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道人
空氣中沒有靈力,體內的靈力也運轉不起來,應設了禁靈陣。而星力也少得可憐,但好歹體內星力能用,不過大多是用一些少一些罷了。
待身體感知恢複,全身火辣辣地痛,如滾燙的熱油澆過,又似千萬把刀割著,或是億萬蟻蟲啃噬。勉強掏出一顆丹藥,手指顫顫抖抖放入嘴中,藥力流過經脈,散入血肉,修複傷口,好受了些,卻不敢再拿出一顆。牢中危險,以後還可能需要。
躺在地上,等身體自主恢複。疼痛難忍,整個身子宛如要爆炸般,強行安定心神,慢慢捕捉空氣中遊離的星力,以此轉移注意力。
地下監獄中的星力雖少,卻很精粹,還帶有較強的靈性。星力溶入血肉,傷似乎好得快了些。
牢房中幽冷孤寂,時而響起的尖嘯,撞擊牢門的砰砰,鐵索嘩啦啦的碰撞,哢嚓哢嚓的咀嚼,宛如夜梟的鬼哭,越發使得這裏宛若人間地獄。
正對麵的牢房裏沒有人,地上散落著一堆骨頭,其中有幾根亮晶晶的,若沒看錯,是骨精華。骨精華是大能死後才會遺留下的,而一位大能在這裏關著直到死去也未逃脫。
她看見斜對麵關著的長著觸手的異族,伸出觸手,硬撐著牢房的雷電攻擊,竟從旁邊的牢房中準備無誤地拖出一塊骨精華。
雷電將觸手炸得坑坑窪窪、血肉模糊,異族卻仰頭大笑,破風箱樣的嗓子拉出謔謔的聲音,急不可耐地將骨精華塞入嘴中,大嚼起來。
此種情形令人膽戰心驚。
所在的牢房兩側是牆,一側走廊,另外一側有人。
時常聽見身旁低低的喘氣聲,水掉在地上的滴答聲。牢中無水,何來的水?那很可能是旁邊的牢友看她如盤中大餐,饞得流口水,卻不知因何原因沒有下手。
一兩日後,勉強起身了。在牢中布下自己所會的陣法,一個套一個,一環疊一環,一重加一重。
十多日後,身體大致恢複。拿出陣法書,在黑暗中摸索著研究如何將聚靈陣改成聚星力陣,好助自己修煉。
一月剛過,旁邊傳出低低的、壓抑的、瘋狂的笑聲,一根汙黑、鏽跡斑斑的鐵鏈巧妙地沒有引起牢欄上陣法的波動,遊入牢房。
燕與鶴陡然明白旁邊的人是在等什麽。
鐵鏈蠻力衝破陣法,直直向她攻來。
急忙持劍反抗,然而鐵鏈勢勇,攻擊角度刁鑽,遠不是以前所殺的妖獸可比。
不過鐵鏈的力道較小,還在承受範圍。應是為了避免牢欄上陣法的啟動吧。
在周身受過幾次重擊,吐過幾口血後,漸漸將父親曾教她的幾套劍法融會貫通,慢慢可以防護自身。
鬥了一日,鐵鏈仍是以同種方式攻擊著,不慌不忙,招式不急不緩,如貓逗老鼠。而她體力不支了。
長久下去,定會斃命,屍骨無存。
直直盯著牢欄,眼球上布滿血絲,虎口酸痛,五指麻木。若是能使牢欄上的陣法啟動就好,但這鏈子卻總阻攔著她。
迅速在腦海中篩選有何物可幫到自己,木頭也許有用。認不出那是什麽,但吃神魂的,總沒有那麽簡單。
拚著硬挨一擊,取出木塊向其砸去,木塊砸在鐵鏈上,掉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停住了。而鐵鏈突然不動了,燕與鶴精神一振,未待攻擊牢欄,竟呼地縮回了。
牢欄後立即出現一張瘦骨嶙峋的臉,嘴怪異地咧著,擠出一抹笑,凶惡的視線努力裝作和藹的樣子看著她,粗糙的嗓音壓得低低的。“小友,現在外麵是哪一年了。”
燕與鶴警惕地盯著他,不語。
“小友,可喚老朽失道人。”失道人低低笑出聲來,“小友,不用那般防我,我在牢中呆了無數年,已是強弩之末。”他停了下來,歎了口氣,又道:“小友,觀你修星力,卻無攻擊的星訣。老朽進這裏之前,也是一方人物,倒有幾道。小友,又修劍法,卻半絲不得入門,老朽的劍法倒名震天下過。”
“失道人?”失道人是幾千年前的人物,傳聞他不得道法眷顧,卻修到了渡劫期,又硬生生模仿百家劍法,創出自己的失道劍。江湖相傳他已離開修星,卻沒想到困在了這裏。
“小友,你過來這邊,我把星訣給你。”失道人蠱惑道,眼瞳中出現深黑色漩渦,急速旋轉,盯著那女童。
燕與鶴明顯感覺不對勁,盡量不去看那雙詭異的眼睛,身體卻不自主往前移動,完全控製不住。心中大驚,撿起木塊朝牢欄處砸去。
鋪天蓋地的雷電從陣法中生成,失道人尚未躲開,大部分雷電已引到了他身上,其身體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直直倒下。
燕與鶴也不好受,咬牙強撐,待雷電過去,才將木塊撿回。失道人經此一擊,受傷不輕,在這沒有靈氣的鬼地方,可要好些日子才恢複。
重新補好陣法,把不久前剛弄處聚星力陣刻下。
失道人未醒的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十分舒適。
雖還有其它人來攻擊她,但利用牢欄上的衍生雷電,都足夠他們喝半壺了。
潛心研究陣法,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中,陣法成了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殺陣,困陣,防陣,腦海中大量陣圖匯集交叉重疊分開。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其中依稀可見天地奧秘。
陣法水平迅速提升,已可隨意布出三品陣法。
疲累時,修煉星力,緩解身體的困意,不知不覺,已接近第一層圓滿。
這日,一道怨恨的視線從旁邊射來,緊盯著她,便知失道人已經醒來。
不動聲色中,將陣法加到了牢欄上,若他再攻擊自己,便可直接引動陣法,使得牢欄上的陣法啟動。
過了許久,失道人沙啞的聲音虛弱地響起,“小友,現在外麵是什麽時候了。”
燕與鶴此時並不懼他,答道:“修星三紀八萬三千五百二十一年。”
“兩千年了。兩千年了。”失道人喃喃重複著,半晌,心下悲歎,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還有可能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