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圍觀
“小姑娘，這碎布頭都是裁廢的廢布，不當用的。”那小夥計怕優然年紀小不懂，好心提醒道，“這都是大娘們買來做鞋底的。”
“不礙事的，你就賣給我吧，我有其他的用處。”
反正賣給誰也是賣，那小夥計見優然不介意，他也自是無所謂。
“這碎布頭我們平常都是五文錢一捧，能抱多少都算你的。”那小夥計打量著優然，“小姑娘，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抱多少？”
“小哥哥，若是這一袋子我全買了，你算我多少錢啊？”優然對著夥計笑逐顏開，“能不能算我便宜點呀？”
小夥計麵上思慮了片刻，少頃後開口道，“這一袋子尋常人能摟五六懷，你一下子買光這一布袋，倒省的我麻煩了，你便給二十文罷。”
優然連忙道謝，數出二十文來遞與那夥計，夥計收了錢，這才把布袋的碎布通通倒進她背兜，還幫忙把背兜提起來，方便她背。
優然出門時回頭看那布莊匾額，似乎想記住名字，“羊…王…呃………（祥瑞閣）誒！算了…”她悻悻的自言自語，原本還想下次來時賣弄一下這兩日自己學的字兒呢。
將碎布和彩線交給桃兒娘後，優然忙不迭的取了三百錢回去與徐唐氏交差，再提了籃子裝模作樣上山，實則跑去桃兒家畫籃子和草墊去了。徐唐氏忙著與幫工們嘮嗑，自是無暇顧及她。
瞧著時候不早了，優然停了手裏的炭筆交待桃兒娘配色，花紅葉綠這是最基本的，但有些花兒顏色總是不同的，比如花瓣是白色，但花蕊是黃色的馬蘭菊，玫紅色的馬蘭花，甚至還有藍色的牽牛花。
桃兒娘一點就透，再結合有些花本就常見，很快就記住了，優然才起身小跑著上山，再不去摘些枸杞回來，天就黑了。
桃兒娘目送著優然出了門，回頭拿起了平日裏縫鞋底的縫針，穿了好幾股線，大力用中指上戴著的頂針頂著針尾穿過籃子。
“他爹，這然丫頭又是出主意又是花錢買線和布頭，到時候賣了錢，我們分她多少合適？”
正在低頭全神貫注編織著一個橢圓雙耳的草籃的徐全福聞言抬頭，“若真像她說的那樣賣的十分好的話，那自然是六四分。”
“這…這不好吧？”桃兒娘麵色發紅，似是不好意思，“然丫頭整日忙前忙後，怎地也要給她一半。
徐全福舉起草籃對著最後的殘陽查看，“你想什麽呢？她六我們四！”似是非常滿意自己的手藝，他點了點頭方才繼續說道，“就連這些樣式，也是她想出來的呢，我們隻不過費點力氣而已，四成已經足夠多了。”
桃兒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的，竟害得我誤會～”
徐全福連忙作揖道歉，直惹得桃兒娘笑出聲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優然也提著籃子回到了家中，莊戶人家都歇的早，晚上也沒什麽事做，一般人家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吃夜飯，這樣也能省點燈油，徐家自然也不例外，吃過飯收拾停當以後，優然便坐在堂屋聽那母子倆說話，一麵泡著腳。
“這都好幾日了，怎的女方家還沒有消息傳來？”徐全陽悶悶不樂的抽著自製的土煙，嘴裏呼呼的冒著白煙。
優然雖然很想聽八卦，但卻實在受不了這滿屋的烏煙瘴氣，隻好早早的上床去睡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優然在黑暗中撇著嘴想到，這前世徐全陽娶不上不是沒有原因的，試問，正常人會喜歡一個家徒四壁，個子矮小整日還煙不離手的人嗎？怕不是瘋子還差不多，想著想著，她眼皮開始打起架來，剛一合眼，便沉沉睡去了。
一大清早，優然依然是起的最早那個，今日倒不用麻煩徐全陽去摘櫻桃了，她把鍋裏稀飯煮上，快手快腳的拌了些泡菜蘿卜，再去喚了徐唐氏母子起床吃飯。
囫圇咽完碗裏的紅苕稀飯，優然便開口對徐唐氏說今日不用去鎮上，那葉家公子很喜歡上次的野雞，今日準備來自己抓呢，山上他們不熟，自己需得陪著，瞧著徐唐氏麵色越來越難看，她趕忙補充，若是抓得了，說不定葉家公子會給比上次還多的錢呢，徐唐氏聞言立馬換了一副麵孔，變的殷勤起來。
“可千萬要照顧好這葉家公子，讓他們吃好喝好，若是因為招待不周，到時候少了賞錢，我定要你好看！”說著，徐唐氏抹了抹嘴，將空海碗往優然這一推，“再去舀碗稀飯來，撈幹一點！”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優然十分無奈的起身，端著碗去給這好胃口的徐婆子盛飯。
飯後，優然便提著她的小背兜喚了桃兒一道，去村口等葉家兄弟。
正值初夏，天空湛藍又深遠，還飄著幾片白雲，雖然太陽已經早早出來了，卻因為是早上的緣故，一點兒也不熱，再看著道旁碧綠的草地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優然心情莫名舒暢了很多，腳步也歡快起來。
站在村口大榕樹下等了不一會兒，便看著村前迎麵使來一輛兩輪馬車，駕車的是眉眼細長的葉羨之，隻見他故作深沉拉著韁繩，自覺十分威風，那前頭拉車的駿馬通體烏黑，沒有一絲雜毛，正踢踢踏踏著靠近。
村人哪見過這等陣勢，紛紛呼朋喚友來圍觀，待葉羨之到了村口，已是人頭攢動，水泄不通。
“籲～～”葉羨之不苟言笑的拉了拉手裏韁繩，馬兒立馬乖乖的停下腳步。
見狀，優然忙拉著桃兒奮力擠上前去。
眼光四處遊走尋找著優然的葉羨之立馬發現了她，瀟灑的跳下馬車來。
動作倒還算英姿颯爽，隻是他這一躍，優然想起了他那招鷂子翻身，當即麵色古怪的憋笑起來。
葉羨之見優然這副努力憋笑的模樣，似是也想起了那段不美好的回憶，麵上有些不自然的回頭敲車身喚弟弟下車。
“丫頭，原來你們村離我家這麽近啊！”性子跳脫的葉慕之剛下馬車，就嘻嘻笑著大步朝優然走過來。
圍觀群眾當即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