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曾為勇者(11)
那一天,蘇泠喝了好幾杯咖啡,還點了不少甜點,和秦秩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起公司下一步的計劃,也不怕被泄露出去。
解雨筠和關鈞各自玩手機,長久不開口。蘇泠瞥了一眼解雨筠的手機,上麵是某個國家新聞,以前解雨筠從來不看的東西。
看來是隨便點進來的界麵,估計關鈞也是差不多。蘇泠與秦秩對視一眼,繼續聊天,也沒有主要邀請他們說話。
直到蘇泠呆夠了,直接起身,叫解雨筠走人。
關鈞去了前麵結賬,本來蘇泠還是想付帳的,不過看著關鈞這麽主動,她也沒有講客氣。
解雨筠目光還盯在手機上,隻是目光有些飄,實際上一直處於走神狀態。
很快,關鈞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小袋子。
“走吧,我送你們。”關鈞沒有給解雨筠拒絕的機會,走到了他們三人的前麵。
蘇泠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我和秦秩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
說著,她和秦秩迅速離場,將剩下的時間留給關鈞和解雨筠。
解雨筠的目光飄向蘇泠,又收了回來。
關鈞看向解雨筠,“走吧,蘇泠估計自己走了,沒時間送你回去,我正好順路,可以帶著你一起走。”
他知道這段時間解雨筠一直住在蘇泠的別墅,也知道具體路線。
不過蘇泠的別墅其實在城市南邊,他住在城市北邊,兩個地方幾乎橫跨了這座城市,其實他一點也不順路。
不過沒關係,現在沒有人會注意到。
解雨筠輕輕點頭,如同以往一般,跟在關鈞身後。
關鈞先去了地下停車場把車開出來,替解雨筠打開車門,護著她上車。
解雨筠眯著眼睛靠在座椅上,思緒卻漸漸飄遠,最後昏昏欲睡。
注意到後,關鈞調慢了車速,拿一邊的小毯子給解雨筠蓋上,然後一路平穩行駛到蘇泠的別墅附近。
兩人沒有絲毫交流。
車停下後,解雨筠也感受到了,她醒了過來,發現了身上的毯子,不由一滯。
這還是她以前買的,特意放到了關鈞車上,然後讓他晚上開車時注意點,困了也可以墊著或者蓋著,隻靠空調不好。
解雨筠的嘴唇血色很淡,近乎蒼白。她勉強笑了笑,“我下車了。”
“好。”關鈞打開了車門鎖,遞了一個小袋子給解雨筠,那是他在咖啡店後來買的,“拿著回去墊肚子,別忘了吃晚飯。”
解雨筠一頓,她伸手接過,打開了車門,“那,以後再見。”
“好,再見。”關鈞笑了一下,看著解雨筠帶上車門,走進了別墅,然後關上了別墅的門,阻隔了他的視線。
才關上門,解雨筠就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眼淚簌簌從指縫中流下。
一切都回不去了,就這麽結束了。
關鈞盯著門看了許久,然後若無其事收回視線,隻是眼眶不自覺有些發紅,心口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對,再見了,他們再也不會有以後了,或許幾十年之後,他們在其他地方相遇,或許能夠打個招呼,這便是最好的結局。
在那裏停了許久,關鈞終於開車離開了。
收拾好心情,關鈞拿起了蘇泠留下的文件夾,看著上麵備述的賭場的地點和主事人名字,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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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泠陪著秦秩在郊外玩了一會兒,拉著秦秩去釣魚了。
不過,在秦秩接連釣到第三條魚之後,自己的魚竿卻從未有過任何動靜,蘇泠的目光忍不住帶有一些狐疑。
是她運氣太糟糕,還是秦秩其實是個魚精,所以這麽多魚願意靠近它的同伴?
秦秩失笑,“要不我們換換地方?”
