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山王，請你善良好嗎
剛到顧君指定的山洞，殷無淵放下她後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就暈了過去。
“喂！殷無淵，你怎麽樣？”顧君趕緊蹲下身子檢查他的蠱毒。
又發作了，比剛剛來勢更凶猛。
顧君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將他扶到邊的竹床上歇息。
這是她自己的做的一個臨時窩，在這偌大的南山裏，這樣的窩她做了不少於十個，唯獨這個窩裏麵的條件比較好一些，這個山洞位於懸崖峭壁上，山洞外窄裏寬，隱蔽性很好，最主要的是，這洞內有一口不大的溫泉，對於治療內傷有奇效。
殷無淵漸漸疼醒了過來，開始悶哼出了聲，身子也逐漸顫抖。
“殷無淵，你再忍忍，很快就好。”顧君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她迅速從竹床下取出各種物品，在一邊搭起了一口大鍋，取出溫泉水倒一半入內，從一邊的石牆那邊抱過來一堆幹柴，點燃。
殷無淵全身仿佛被千刀萬剮，疼得讓人想要去死，越到後麵隻會越來越疼，但他還是要緊牙關，睜著眼睛看著不停忙碌的顧君。
鍋裏的水燒開後，顧君開始將大籮筐裏的草藥依次按照順序往裏加，倒騰完了草藥，她又打開那些籮筐裏的罐子，將蜈蚣蠍子等一堆不知名的什麽蟲倒入一個大研缽裏，拿著木杵將它們碾得粉碎，又倒入鍋裏。
最後，她取出一條一米多長的短尾蝮，讓它咬住灼燙的鍋邊沿，毒蛇被燙到瘋狂的噴射毒液，盡數流入鍋裏。她又迅速取出匕首，熟練的劃開毒蛇的肚子，取出蛇膽，一並扔入了鍋內，將幾乎腦袋燙熟的毒蛇又扔到了一邊。
“殷無淵，你堅持住啊，等蠱毒解開了，我給你做蛇羹喝，保證你喝一次就會愛上。”顧君突然回頭對著他說道，然後又接著去忙了。
殷無淵很想開口拒絕，甚至還有一點反胃，但是劇烈的疼痛讓他除了發出一點細微的呻吟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口鍋裏煮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翻滾後，竟然流出了一股奇異的藥香味，光讓人聞著，就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
她取出兩條厚厚的手帕，將大鍋用力的抱了起來，走路搖搖晃晃，殷無淵生怕她把滾燙的藥湯灑了自己一頭。
“哎喲！”
果然，她還是摔了。
直接把鍋都摔進了溫泉裏，整個溫泉，瞬間散發出異香。
她趕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還好還好，沒浪費。”把手伸進溫泉裏，將鍋撈了出來，放到一邊，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油桶，在大鍋裏倒滿，點燃。
又走到竹床邊，坐了下來，“王爺，情況是這樣的，你現在覺得渾身上下疼痛不已，是因為你得體內蠱蟲太多而導致的，舉個例子，你剛中蠱的時候，你得體內才隻有一條蠱蟲，但你每月蠱蟲發作一次，體內的蠱蟲就會相應增長一條，而且都是由最先的母蠱誕下的子蠱，八年下來，就有快一百條，這些蠱蟲在你的體內快速遊走，啃食你的血肉筋骨，這才會有千刀萬剮之痛。”
說到這裏，顧君很佩服殷無淵，他十七歲開始中蠱，雖然一個月發作一次蠱毒，一個月也足夠讓啃食的血肉筋骨長好，但是，他丫的是怎麽還能長這麽高的，不科學啊！
殷無淵疼的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說話都在打結，“難怪……一次比……一次痛。”
顧君忽然轉過身子，背對著他：“現在就是，你要脫幹淨你的衣服，然後自己泡進去，湯藥會極大遏製住你身體裏的蠱蟲遊走，屆時我會給你喂入我自己養的蠱蟲，將你體內原來的蠱蟲吃掉，我在施針將蠱蟲取出殺死。就……你的衣服你自己脫，還是我……”
