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鑒於本案的被害人中有未成年，因此秦建國方才的失態無疑是種變相指責，眼下即便周明哲倍感壓力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到了資料板前：“死者張俊軒係同案被害人丁美娜之子，我們在接到報案後第一時間對屍源展開了調查，結果分局同事致電說這起命案的兩名死者為失蹤人口，據分局同事講7月1日他們接到報案，報案人名叫張德海，6月25日其妻丁美娜攜子張俊軒抵達本市旅遊，4天後的6月29日這對母子與家人斷了聯係，7月1日、也就是與丁美娜失聯48小時後張德海果斷報案，不久前我也和張德海進行了通話，此人在硯塘市經營一家鹽廠，其家境還算殷實，去年丁美娜生日張德海曾送過愛妻一套卡地亞植物係列首飾，經核實丁美娜此次出門遊玩隻佩戴了戒指和耳飾。”
??“四名死者分別是被電死、勒死、毒死、打死？凶手為什麽要挑他們？”秦建國蹙眉低語，片刻後他突然提聲問道：“這幾人是否認識？”
??莊衍聞言當即給了否定回答：“我逐一詢問過被害人家屬，三名成年死者生前均不認識對方。”
??“還有一點我不明白，凶手為什麽要將屍體棄於遊樂場？“秦建國坐直了身子正色問道。
??“同樣的問題我曾問過一個人，他說凶手之所以選擇遊樂場是出自某種定義，‘定’為定義、定位，‘意’為象征的聯係，因此您剛才用的‘棄於’應該換成‘擺放’，這樣看來一切理所當然。”
??從‘夢樂園’回來後‘定義’二字一直在莊衍腦子裏揮之不去，直到早上看到張俊軒屍體時他才恍然大悟，莊衍認為凶手之所以在將屍體擺放在遊樂場的設施上是有著某種象征意義，或許這個人有著一個辛酸的童年，當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積壓久了難免揮發出戾氣，於是莊衍嚐試著用病態視角去揣摩剖析凶手的心理：
??‘既然世人拒絕我於門外，那就休怪我將他們視為玩物。’
??見眾人若有所思，莊衍再次發聲：“菜，你在檢查杜軍華屍體時是否確定他的大腿後側及臀部有創傷麵？”
??與其說莊衍在提問，不如說他想借陸采之口闡明事實。
??陸采聞言思量了片刻後陳述道：“如果杜軍華的死亡定格是坐姿，你口中這兩個部位的皮膚在觸電過程中往往會與導體平麵發生沾黏，那麽移動屍體的時候這兩處位置扒層皮在所難免，可是杜軍華的臀部與大腿後側並未發現上述傷情。”
??得到想要的答複莊衍麵帶謝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走至白板前指著姚冰慧的照片補充道：“再來看她，我在勘察姚冰慧屍體現場時發現了幾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從死者傷口流出的血量，還有姚冰慧裙子上的血汙為何都集中在背部？”
??“這說明死者是在一個平麵上被截肢的，接著凶手為她的傷口止了血才將其擺放在了球球池裏。”周明哲如夢初醒。
??“正是如此，最後來說丁美娜與張俊軒，前者被擺放在旋轉木馬的休息區，為什麽要在這裏？我覺得她是在看‘玩耍中’的張俊軒，凶手想要營造一副溫馨的畫麵！結合這幾點足以說明我們的對手在拋屍上煞費苦心。”
??沉默中的秦建國明白,凶手若真有刻意擺放屍體，那麽接下來他們必然要將大部分人力、物力放置在尋找案發第一現場上，這段日子裏沒人能保證會一直太平，再者案件多發於遊樂場，因此眾多家長義正言辭的要求警方盡快緝拿凶手歸案，護子心切眾人皆能體諒。
??“現在你們準備先從哪個方麵入手？”秦建國凜然問道。
??莊衍聞言將視線重新轉向了白板上的照片：“明哲，你跟唐勇分別走訪杜軍華、姚冰慧和丁美娜母子的交際圈，調查一下生活中他們是否與人結怨。”
??“是！”周明哲與唐勇異口同聲道。
??“那你呢？”秦建國蹙眉看向了莊衍。
??“我要去案發現場走走！”
??隔日，莊衍刻意早起換上輕裝來到了‘夢樂園’，然後他心不在焉的繞著園子跑了兩圈，每次路過秋千莊衍都會放慢腳步，沒錯，他在等待那個身穿白麻襯衣的男子出現，事實上莊衍沒怎麽耗時便如願以償——對方依舊是灰色的運動長褲配著白麻襯衣，他的裝扮可謂大方得體。
??見‘目標’出現，莊衍故作自若走了過去，然而他的屁股還沒坐穩對方就將手裏未開封的水遞了過來。
??“你知道我會出現？”
??白衣男子聞言莞爾一笑，反問道：“跑步時總東張西望你就不怕歪著腳嗎？”
??麵對對方的看破未說破莊衍啞然失笑，尷尬之餘他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莊衍並不否認此人的模樣相當養眼，首先這家夥的皮膚不僅白皙、膚質還特別好，其次他那精致的臉上一雙水眸羨煞旁人，隻不過莊衍無法從那深邃的眼眸裏看到絲毫波瀾，總而言之，此人的身上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涼薄氣息。
??就在莊衍晃神之際，白衣男子用修長的手指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見狀莊衍再次感慨：顏值高果然一舉一動都能吸睛。
??“我在水裏下了毒！”
??白衣男子毫無征兆的七個字差點嗆死莊衍，可對方卻不以為然的繼續說道：“如此輕易的喝下‘嫌疑人’遞的水，警官，你是不是有點大意了，假設我是凶手，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和那姑娘一樣橫屍於遊樂場的某個角落。”
??“什麽意思？”
??“前天發生的事已經傳開了，不是你們的人分析說‘凶手是在迷暈當事人後才殺死她的’？”白衣男子的話飽含揶揄之味。
??“你偷聽警察討論案情？”莊衍弓起腰肅然問道。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案發當天是那女法醫現場匯報工作時無意走漏了風聲，難道你沒聽過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嗎？再者你剛剛跑步時若不分心，興許就能聽見那些晨練的老頭兒、老太太嚼舌根。”
??棋逢對手莊衍嗤之以鼻，即便如此他仍選擇繼續進攻：“你好像對這案子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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