說幹就幹,蘇泠二話不說,和秦秩交換了地方,連魚竿都給一並交換了。
可惜,這並未拯救蘇泠的運氣,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魚咬住了秦秩的魚鉤,蘇泠的目光也跟著斜了過去。
“晚上把它們做給你吃,你想吃蒸魚還是煎魚?”秦秩安慰道。
蘇泠冷哼一聲,“都行。”
秦秩帶著一桶子魚回了別墅,還特意邀請了宋時一起過來玩,拉著解雨筠大晚上開party。
宋時一邊吐槽他們這也太懶了,就四個人算什麽;一邊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和秦秩一起把魚給煮了。
“今天這是全魚宴?”解雨筠有些訝異。
秦秩看了蘇泠一眼,回答道,“今天我和蘇泠一起去釣魚,正好回來了派上用場。”
秦秩刻意隱去了事實。
解雨筠這一次似乎也話多了不少,她拿來了一瓶紅酒,蘇泠看了一眼,這好像是自己的某個珍藏,卻被解雨筠給翻了出來。
如今,她和解雨筠的關係也融洽了不少,將整座別墅所有的內容都開放在了解雨筠眼中,解雨筠雖然偶爾有些羨慕,可從來都沒有想過加入蘇家。
還是不願意改姓。
蘇泠最後還是放開了此事,算是和解雨筠達成了一致,不過該提供的資源也沒少給。
解雨筠一杯接一杯,沒少喝,蘇泠忙著吃魚,秦秩給蘇泠撥刺,最後,解雨筠隻能拿著宋時陪她喝酒。
好在宋時也確實很喜歡喝酒,陪著解雨筠一杯又一杯直接往自己的胃裏麵傾倒,要不是蘇泠稍微攔了幾下,估計這兩人一口菜都不願意吃,今天直接要醉死在這裏。
一瓶紅酒之後,解雨筠又拿來了一瓶白酒,繼續喝。宋時呆滯了一下,倒是清醒了幾分,就這麽一直喝酒好像不行啊,自己的胃怕是會受不了。
“別喝了,喝多了不好。”宋時頭都大了,他一開始是答應陪著解雨筠喝幾杯,可沒有想過這麽個玩命法。
解雨筠捂著眼睛,眼淚都下來了,“我要喝,你不喝就走開,別打擾我。”
蘇泠看了一眼,說了一句,“別喝出事了,自己注意。”說完,蘇泠又繼續吃飯去了。
解雨筠默默點頭,也沒有打擾蘇泠,蘇泠幹脆隨她去了。
宋時歎氣,還是拿起了酒杯,算是舍命陪君子。
蘇泠查事情的時候也經過了他的手,畢竟蘇泠才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諸事還有些不了解,人脈也不夠廣。
看完了關鈞和解雨筠的故事,宋時承認,自己確實有那麽一點站著說話不腰疼,對待他們的態度也太過過分了。
所以,這一次吃飯,也算是賠罪。之前他以為關鈞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沒想到後麵還有那麽一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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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喝多了的人,都容易撒酒瘋。解雨筠還好,雖然喝多了,但是腦子還是在線的,隻是整個人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傻兮兮地笑,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解雨筠還好,但是宋時就不行了。
如今,宋時一下子踢翻了板凳,手裏還拿著就被,宛如舉著火炬一般,向周圍的人道,“我是世界之王!”
