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祟靈神
手電筒的光柱一掃，陰暗的地宮深處出現一張猙獰的怪臉，一瞬間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不流了，聲嘶力竭的慘叫了一聲：“我操！臉！”
我的慘叫聲把他們都嚇到了，陸由和杜小月跟著我一起啊啊啊的大叫起來。
“怎麽回事？”黑豹子的聲音在此起彼伏的慘叫中傳出來，“什麽臉？”
我指了一下那邊，不敢看，接著黑豹子把手電光調到最亮，照了過去。
“是石像。”過了兩秒鍾，黑豹子說。
聽到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我渾身一下都有些發軟，要不是陸由架了我一下，我已經跪在了地上。
知道了黑暗中有這麽個東西看著，再不過去瞧一眼我的心都不安，於是我們一起走了過去。
這個石像剛好一人高，臉正對著我的臉，所以剛剛在黑暗中視覺效果才會那麽驚悚。走近了看，石像的臉依然很怪，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猙獰，這個猙獰並不是憤怒或恐懼的表情，但就是從裏往外的透著一股邪氣，讓我不想多看。
石像的上半身是一個男人，下半身則有些微妙，說它是雕工拙劣的魚也可以，但我更願意說那是一隻海豹，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圖騰崇拜的產物。
兩廣一帶有海豹？我的腦海劃過這個念頭，但隨即我就注意到更多的東西。
海豹人的雙手在胸前平舉，手心向上，手裏麵像是托著個什麽東西，我再仔細看，就發現那上麵本來確實應該是有東西的，他的雙手手心處都有隱約斷裂的痕跡，那東西竟然是被人砍斷了。
“這是祟靈神。”黑豹子說，“兩廣一帶的一位古邪神，相傳生在海中，可以攪動海浪，將人吞噬。”
有這個“祟靈神”在，看來這裏真的是定海將軍墓了。
“他手裏的東西是什麽？”杜老四問。
“壓靈盞。”黑豹子說，“就是鎮著它的東西。”
這句話讓人感到濃濃的不詳，祟靈神石雕像是一具邪神，現在鎮著它的壓靈盞沒了，這是什麽情況？
“如果這個壓靈盞很久以前就斷了還好。”黑豹子說，聲音透著一股冷意，從中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但壓靈盞中往往盛放有祛除邪氣的金珠寶玉，如果是上一撥人見財起意，把它掰斷的，那事情就不好了。”
我起初震驚，麵對這麽恐怖一張臉，前一撥人還能下得去手搶東西？但是再一想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好像也說得通。
杜老四的臉色也不太好了，看來他也知道自己那些同伴是什麽貨色。
“鎮著它的東西沒了會怎麽樣？”杜老四問。
“我也不清楚，但這是邪神，這石像要真是兩廣海民鑄造的，那就不是明代的東西了，上古之物，邪氣更甚。”黑豹子說，“我的建議是，你們想活著出去的話，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
杜老四冷笑了一聲，仿佛想用這種冷笑掩飾住他的緊張之意：“也就是說，這石像也有可能不是古物，對不對？”
“確實有這種可能，定海將軍來自兩廣，他死後人們或許會為了紀念，仿照舊時的傳說鑄造雕像陪葬。”黑豹子說，“但是這具祟靈神像邪氣很重，鑄造過程中很有可能經過血祭，我覺得應該不是單純的仿造物。”
“你們就是想得太多，有點兒屁事就瞻前顧後的。”杜老四不耐煩的說，“這就是一個普通明代古墓而已，就算裏麵埋的人來頭有點大，那還能大的過明朝皇帝？咱們趕緊去前麵，把那顆珠子拿了完事。”
黑豹子又看了那祟靈神一眼，我覺得他是在思考自己要是真和這海豹人打起來誰的勝算更大，之後黑豹子說：“速戰速決。”
我們繼續向前，走出地宮後就是主墓道，我想著祟靈神就在後麵，隻覺得渾身發冷，不自覺走的快了點生怕他跟上來。
我正埋頭走著，前麵晚香玉說了一句：“小心點，這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噗通”一下摔了下去。
狗日的古墓裏竟然還有個半米高的台階，黑暗中我根本沒看腳下，走的又太快，一腳踏空摔了個狗啃泥。平地一摔，我感覺自己的膝蓋和胯骨都快要摔碎了，雖然穿了長衣長褲，我的手心還是被劃破了。
杜老四在後麵“嘖”了一聲，我想他終於逮到機會把晚香玉的奚落還回來了。
黑豹子折回來伸出一隻手，意思讓我拉著他站起來。
我沒有動。
因為在這時候，我忽然隱約的聽到地下好像有點奇怪的聲音。
我側頭把耳朵貼在地上，那聲音便越發明晰，像是人聲，咕嚕咕嚕的在說話，卻又聽不清在說什麽，說的不是漢語，甚至不是任何一種語言。
有幾個不同的聲音，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
他們在輕笑，在交談，在地底深處。
聲音很遙遠，但那不是我的幻覺，像是地獄中小鬼的街市。
念頭一起，我的後背“唰”的起了一層白毛汗，知道不能多聽，趕緊站起身來。
趴的時間稍長了點，他們都看著我，我勉強笑了笑解釋說：“摔蒙了。”
杜老四又“嘖”了一聲，現在我也沒空管他了，我滿腦子都是剛剛聽到的那個聲音。
“有沒有事？”黑豹子問我。
“沒事，就破了點皮。”我說著走回到陸由身邊，黑豹子看我沒事，就繼續往前。
剛剛的這種聲音，我不知道在古墓裏是不是比較常見的現象，畢竟我聽說過墓道裏都會有穿堂風，像是“鬼喘氣”，這說不定也就是一個“鬼說話”，我決定問問陸由。
“為什麽地底下會有聲音啊，像人說話似的？”我在陸由邊上小聲問，盡量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
誰知道陸由一下就站住了。
“你在地底下聽到聲音了？”他問我，聲音也很小，神情卻非常嚴肅。
看他這個反應，我心裏涼了半截，點了點頭說：“感覺像是有人說話，聽不清楚……說的不是人話。”
這句話說完我自己先打了個哆嗦，不是人話，那是鬼話嗎？
“有時地脈下水係震動會發出聲音。”陸由低聲說，“但如果你確定是人聲，那事情應該不會那麽簡單，這墓裏比我們之前想象的更為凶險。你跟好我，一步都不要離開。”
我嗯了一聲，想問那到底是什麽，卻又不敢問，隻是下意識的握住了別在腰後的刀柄，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