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結發授長生（14）
無台穀已經是喜氣洋洋的花海，四處都布滿了紅色帷幔，偶爾也有行人在談論這一場盛大的雙修大典，不論是從普通子弟走到大師兄的陶慶，還是貴為長老孫女從小便是天之嬌女的駱麗姝，都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尤其是陶慶和駱麗姝之間經曆的磨難以及阻隔，更是鼓舞了無數人，讓人感慨他們愛情的真摯。
蘇泠一路聽過來，倒是有幾分牙酸。好在太初宗地位比較高，無台穀還趕不上，所以也不需要她刻意來補上一份禮物給陶慶做臉。
在昭示了自己太初宗弟子的身份後，這些無台穀的弟子也大方放她進了宗門內，除了一些險要地區她無法進入，一些開放區域都可以隨便她閑逛。
為了熱鬧，兩人的雙修大典在中央區域舉辦，還允許一些外來客人進入參觀，給這一對新人增加了更多的喜氣。
在陶慶和駱麗姝的雙修大典舉行之際，蘇泠隔著老遠看了兩人一眼，拿著最近掌門送她的檢測道具在周圍晃了一圈，不由微微皺眉。
殘餘，微量。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無台穀還沒有人入魔，但至今仍有殘餘的魔氣沒有消散，也就是說真的有魔的殘魂在這裏躲避。
這就難辦了。
她要是跑過去直接給無台穀的掌門說這件事，對方怕不是要認為她信口開河把她給轟出去。
蘇泠坐在酒樓二樓的靠窗處發呆，靜靜思索著這個局麵該怎麽破解。
“這一對賤人。”旁邊有人咬牙道。
蘇泠下意識看過去，隻見對方全身都蒙著一層黑紗，隻能從有些窈窕的身姿中看出她是一位女性。
“看我幹什麽？”女子微怒，近乎咬碎了一口白牙，“你是外來的吧？估計也聽說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肯定也被他們騙了。”
小二一邊給蘇泠上茶，一邊嘲諷女子說：“你可別故意抹黑陶大人了，陶大人不過是以前幫過你，你就不知廉恥勾引他，後來被駱麗姝駱小姐發現後更是想要報複過去殺了對方，這才被逐出宗門，要不是陶大人替你求情，怕是你連無台穀周圍都待不了走就淪為普通的散修了。”
女子一拍桌子，“憑什麽是我勾引他不是他故意引誘我？你以為駱麗姝是好人？陶慶那個賤人既然替我求情那還要廢我一層修為？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還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小二哈哈一笑，“你這瘋婆子，這話誰都不會相信。多少人當時親眼看見了，駱麗姝駱小姐和陶慶陶大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氣不過就要上去殺人，還是陶大人為人公道，隻是讓你離開，沒想到你嫉妒心發作，非要殺了駱小姐。”
“是他陶慶答應了先和我在一起的。”女子無力道。很顯然，這樣的爭執已經不是第一天才有了。
“有誰能夠證明？”小二歎氣，難得有些憐惜道，“你怕是和那些女子一般，為了攀高枝都快想瘋了，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你和陶慶有過親密接觸，哪怕是牽手或者共處一室都沒有，如果你們早就之前在一起了，怎麽會沒有一個親友知道這件事呢？”
女子捂著臉，隔著一層紗，蘇泠看不清她的神情，隻能感覺出她全身的陰鬱。
說著，小二又朝著蘇泠道歉道，“抱歉，讓您聽了一耳朵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本是我們無台穀的一些不為人道的私事，倒是打擾了貴客。”
蘇泠也不介意，倒是有心多問小二幾句，“你對這些事情似乎都很了解，相比無台穀的周圍，你也可以給我介紹幾個人帶我逛逛吧。”