“是是是,你是天底下最靚的崽。”蘇泠敷衍道。行吧,人是她請過來的,本來是犒勞對方幫忙查事情,結果人家喝多了灌醉了,她也隻好順著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麽敷衍我。”不得不說,喝醉了的宋時要難纏許多,他一下子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一直不理我。”
蘇泠微微一頓,放下了筷子,“你喝多了。”
如果宋時是清醒的,這句話他絕對不會說出口。
“我沒醉!我就是喜歡你,比那個秦秩更加喜歡你。”宋時捧著酒杯,對蘇泠傻傻的笑,“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一次這麽惦記一個人。”
秦秩的手不自覺握緊,他的餘光瞥了一眼蘇泠,然後悶不吭聲收拾著桌上的一堆狼藉。
解雨筠原本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如今也悄悄抬起了頭,聽著蘇泠那的動靜,等著她給出答案。
“我惦記的人有點多,裏麵也有你。”蘇泠笑了下,對宋時道,“這樣你也能接受?即使你在我心中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除了我你還惦記誰?”宋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有錢,也算是年少有為,家族雖然沒有你那麽多年的底蘊,可也不差。”
“惦記我的公司,我的事業,我的諸多朋友。”蘇泠的笑容有些淡,“我掛在心裏的事情太多了,每個人都占了一塊,能夠分出來的太少了。”
就像是被當場潑了一盆冷水,宋時歎了一口氣,又清醒了不少,“行吧,當朋友也挺好的,至少將來我不會因此傷心。”
秦秩隻是收拾著東西,不過在聽到這一句之後,他緊張的手臂不自覺放鬆了下來,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解雨筠看著麵前這次鬧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對著秦秩道,“你個孬種。”
秦秩將一堆碟子抱回廚房,沒有搭理解雨筠,也不想跟她一個醉鬼計較。
“你喜歡她,就把她搶回來啊,就將你們的關係公布於眾,就告訴所有人,你們才是一對,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她。”解雨筠一字一頓,“以前發生了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什麽都不敢做,你隻是遠遠看著,你就是個孬種,活該她不承認自己喜歡你。”
解雨筠的表情有些茫然,這番話她不知是在告訴秦秩,還是在說輕易放棄了一切的關鈞。
總歸是對感情的感悟。總歸是心裏難過,看不慣麵前的一切。
啪。
秦秩生生捏斷了一雙筷子。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避免現在造成什麽事故,蘇泠不容置疑,直接扶起了解雨筠,將她送到了房間。
秦秩在客廳站立了許久,也把宋時扔到了專門招待這些人的客房裏麵。
“生氣了?”如今,客廳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蘇泠也幹脆問道。
“沒有,她說的對,可我也有我的原因。”秦秩長出一口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蘇泠看向秦秩,“我記得你喜歡我,那你為什麽不敢承認?”
還沒等自己想好,秦秩就主動縮了回去,蘇泠不得不歎氣,秦秩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有些不明白。
秦秩勉強一笑,沒有說話。
“是不能喜歡?”蘇泠試探著問道,“而且還是現在才知道的原因,你以前不知道有這件事,所以才表露了心意。”
秦秩的眼睛黯淡了幾分,側麵證實了蘇泠的猜測。
“那就順遂自然吧。”坦白說,蘇泠現在對秦秩也沒有多麽喜歡,能夠不談這個話題也好,再互相想一想,沒必要太過執著於此事。
何況,不論現在是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親近的夥伴,或許還會相伴許久。
秦秩也想到了此一點,臉上的血色又漸漸恢複過來,對著蘇泠笑笑,一如前幾日的模樣。
第二天,宋時頭疼欲裂。嘶,他撫摸著額頭,勉強下樓,忍不住抱怨幾句蘇泠待客不周,將他們送回房間後竟然就這麽扔在了床上,連鞋都沒脫衣服也沒換。
“秦秩送你回去的。”蘇泠打斷了說道。
秦秩親自送人就很不錯了,還指望秦秩能去主動幫他脫衣服?不可能的。
宋時歎氣,倒也能理解,隻是依舊忍不住道,“下次我再也不陪你們喝酒了。”
解雨筠沒忍住道,你一個大男人喝的沒我多,反而還撒酒瘋,你好意思嗎?
還不是你叫我陪你喝。宋時摸了摸鼻子,也想起來了自己喝醉了大叫自己是世界之王的事情。
好吧,年輕時候的中二病,沒想到現在還會在喝酒後複發個幾回。
又和蘇泠說了幾句話,基本清醒過來之後,宋時打算回去休息,這裏他不怎麽熟悉,很多東西用起來也不舒服。
蘇泠沒意見,打算找個司機把他送回去,現在宋時身上一身酒氣,萬一被交警誤會成酒駕就不好了。
據在這時候,宋時接到了一個電話,聯係人備注是關鈞。
宋時看了一眼蘇泠和解雨筠,偷偷跑到了另一邊接電話。
“嗯,你要賣股份,還要出國?”宋時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雖然他強奪了關鈞手裏公司的股份,可看他根本沒從董事長的位置山退下來,就可以看出關鈞在公司裏威嚴甚重,他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滲透完畢。
現在,關鈞居然要把這些基業全部不要了,直接出國?
宋時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是自己沒睡醒還是這個世界真的變的古怪了?