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13）

  身邊有人監督，原本一些被蘇泠暫時放下的任務也不得不緊迫抓起來，好歹柯向明還算有人性，隻要蘇泠完成了今日的任務，他不會太過幹涉。


  蘇淮也知道了這件事，趁此機會找柯向明敲詐了一筆，倒是沒把他給趕出去，兩人似乎又達成了什麽協議。


  一邊忙碌各種文件一邊緊抓各種體能訓練，蘇泠好不容易選一個柯向明不在的時間，給秦秩打電話。


  秦秩沒有提之前的話題，反而問起了蘇泠的情況。


  “你在家裏怎麽樣？會不會覺得無聊？”


  “偶爾倒是有些，不過事務多，也算不上無聊。”蘇泠聽著那邊的聲音，坐在床上望著窗外一望無垠的星空，“你呢？在醫院恢複的怎麽樣？”


  她安排了最高級的護工，也給秦秩提供了保密的環境，可也注定了周圍的空曠和寂寞。


  “挺好的，我叫黃汀和廖蒙回去了。”秦秩忽然道，“我在這裏也是一個人，平日裏很閑。醫生說基本上隔個五六天過來檢查一次就可以，我想出院了。”


  出院了住哪？蘇泠本想問，又下一刻意識到，秦秩是在含蓄暗示她，他想搬過來住。


  蘇泠思考片刻，“好，明天我來找你。”


  萬一秦秩的身份暴露在外，對她也不利，放到自己的地盤上倒是讓她覺得放心一些。


  柯向明知道這個消息後，隻是笑了笑，把秦秩的房間調道他的隔壁。


  在蘇泠沒有看見的地方，兩人進行了多次的友好‘交流’，最終柯向明也懶得管了，知道叮囑蘇泠，“多看幾個人，經曆多了就不會那麽在意了。”


  柯向明自己一生都沒有對哪個女人投入太多，床伴來來去去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也不在意所謂的愛情，更不認為那是人生的必需品，所以他對蘇泠要求也很低。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在柯向明的那個時代，星海的人可能都活不過第二天，哪來的心情談情說愛？

  蘇泠怔了一瞬，“他不一樣。”


  這一路，她也見識了許許多多的天才和英雄人物，但沒有人給她過這樣的悸動，也沒有人可以和她合拍到這個程度。


  如今她看似要麵臨蘇淮那邊的麻煩事，實際上人生也算是一路順風，未來也是可以預見的坦途，所以要不要找一個人陪伴終身，確實列入了她要考慮的問題之一。


  宇宙之大，風景雖然美，但孤身一人，總會覺得有些無聊。


  “你小時候喜歡安穩，如今卻喜歡星海的變動。”柯向明認真看著蘇泠，“連你自己的喜好都會逐年變遷，那你憑什麽保證秦秩會喜歡你一輩子？將來他變心了，你會難過嗎？”


  蘇泠道，“或許會。”


  原本屬於自己的人忽然間要求離開，她怎麽可能絲毫不在意？

  “那你再想想吧。”柯向明沒有強求。


  隱含在他心裏的話語是，談什麽感情都是虛偽，如果蘇泠真的喜歡，隻要他和蘇泠自身實力足夠，秦秩腦子沒燒壞，想要在星海立足，他就必須選擇那個正確的決定。


  比起相信那樣虛無縹緲的感情，柯向明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

  孫長老傻了，整個神經係統被直接摧毀，哪怕當時醒過來一次，也沒能救回來，如今完全無法說話，也無法利用儀器讀取當日的記憶。


  一些長老院的老人刻意過來看望，假惺惺的安慰了孫家其他人幾句後，就漫不經心離開了。


  走了一個孫長老，正好給其他人挪位置。至於秦秩？交給新的上位者，正好拿來樹立威嚴，也給孫家賣個好。


  蘇泠很忙，蘇淮根本沒有給她足夠的思考時間，直接轉交給她了一大批事務。


  蘇淮自己離開了首都星，似乎要去運輸一批重要的軍用物資，他負責整體的協調調度，首都星的其他動向都交給了蘇泠。


  這些事情蘇泠以前也做過，如今也算是得心應手。


  “蘇小姐，這裏的幾份文件你趕緊看一下，待會有個財務會議。”一旁的助理給蘇泠遞過來了好幾份文件。


  蘇淮的企業內容跨度極為廣泛，基本上也會有一些重要內容，蘇泠捏了捏眉心，不得不仔細去看。


  隻是助理崇敬和欽佩的眼神讓蘇泠呼吸一滯。為了企業內部的安定，她也隻能順著蘇淮的話繼續說，假裝他們親情依舊穩妥，所以蘇淮才這麽放心把她留在這裏。


  偶爾她都想去跟柯向明抱怨，這都些什麽事啊！

  等到蘇泠從一堆財務報表中抽身，終於有空閑時間來看望秦秩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你醒了？”蘇泠看著秦秩，不由一怔。