“好……了。”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麻煩公……子……扶我……過去，有……勞了。”
顧君吞了吞口水，慢悠悠的轉過頭去，餘光瞥到一片雪白的讓她都嫉妒的皮膚，她趕緊閉上眼，伸出手將他架起來。
手摸到他緊致光滑的背部時，她差點忍不住搓上一搓，要不是殷無淵的悶哼聲喚醒了她的理智，她覺得自己可能獸性大發。
殷無淵疼的神遊天外，根本就沒有發現顧君的異常，反正大家都是男子，他就沒有什麽好顧忌。
顧君將他送到溫泉裏，殷無淵一坐進去，就感覺身體的疼痛減輕了大半，意識也恢複了大半，他睜開眼睛，看著外邊臉色通紅的顧君，不解道：“顧公子，你這是？”
“我熱，熱的。”她趕緊解釋道，還用手對著自己的臉扇了扇風。
還好殷無淵坐進去後，就隻看的到個上半身，不然再看到什麽，顧君肯定要瘋了。
她取出一根黑色的布條，遞給他，“把眼睛係上，不準偷看，否則我讓你再也出不了這池子。”
怕他誤會，她立即道：“我這是獨門絕學，不能被外人瞧了去。”
殷無淵什麽話也沒說，結果布條就係上了，江湖規矩他還是懂的。
顧君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將自己的衣服慢慢全部退了下來，也走進了溫泉，與殷無淵麵對麵坐著。
他奶奶的，爺這犧牲也太大了，以後不好好坑他，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咦！她列祖列宗是誰？
她也不知道，前一世沒穿越過來之前，她就是個孤兒，穿越這裏來了後，她還是個沒有爹娘的孤兒，顧君這名字還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與前世一樣。
“顧公子？”殷無淵輕聲喚道。
“我在，我們開始吧。”
“嗯。”
她從一邊拿出一個白玉瓶子，倒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遞到殷無淵嘴邊，“張嘴，這是我自己養的蠱蟲，一次最多吞掉你體內十個蠱蟲，然後我會快速把它取出殺死，過程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你稍微忍耐一下。”
殷無淵聽話乖乖張嘴咽了下去，結果並不是顧君說的有點不舒服，而是剝皮拆骨的痛，蟲子在自己體內打架，想想都覺得酸爽。
顧君快速施針封鎖住她的蠱蟲的一片區域，一分鍾後，用小刀劃開了他的皮膚，精準的取出一條小半截指頭大小的蠱蟲，迅速往火盆裏一扔，‘噗呲！’一聲，那蠱蟲就化為了灰燼。
她又趕緊取出第二粒藥丸喂下，有了第一次的前車之鑒，幾乎在殷無淵已吞下藥丸的瞬間，他體內的蠱蟲又開始瘋狂暴動，為了逃命，強行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
“噗！”殷無淵嘔出一大口鮮血，額頭上的冷汗浸透了眼前的布料，緊握成拳的雙手，在水下，疼的發抖。
疼的他都沒感覺顧君在用刀劃破自己的皮膚，隻有聽到‘噗呲！’的聲音，他就知道又取出了他體內的一批蠱蟲。
如此重複折騰了一個時辰，最後一隻蠱蟲也被燒成了灰燼，殷無淵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顧君趕緊一把將他拉入了自己的懷裏，這一拉不要緊，要命的是，他直接倒在了自己赤果果的……
胸……上！
殷無淵應該也是感覺到了，於是，他虛弱了說了一句：“謝了，兄弟。”
兄弟……
顧君一口老血悶在胸口，狠！
她粗魯的將殷無淵扔在一邊靠著，“蠱蟲已經取出來了，你自己再自生自滅吧。”
“完了？”他問道。
折磨了他八年的蠱蟲就這樣完了？
“完了。”
“那好，我眼睛都進水了難受的緊。”說著，他就自然而然的將眼罩取了下來。
臥槽！！！
顧君趕緊往後退，退到中間最深處，蹲了下來，隻不過，她徹底無語了。
