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行到水窮處

  第二天，複查結果出來了。“如果不想在輪椅上過一輩子，我建議你不要再做任何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尤其是跳舞。”主治醫生這樣對夏洱說，仿佛在告訴她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可是為什麽呢？我的同學，我的老師，他們也都在跳舞呀，為什麽隻有我會得這個病？”夏洱痛苦的追問。 “也許是過度運動，也許是你先天筋骨就沒有別人結實，很多醫學問題，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老天爺可能就是要讓一部分人得這個病。” “醫生，沒有任何治療的辦法了嗎？” “小姑娘，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坐輪椅，就從此開始靜養吧，否則，手術也救不了你。” 醫生說完，轉身就走了，而夏洱低下頭，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消失了。 夏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梁音辦公室的，而梁音呢，得知了這個結果，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甚至還可以用冷靜的、聽不出一點波瀾的聲音問夏洱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我不知道。”夏洱低著頭說。 “你這就被打垮了？”梁音問。 夏洱一聽，立刻就掉下眼淚來，下一秒又馬上擦掉眼淚，猛地搖搖頭。 “很好，你可以哭，但不要一直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梁音說道，“我是你的導師，我要對你負責，所以，在事實已定的時候，我們隻能應對，而無法改變過去了。” 梁音遞給夏洱一杯水，讓她坐下來，接著說道：“咱們都冷靜一點吧，現在的第一個問題是，你要不要退學？” 夏洱一聽到“退學”兩個字，立刻抬頭望向梁音，“我要退學嗎？” 梁音說：“不是，我是問你，你想不想退學。” “為什麽要想退學？” “因為這裏是一所藝術附中，不學藝術的人，在這裏是會被當做怪胎的，你會受到巨大的鄙夷目光，還有閑言碎語，這種壓力是很大的。但是，如果進入一所常規學校，你就和大家一樣了。現在才剛剛開學，你重新轉入一所普通高中，文化課應該也不會拉下太多。”梁音說。 “不，我不退學，我要待在這裏。”夏洱說。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還想走文化課高考這條路，如果留在附中，沒有好的文化課老師，你這條退路也會被堵死。” “梁老師，我真的不想走。”夏洱低頭，小聲地說。 “那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說什麽。那麽第二個問題，你的未來怎麽辦。你文化課成績還不錯，那就搞文化課吧——現在也隻剩這條路了——好在，你現在才高一，人生還長，說到底，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啊。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心裏接受不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理解，我見過許多高三複讀的孩子，都是你這樣的表情，一時間覺得人生完蛋了，接受不了現實，但是，過了幾年，你就知道這一切，其實不值一提。”梁音看到夏洱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說道。 “可是，梁老師……”夏洱吞吞吐吐，想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飛快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想跳舞。” 梁音歎了一口氣，流露出一絲不耐煩，說道：“你挺聰明的一個學生，腦子是擰住了嗎？怎麽，你是看不懂醫療報告單嗎？還想跳舞？你想癱瘓嗎？”說罷，她嚴厲地瞪著夏洱。 夏洱又把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