  前兩天主刀的醫師說，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急於求成耗盡了自己的潛力，他醒的越快，越說明了身體複原能力的糟糕。


  “嗯。”秦秩對著蘇泠溫和笑笑，“你忙完了？”


  “剛忙完。”蘇泠側目，避開了秦秩眼中的暖意。


  總感覺，這人比初見的時候要好說話了許多，如今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好。


  秦秩沒有問蘇泠的身份，也沒有問他怎麽會在這，似乎他對蘇泠已經交予了無與倫比的信任，說起了當時交接處的事情。


  “……那位孫長老底牌倒是不少，中途居然醒了一回，沒辦法，我隻能炸毀他一條胳膊一條腿，製造混亂跑了出來，然後人還給了帝國。”


  秦秩三言兩語將當時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沒有過多說到當初的血腥與戰鬥的凶險。


  “得罪了帝國，你打算怎麽辦？”蘇泠看著秦秩俊朗的臉，倒是微微走神。


  夕陽下的一縷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那些血痕和殺氣，似乎隻剩下歲月靜好，一切都是最完美的模樣。


  “哪個在星海中獲得成就的人沒被帝國通緝過？”秦秩並不多麽在意，反倒舉了個例子，“曾經柯大人也是被帝國通緝了三十多年，後來才撤銷了通緝。”


  “當年前去追殺柯大人的，一半死了，另一半現在成了柯大人的手下。”秦秩笑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對於星海的人來說，不論是死亡，還是站到一個更高的位置，都是他們注定的結局，所以不必要因此恐懼。


  “柯向明……嗯，算是我老師，我和他說過你。”蘇泠斟酌著說道，“我把你推薦給了他，他說你以後可以去天華星域找他。”

  至於是收個普通學生，還是將他安排進傭兵團，或者是提供個簡單的庇佑，柯向明沒有細說，大概要見過了秦秩才會給出個確定的答案。


  秦秩看著蘇泠幾秒，忽然說道，“你知道柯向明是個什麽人嗎？如果不是必要，最好別和他靠得太近，他那樣的人，不值得投入真心，更不值得托付終身。”


  柯向明這一生殺人無數，又了無牽掛，平日裏素來都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因為一己之怨，以前甚至做出過屠城的事情。


  蘇泠吃驚，總算是隱約猜到了秦秩的想法，“你以為是什麽？難道你以為我喜歡他或者是他喜歡我？”


  好吧，這年頭，柯向明這樣的權勢和地位，再加上星海本身就很刺激，確實可能會吸引幾個無知少女。不過隻要見過柯向明殺人的那一麵，大概也就沒有人會繼續了。


  蘇泠那也是無奈，好歹是親生父親，她能怎麽辦？

  “他年紀大了，現在成就再多，也成了帝國的眼中釘肉中刺，跟他在一起太過危險……”秦秩努力思考著，“不如——”


  “不如什麽？”蘇泠的心跳有些加快，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一個重要的話題。


  “考慮一下別人，現在有很多潛力股和績優股。”


  “比如說？”


  “我。”


  秦秩看著蘇泠，無比認真的說道。


  蘇泠看著秦秩，一時默然無言。


  她習慣了秦秩的陪伴，喜歡秦秩和她之間的默契，不希望他就此死亡。


  那麽，這是愛情嗎？

  “不需要考慮。”門外的人似乎站了許久，直接把門推開了。


  秦秩的眼眸驟然沉下來，是柯向明。


  怎麽哪哪都有他？

  柯向明背後，黃汀和廖蒙指手畫腳，急忙比劃著，不是他們不攔，是確實攔不了，而且柯向明氣場太足了，他們也沒辦法。


  柯向明注意到深厚的動靜，冷眼一瞥，兩人頓時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害怕被再次注意到。