水得高度剛還隻遮住了兩點……
還不算遮住，已經若隱若現了。
她現在好想去死。
“顧公子？你怎麽了？”殷無淵不解的看著她。
“啊啊啊！你別過來啊！”顧君趕緊後退，腳下一滑，直接整個人向後仰去。
手臂被人拉住，這會，換她倒人懷裏了，關鍵是兩個人都是站起來的，這水剛好齊她的腰……
“顧公子，你怎麽了？”殷無淵將她摟著，看著兩眼望天空洞的她，擔憂的問道。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顧君發出一連串慫人的怪笑。
忽而低頭，看了看兩人的胸，她心很累。
還好她的下半身看不到，不然，她想死。
水到她腰，到殷無淵小腹，隱隱約約似乎……很……雄偉啊……
咳咳咳！
她不好意思的咳了幾聲，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繼續蹲了下來。
可殷無淵接下來的話，讓她真的想死。
“顧公子，你身體太瘦弱，男人身上沒點肌肉怎麽行，你都沒一點胸脯。”
噗！
“比我還平。”
噗噗！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隻想一人好好靜靜，請不要打擾她，謝謝。
“顧公子……”
“你自己先上去，在竹床上用內力調息一會身體好嗎？紗布那邊也有，自己去包紮一下身上的刀傷好嗎？這些藥材來之不易，讓我多泡泡下好嗎？請不要跟我說話了好嗎？請你善良，好嗎？”顧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殷無淵一怔，呆呆道：“哦。”
說著，他就毫不避諱的直接光禿禿的上去了，上去了！
顧君覺得自己的性別受到了嚴重的不被尊重！
有八塊腹肌了不起！肩寬窄腰了不起！大長腿了不起！
小爺我也有啊！氣得顧君差點跳上要在他麵前大秀美腿了，理智讓她放棄在這種機智的想法，她敢打賭，就算她現在裸著上去了，他一定會說，你為什麽想不開要把自己……閹了。
豬腦！豬腦！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小爺我除了沒胸，哪裏像男人了？！有小爺這麽美的男人嗎？
腦海裏突然湧現出了寒風月的臉，顧君的臉徹底黑了。
看著殷無淵已經包紮好傷口，穿好衣服坐在竹床上閉眼調息，她黑著一張臉從溫泉裏走了出來，黑著臉穿上衣服，黑著臉重新拿了個小鍋，架在了大火油鍋上。
取出備用水倒入鍋裏，將地上的毒蛇內髒掏幹淨，大卸八塊扔進了鍋裏，又走到洞口處的懸崖，采摘了些蘑菇，一並扔了進去。
殷無淵調息好的時候，一鍋香噴噴的蛇羹就做好了。
“想不到顧公子還有如此手藝。”殷無淵走過去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先把這個喝了。”顧君遞給他一個精致的小藥瓶。
殷無淵毫不猶豫，結果喝下，竟然意外的甜。
“這是蜂蜜？”他問道。
“是，但裏麵我加了一味藥材，是去除你體內餘毒的關鍵，你中蠱已經八年了，蠱蟲雖除，但蠱毒已經深入肺腑，要想徹底治愈，還不廢內功，必須每個月都喝一次這個，連續喝半年就可全好，隻是以後的內力怕是藏不住了，除非你的內力深不可測，要不然，內力比你高的人一下子就可以看穿。反正我像我這種渣渣不把脈是看不出來的。”
顧君說著，就坐到一邊，開始喝湯。
其實她在蜂蜜裏加那味關鍵藥材是她的一滴血，為了掩蓋血液的味道，她隻能用些味道重的東西去遮住。就像殷無淵先前說的那樣，她的血，可以解百毒，但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她武功不高，又沒什麽內力，很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顧公子，你的大恩無淵無以為報，以後你的事就是無淵的事，無淵一定會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