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鵬鵬母親的盛情邀請下，莊衍等人順利‘潛入’百花村偏北的一戶人家，這是一棟依山而建的小二樓，其院內種著一棵枝幹粗壯的李子樹，雖不在時節但不難想象它果實累累的樣子何等誘人。
??趕上午飯的點，鵬鵬媽擁著莊衍、布古、陸采上了餐桌，接待他們的是一桌種類繁多的農家飯菜，對於吃慣大魚大肉的城裏人來說，‘笨、野’的農家菜更能勾起他們的食欲。
??“都是一些沒油水的小菜，也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鵬鵬媽有點自來熟，她的熱情反而使得來客有些拘束：“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素琴，你們叫我琴姐就行，今天多虧你們出手相救，否則我們家鵬鵬怕是凶多吉少…”
??“琴姐，你太客氣了，不足掛齒的事還勞您做了一桌如此豐盛的答謝宴。”
??聽了陸采的話，莊衍迎合著點起了頭，眼下他的心思全在琢磨如何將禮節刪繁就簡直接開吃，然而就在這時，布古卻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蛋送進了嘴裏。
??“既然主家有心，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說話間，布古頤指氣使的瞟了莊衍一眼：“在我們看來，農家飯要比城裏那些油膩膩的食物好太多，實際上往年我們做考察時食宿基本都在農舍。”
??“你們是科研人員？”說話時，滿目詫異的素琴眼中不乏貪婪的精光：“我們這兒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麽值得科學家奔波的項目？”
??恍悟之餘，莊衍思量了片刻才接了話：“我們研究的題目是‘靈長目動物的繁衍與進化’，琴姐，話到這我想多嘴問一句，網傳距離咱百花村不遠的一處山溝裏有長臂猿出沒，不知你是否曉得此事。”
??“長臂猿？”
??“沒錯，因為垚山的地理環境並不適合長臂猿居住，所以我們大老遠過來就是想走訪一下附近村莊、核實網傳的消息屬不屬實。”意識到聊天已然進入主題，陸采順勢趁熱打鐵。
??然而陸采的話還未落音，布古就察覺素琴臉上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忌憚之色，盡管如此，他卻沒有咄咄逼人：“素琴姐，早些年我們這裏貌似發生過一起有關偷獵野生保護動物的案子，傳言說因為當時負責此案的警方玩忽職守，最終這起案子不了了之，所以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不想發生在那些動物身上的悲劇重演，所以請你務必告訴我們實情，這關乎近期垚山是否真的有長臂猿出沒，如果有我們需要第一時間將其接回野保中心。”
??聽到布古這麽說，素琴神色裏的戒備絲毫沒有減弱，經過一番掙紮她緩緩的拿起了杯子，興許是素琴不勝酒力，總而言之，這杯烈嗆的白酒下肚，眼前熱情憨厚的鄉村婦人竟毫無征兆的晃起了神兒。
??見事情有門，莊衍正想開口說點什麽卻見布古衝自己皺眉，於是到了嘴邊的話他隻能咽了回去，忌於飯桌上的氣氛開始凝固，一時間也沒人再去動桌上的碗筷。
??大約過了一兩分鍾，素琴抬手示意大家邊吃邊說，而後她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那是2005年的舊事了，出事時我們家鵬鵬才過百天…”
??從素琴的話裏莊衍得知：9年前的某日中午，一位獸醫帶著自己16歲的女兒來到百花村，當年同行的還有附近派出所的幾位民警，據說這一行人進了村了後徑直去了村長家，隨後的幾天裏，村民在飯後茶餘閑聊時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年年初，沐澤野生動物協會收到消息，有人舉報稱三名慣犯攜幾隻長臂猿自老撾偷渡入境，舉報人還透露在此過程中，一隻成年雄性長臂猿意外死亡，為避免節外生枝這幾名犯罪嫌疑人竟當著另外兩隻長臂猿的麵將死去的長臂猿屍體進行了焚燒。
??“那段時間，村民在後山果林幹活時常常能聽見鬼哭狼嚎的叫聲，起初大家以為是自深山跑出的野豬等畜生在造勢，可久而久之就有人發現了其中的蹊蹺，那鬼叫聲竟然帶有陰陽頓挫，它更像是一種宣泄或者悲鳴，後來村長擔心發生意外便選擇報了警，又過了幾日，那獸醫就在警察與村長的邀請下‘落戶’百花村。”話到此處，素琴看向了莊衍：“當年獸醫寄住的地方就是我們家。”
??莊衍怎麽也沒有想到故事裏的真相會在這種情境中揭曉，眼下他的腦子裏被各種信息塞的滿滿當當，未等思維徹底癱瘓，莊衍決定先抽根煙定定神。
??“那醫生和他女兒的名字你還記得嗎？再者是否有人知道他們的近況？”陸采拿捏住重點展開了詢問。
??“他叫雷諾，那女孩叫雷洛洛。”說話間，素琴再次端起酒灌了一杯，與此同時燒心的烈酒令其皺起了眉頭：“至於這倆人現在在哪裏，怕是沒人能說準。”
??“為什麽？”見對方口吻篤定，莊衍反而覺得事有蹊蹺。
??“為什麽？”素琴聞言別過腦袋白了莊衍一眼，同時她的嘴裏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哼：“老子死未見屍、閨女抑鬱了，好端端的倆人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你說這怨誰？老天不公啊！”
??眼瞅莊衍等人此行的任務即將圓滿，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素琴卻開始失態，對方這種近似怨婦的狀態顯然是酒勁使然，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聊天無法繼續進行之際，鵬鵬與其父親卻推門而入，見此情景，莊衍連忙騰出座位示意男主人落座，而鵬鵬爸則讓孩子回屋休息。
??“你們的談話我聽到了，顧於上麵吩咐此事不可宣揚，所以百花村的人對於雷家父女的事閉口不談。”男主人開門見山道。
??見男主人如此坦誠，莊衍也一改拐彎抹角的探話方式：“大哥，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察覺來客對百花村的往事饒有興趣，男主人心生狐疑：“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野生動物保護…”
??“我們是警察！”陸采的話沒說完，布古瞬間拆了她的台：“今天前來打擾也是事出有因，請您如實告訴我們當年雷家父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他們的厄運是否是那兩隻合趾猿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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