“好嘞，這都是小事。”小二拍著胸脯保證道，“我以前也是無台穀的外門弟子，隻是久久進不了內門這才退而求其次來外麵幹活，倒是也有了幾個認識的人，帶小姐您逛逛絕對沒問題。”
隻要靈石給到位，多的是人樂意做這樣輕鬆的工作。
蘇泠對此極為滿意，和小二約定好時間後，又給了點打賞，叮囑他記得自己的事情。
遠處的雙修大典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隔得老遠蘇泠看不真切，隻能聽見中央區域許多人起哄，想必這一場典禮有許多人都極為期待。
見蘇泠感興趣，小二掂了掂手裏的靈石，繼續給蘇泠介紹道，“陶慶陶大人也是從外門弟子升上來的，他原本天賦一般，如今倒像是大器晚成悟性極佳，不論是什麽都能輕易上手，“
坦白說，劍閣長老和靈閣長老之所以反應這麽大，一是因為聶雯沁這三年的表現確實極為出色，不論是為人處世還是自身實力都無可挑剔，所以想給自己的分閣爭取一下，再就是因為修真界太無聊了，總需要一點樂子。
身為長老，又不能太過八卦弟子的一言一行，兩位長老都極其無聊，所以這些精力全部發泄到了自己弟子身上，如今還想著給自己找一些樂趣。
蘇泠和秦秩在偷偷咬耳朵。
“這就是呂涇老師說的，太初宗的長輩都非常親切非常好說話的原因？”
“沒錯，事實就是如此。”秦秩肯定了蘇泠的猜想。
一開始，那些喜歡搞事情喜歡害人的都被踢了出去，如今一大群脾氣好性格還算和善最多有點冷淡的人聚在一起，也就隻能互相幫助了。
劍閣長老也偷偷在和靈閣長老說話，“秦秩越來越不要臉了，居然盯上了一個小姑娘，人家如今也不過十八歲吧。”
兩人撐起一個隔音罩，刻意隻籠罩了他們兩個人，表麵上說是私底下有些話要說。
靈閣長老暗自點頭，“沒錯，不僅年紀小，秦秩還想著替師收徒，他師父，也就是上上一代掌門早就飛升了，居然在仙界收到這個消息後，還同意了。”
“那也沒法子，不然總不能看他這徒弟就這麽孤獨到死吧。”劍閣長老心中忍不住吐槽，“其實我也挺喜歡她的，要不聶雯沁歸你，你幫我把蘇泠挖過來吧。”
“不了不了，秦秩這些年實力又漲了，我連五十招都未必能接下來。”靈閣長老唏噓不已，“他怕是渡劫期早就穩妥了，隻差個一百年不到就要飛升了，那到時候蘇泠怎麽辦？”
這也是他們不讚同的一個重要原因。一個飛升一個停留修真界，幾百年過去，這份感情還能保持下來嗎？
兩位長老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歎了一口氣，“人生就是艱難。”
聶雯沁來的時候，掌門已經吃完了一盤點心，事後還特意把空蕩蕩的盤子推到了秦秩麵前，假裝是秦秩吃完的。
也幸虧蘇泠在場，這兩人才沒當場打起來。
“聶雯沁，”掌門對著這些外門弟子還是很嚴肅的，“劍閣長老和靈閣長老都很欣賞你，所以想要在這裏再詢問一番你的意見。等到內門大典，你想要進入哪一個分閣？”
“我想進靈閣，”聶雯沁掃了一眼四周，認真道，“掌門，我是認真思考後做的決定，我認為我在靈閣會發揮更好的作用。”
劍閣長老眉毛一挑，就想拍桌子，不過手腕直接被秦秩給扣住了。
“說說看，為什麽要選靈閣？”掌門也很好奇。
聶雯沁在外門的三年時間都沒有表示出對靈植的絲毫喜愛，如今卻想要朝著這一方向發展，難免讓掌門懷疑聶雯沁是不是被誰給蠱惑了。
如果宗門裏有這種專門歪曲別人前途的弟子……掌門眼神一暗，對著聶雯沁依舊態度無比溫和。
聶雯沁猶豫片刻，咬咬唇，“因為我有一個天生的須彌芥子，裏麵有一個小空間，適合培養靈植。”
現在對聶雯沁來說，這是個很重要的秘密，當然，她也清楚，如果她將來真要入靈閣做出一番成就，那必然會有無數雙眼睛看著她，一切的秘密都極難隱瞞下來。
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掌門一怔，下意識看向秦秩，想要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