  “您怎麽現在過來了？”蘇泠頓時起身，倒是有了一種被當場撞破的尷尬。


  如果柯向明遲來那麽片刻，她或許真的會動搖，開始考慮試一試的可能性。


  當著秦秩的麵，柯向明大步走進來，一把將蘇泠抱在懷裏。


  蘇泠頓了頓，沒拒絕。


  柯向明衝著秦秩冷笑一聲，挑起蘇泠的下巴，“你憑什麽喜歡她？家世、財富、權力、實力、甚至是我和她的情誼，你有什麽能比過我？”


  秦秩的臉已經陰了，他的雙手握拳，手上的針頭開始充血。


  蘇泠嘴角一抽，這是想幹嘛？八字都沒一撇柯向明就坐不住了。


  當著秦秩的麵，柯向明牽起蘇泠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後對蘇泠道，“要不你先出去？”


  “別了吧。”蘇泠抓住柯向明的手，何必這麽下死手刺激秦秩？不過是有好感而已，她也……她說不定也有些喜歡對方。


  柯向明搖頭，示意蘇泠別管，“你還太年輕，不懂得拒絕，不如我幫你一把，免得某些人癡心妄想。”


  見兩人當著他的麵‘親親我我’，秦秩眼眶有些泛紅，直接跳下床，把手上的枕頭給直接抽了。


  柯向明推了蘇泠一把，示意她站遠，然後直接一拳揍了出去。


  蘇泠深深歎氣，總覺得今天是不是出門不利，幹脆出去了，打算去填個報銷單。


  這麽打爛了還不是花的蘇淮的錢，哪怕柯向明不覺得有問題，她也會對蘇淮有愧疚，隻能盡可能給他幫些忙。


  臨走時，她總算記得帶走黃汀和廖蒙，頓時迎來兩人感激的眼神。


  等蘇泠一走，兩人隔得遠遠的竊竊私語。


  “太可怕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這麽恐怖。”


  “我都不敢看他，以前我爸職位調動，有幸去天華星域開會，每一次去之前都要寫好遺囑。”


  “為什麽？”


  “就怕哪一天再也回不來了，好歹要提前處理好遺產這些東西。”


  “蘇小姐身價太高了，讓我等凡人隻能仰望。”


  “那秦老大也太慘了。”


  黃汀和廖蒙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同情。想跟這樣的大佬搶人，真的是拿命在拚。
-

  十分鍾後，房間終於安靜了。


  整個房間的所有設備都被毀的一幹二淨，如今隻剩下那張床還是好好的，醫療儀器倒是沒被損毀，畢竟柯向明還壓製了幾分，沒有衝這些無辜的東西發火。


  蘇泠看過去，秦秩除了臉色白了一些，似乎沒有流血，一切都還好。


  柯向明站在一邊，看到蘇泠後頓時走過來，“你來帝國就是為了他？”


  “……也不完全是。”蘇泠隻說了幾個字。


  其實確實是為了秦秩。但她有預感，要是她今天說了，秦秩今天怕是還要再和柯向明打一場。


  “哦。”柯向明臉色微冷。不是秦秩，那就是為了蘇淮了。


  心裏愈發不舒服，柯向明剩餘的火氣直接朝向了秦秩，“我來之前，剛好聽見你在說我的壞話，如今揍你一頓，不過分吧。”


  “您要動手，什麽理由都不需要。”秦秩的神色極為淡然。


  然後，他當著柯向明的麵，又補充了一句，“同理，蘇泠如果選擇我，也不需要什麽理由，隻是因為那個人是我。”


  原本按壓下去的怒意驟然要爆發，趁著柯向明還沒動手，蘇泠一把拉住柯向明，“我們先去外麵吃飯吧，天色很晚了，我餓了。”


  等到柯向明走遠了，黃汀才匆匆忙忙跑過來，將一個小型信封遞給秦秩，對他道，“老大，蘇小姐留下的，讓我偷偷轉交給你。”


  秦秩打開看，是一個新型的id卡，裏麵不僅有簡單的個人信息，還有一張便簽，上麵寫了適合他們吃飯的地方。


  秦秩撫摸著卡片，唇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

  挑了個安靜的包間，點完菜，等著服務人員送菜過來。


  “我以為您不喜歡這裏。”蘇泠不無感慨。


  “為什麽不喜歡？首都星確實很繁華，戰略位置也很重要，我挺想打下來的。”柯向明認真道，“隻是如今還沒有個萬全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