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痛!好痛!後背仿佛被石碾碾過一般。可是自己明明是跳河自盡怎麽卻身體如此之痛,難道撞到河底的亂石又被陳家人撈起來了?還是被人救了?

  李優然掙紮著睜開眼,入目卻是一顆櫻桃樹。刺眼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在樹上紅黃相間的櫻桃上。耳畔傳來嘰嘰咕咕的雞叫聲。李優然隻覺得這一切好熟悉。趕緊閉上眼睛,內心一陣恐慌。


  “怎麽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嗎?這裏也不像閻王殿啊,沒死的話是誰救了我?如果被人救了怎麽又任我躺在冰冷的地上?”


  正在李優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該死的發瘟的娼婦!一天盡幹吃飯!幹啥都磨洋工,背筐土還這麽磨磨蹭蹭,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似是看到了什麽,罵聲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咻的一下提高了幾分。


  “哎喲!你這天殺的死娼婦!怎地這麽糟踐我的櫻桃喲,這一枝子櫻桃拿去鎮上賣與富戶們可能換一罐子鹽呢!你這瘟殤!還在這躺著挺屍裝死?!”


  聲音的主人一陣小跑過來朝著優然就是一腳,優然還沒反應過來,耳朵立馬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她趕忙睜開眼,隻瞧見一位滿臉橫肉的婦人正口沫橫飛的探臉怒目瞪來。


  這,這不是繼姥姥徐唐氏嗎?怎麽我在這遇見她?


  難道她也死了?頓時耳邊的一切聲音都像都聽不見了一般,思緒一下雜亂無章。隻見徐唐氏那滿口黃牙的嘴一張一合。


  徐唐氏見優然毫無反應,愈發怒不可遏,左手逮著她的耳朵就使勁擰,右手更是不留情啪啪甩了優然幾個大耳光。


  “饞嘴的癲婆!還不把土背下去,還準備在這挺屍到什麽時候?晚飯也還沒做?等著我來做嗎?一天盡知道偷奸耍滑,嘴還饞!竟還敢糟蹋老娘的櫻桃?”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爬起來將土背與你小舅?”見優然還不動身,徐唐氏又掄起了巴掌。


  這痛感如此強烈,好似真的一般,見那蒲扇般的大肉手又朝臉扇來,秉著好漢不吃眼前虧道理的優然趕緊開口。


  “姥,我錯了,我這就將土背下去,再做晚飯。您別打我了。”說著怯生生的抬頭看了徐唐氏一眼,小聲解釋道:“我是午間沒吃飽,實在忍不住餓才準備摘櫻桃吃的,我剛爬上樹,腳下打滑才會踩斷這根枝子,您看這枝子上的櫻桃還好著呢。等會兒我就將這櫻桃摘了,好好放起來,不影響賣的。我保證再也不偷吃了,我現在就挖土去。”


  “哼!一天天就跟豬一樣隻知道吃,豬還能養肥換銀錢,你能幹嘛?真是養不熟,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真是瘟殤!晚間再收拾你!”徐唐氏不甘心般收回手急急忙忙的朝茅廁走去,嘴上依然滔滔罵個不停。

  優然咬牙試圖著起身,還好能動。隻那尾椎骨還是刺痛不已。


  那巴掌打在身上是實打實的痛,好像自己不是鬼啊,難道是做夢?想到這裏優然又擰了一下胳膊。


  “嗯……是真的,我複活了,隻是怎麽複活到了小時候?”優然被自己擰的呲牙咧嘴的想道。


  身上雖痛,但優然毫不在意的拿起比她人還高的鋤頭挖黃土,因為這疼痛的感覺恰恰說明自己正好好活著。事本就經曆過一遍了,樹並不高,想來自己掉下去的時候腰磕著石頭了,上次沒大礙,這次自然也不會有。


  手下不停的挖著土,思緒卻飄到了前世。


  優然的娘在她兩歲的時候便離家出走了,據說是她原是鎮上富戶家伺候貴人們的幫工丫鬟,自持耳目熏染識得了幾個大字,便優然取了不同於村裏姑娘們的名字。


  據說後來因為嫌優然爹李二柱太窮跟走街竄巷的貨郎跑了。過了兩年李二柱便經人說合迎娶了隔壁村的暴躁老姑娘徐大花。剛過門時許大花還能忍住脾氣裝賢妻良母,自有了身子便本性暴露整天對優然非打即罵。


  李二柱一開始還心疼自己女兒,與徐大花爭辯兩句。那徐大花豈是個良善之輩,仗著肚子有孩子撒潑罵街,賭氣絕食。說是我不嫌你李家窮,不嫌棄你鰥夫之身,不嫌棄你還有個丫頭片子累贅,嫁過來你家連一背兜穀子也無,跟著你吃糠咽菜。如今替你教導女兒你卻埋怨於我。這日子沒法過了,便要收拾包袱回娘家。李二柱自然不肯,又是好言安撫,又是低頭認錯,還保證道:“日後你管教女兒,我絕不多言”!親爹都不管,優然的日子可想而知。


  第二年徐大花生了兒子李小寶,更覺自己勞苦功高起來。而李二柱為了還成親石欠下的饑荒,去縣城做工,一個月才回家一趟,優然小小年紀便要學著洗衣做飯,伺候繼母,挨打受餓更是家常便飯!優然的奶奶跟著大伯李大柱生活,經常偷偷照撫她,才沒讓優然早早折了去。


  一背土很快裝滿了,優然人小也背不了太多,雖隻一個小號的背篼卻也要十分吃力的將背篼背上。關好後院門,又拿一根大木棍將門抵上,這是防止牲畜跑到前院來拉屎拉尿。而徐唐氏在優然挖土的時候解決了內急,又風風火火的去院前秧田插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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