“裏麵有一小塊土地和泉水，內容不大，但我以前不小心扔到一邊的無垢果果核如今成長了起來，和之前蘇泠送我的無垢果效果要差幾分，但是量比較多。”聶雯沁沉聲道，“第一年隻是發了芽，第二年也沒有結果，所以我沒有注意，直到上個月，藤曼上結了果子。”
這裏又牽扯到蘇泠以前給幾個朋友送過無垢果的事情，不過這也隻是一些小事，對於掌門而言，不需要多麽關注。
“結了多少？”掌門下意識追問，又意識到這似乎是人家的秘密，不大好詳細說。
不過聶雯沁直接公開了所有的數據，“一根藤曼上麵結了五個果子。”
按照之前課堂上學的內容，一根藤曼一個果子就差不多了，有的甚至不結果子。
看掌門眼神放光，聶雯沁不由補充了一句，害怕掌門之後太過失望，“這個果子隻有蘇泠贈與我的果子八成的效力，我已經吃過了一個，無毒無害，除了是在我那裏種植出來用靈泉澆灌外，幾乎和外麵的果子沒有什麽差別。”
掌門眉心一跳，隱隱約約已經意識到了這是一份多麽大的機緣，“那你是想？”
聶雯沁既然願意去靈閣，那自然是想在其中發揮作用，而不是單獨利用那個須彌芥子裏麵的種植功能。
“我想回報宗門，”聶雯沁認真道，“這三年時間，宗門待我極好，一些任課老師也對我們極為負責，而且我的朋友全部在這裏，我也希望他們能夠更好發展。”
不同於一些人的不問世事，聶雯沁和湯淩煬早就意識到了宗門這樣發展的弊端，他們的弟子太過單純，一旦不小心就會有滅頂之災。
如何消除這份隱患？實力碾壓是最簡單的道路。
“我希望能夠量產靈植，幫助宗門的每一個人強大起來。”聶雯沁的思路格外清晰。
論感情，宗門待她不薄，就憑借那些用心，她也放心掌門不會搶奪她的法寶；論算計，隻有宗門強大了才能夠徹底庇佑她，不然這個秘密一旦公之於眾，她怕是會迎來無數的算計。
原本想要爭奪一番繼續吵幾句的劍閣長老和靈閣長老也安靜了下來，直接轉頭看向掌門，等著他最後的指令。
掌門沉默片刻，“我需要思考後才能告訴你，但我會盡快。”
不得不說，這是個極其瘋狂的計劃，但隻要操作不好，也會讓太初宗成為眾矢之的。
-
蘇泠又去閉關了。
聶雯沁有這份覺悟，其餘的人也都忙著提升自己的實力，秦秩和幾個長老陪著掌門開會，不過是掌門一個人沉思，長老在旁邊嘻嘻哈哈偶爾爭吵幾句。
畢竟長老更多是門麵招牌，實力象征，但基本都不怎麽喜歡用腦子。
掌門也無奈，確定自己不可能從中吸取到任何幫助後，又讓他們離開了。
至於下一屆的幾個弟子，掌門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不讓他們知道。畢竟他們閱曆還不夠，萬一泄露出去什麽，隻會害了聶雯沁。
一個秘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等蘇泠出關的時候，一個月時間悄然過去，秦秩給她的地方扔了無數的法寶，再加上從天而降的一束功德金光，蘇泠的實力被直接拔高到元嬰期大圓滿，要不是她動作迅速壓製妥當，怕是還能再升一級。
蘇泠出來的時候，恰好聽聞了‘劍閣長老新認了一個孫女，結果這個孫女拜了靈閣長老為師，兩方怒而爭鬥’的新聞。
蘇泠出來的時候，附近的弟子正好在熱烈討論這件事。
“劍閣長老真是慘，好不容易看中了個孫女，結果人家居然喜歡靈植，簡直沒把我給笑死。”
“靈閣長老才是真的慘，拜師後他才知道那是劍閣長老的孫女。本來他和劍閣長老輩分平級，現在硬生生降了一輩，正鬧著要劍閣長老把孫女改成女兒，不然就要打一場。”
“那個聶雯沁才是真的慘，本來入一個分閣好好學習就夠了，她選了靈植之後還要被劍閣長老逼著學劍，說是不能放棄了家學。”
“劍閣長老還有過家學這玩意？”
“你還沒看明白啊，劍閣長老就是想搶人來著，沒想到中途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