社會，那他何故要為自己瞧不上眼的低等人散財？”
??布古簡短的幾句話不啻於甩了莊衍一記過肩摔，而被說懵的莊衍一時半會愣沒緩過來。
??“你還記不記得夢樂園的案子？”說話間，莊衍坐直了身子：“就是那個死者被截短四肢的案子。”
??布古聞言點了點頭。
??“那起案子的凶手名叫胡昱，他是一名身患殘疾的侏儒，此人因為常年飽受正常人的排擠故殺人泄憤，在胡昱眾多獵物中有位模特，事後他發覺雙眼微閉的女模像極了童話中的睡美人，在畸形審美觀的催生下胡昱決定點綴屍美人，於是他便從另一名被害人屍體上取下了一件首飾並以此為禮物給女模戴上，而那對卡地亞耳飾同樣價值不菲。”簡單重述舊案的過程中，莊衍收起了神態中的輕佻之色：“你說本案的凶手會不會也將死者視為了一件藝術品，所以他不惜擲重金裝扮這件作品，又或者妄自尊大的他想賜予這名乞丐新生。”
??“你口中的假設不是沒有可能，但我覺得出手闊氣的他更像是在宣泄不滿。”前話說罷，布古毫無征兆的給莊衍指了條勘查方向：“另外那杯咖啡不可輕覷，它一定暗藏突破口。”
??“我讚同你的想法，可類似的紙杯流通於整個城區，而且杯壁上沒有提取到指紋，所以我不太指望它能給我帶來轉機。”
???莊衍明知這條線索有可能中途斷掉，可無奈自己仍要為它耗費精力，心念至此，莊衍稍顯賭氣的往嘴裏塞了塊蝦仁。
??“鮑魚、鬆露、魚子醬，如此追求高品質生活的人會買街邊用香精勾兌的咖啡？”見莊衍畫地為牢，布古則旁敲側擊道。
??布古的話令莊衍如飲醍醐，激動之餘他忙掏出手機打給了陸采，他讓對方轉告檢驗科‘給可疑咖啡做毒物檢測的同時，順便確定下這杯咖啡的優劣’。
??通話期間，陸采告訴莊衍：死者隨身物品的檢測報告已經出來，經檢測這些衣物上殘留著洗滌液成分，也就是說凶手將這些衣物配給死者前曾做過清洗，雖然痕檢人員並未在物證上提取到指紋，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在死者的大衣內襯上發現了一根可疑毛發，後經再次檢測：這根毛發來自一隻犬科動物，而這隻狗有營養不良的征兆。
??當莊衍將新發現轉述給布古後，布古第一時間做出了推測。
??“如此昂貴的衣服上出現狗毛說明凶手非常喜歡狗，而這隻狗營養不良則暗示著它很有可能是隻流浪犬，因為像凶手這麽有錢的愛狗人士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寵物營養不良？”布古慢條斯理的分析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對手應該過著獨居生活。”
??聞言，莊衍表示疑惑：“你怎麽確定這家夥是獨居的？”
??“很簡單，這般不顧後果的揮霍金錢與自由的人，肯定是了無牽掛，真若如此，他一定是在某種刺激下走了極端，而我覺得這種外界刺激因素無非兩種：一是生命為期不長、二是精神再次受到了撞擊。”布古幽幽說道：“你回去可以查查近期沐澤是否發生過與乞丐相關的案件。”
??“有道理。”說著莊衍已然拿起衣服：“感謝今日款待，等我再遇問題定會登門找你指定迷津。”
??“莊隊長，白天你屈尊光臨的那個橋洞常年被幾名乞丐占據，如果你帶著食物多去幾次，搞不好能收編幾名線人。”
??“難怪你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出現在我麵前，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個地方。”說話間，莊衍臉上再次出現了痞笑：“得嘞，本隊長念你提供線索有功決定擇日賜你塊‘光榮匾’。”
??“恕不遠送，祝你早日破獲此案，還螻蟻一份平靜。”
??莊衍回到辦公室時天色已晚，縱然到了這個點，可外派的同事仍不見影，緊著這個空擋莊衍趕忙為自己泡了杯金駿眉，而後他拿著案發現場的照片整理起雜亂無章的思緒……
??待陸續歸來的肖澤等人看到資料板上的內容又充實了不少，大家便開始聚眾拍莊衍馬屁，一時間，冷清的辦事變得熱鬧起來。
??“都打住，若各位把這精力放在工作上，此案便指日可破。”說罷，莊衍示意眾人臨時開個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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